盗匪的哨兵睡眼朦胧地醒来。
他醉醺醺的,身边全是酒瓶子,如果不是腹部胀痛,还能再窝上半天。
首领非要放哨,不然还能去帐篷里烤火。
他一边回想着那群瑟瑟发抖的村民,一边走向雪坡后方,摸索着想要把战刀解下来。
天黑了?
当他刚睁开眼睛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面前蹲了只巨兽,风里静悄悄的,巡逻兵特有的脚步声消失了。
哨兵脑子里最先想到的是首领的坐骑——膘肥体壮的巴门罗野猪。
但转念一想,没有看到尖牙和座鞍,漆黑的披甲也不对劲。
嗷呜!
哨兵消失了,灌木丛开始骚动,奇怪的撕咬声没持续多久,血水淌进了周围的脚印里。
森林藏满尸体。
血腥味被乌糟的臭气给掩盖。
但海登犬的鼻子还算灵敏,野兽的低吼和不断落下的血鸦都在预示着什么。
终于有人发现异常!
负责另一端的巡逻小队冲了过来,沿途掀开了几处暖窝,里面全是被暗杀的盗匪哨兵。
领队的胡须在发抖,蓝色兽瞳在来回扫视。
他并不知道,罪魁祸首此时也在观察着他。
肯恩靠在一颗粗壮的树干后面,侧过头颅,比划手势,让所有人随时准备突围。
能够在天亮之前带队潜伏进来,必须要仔细规划好每一处脚步,计算清楚所有人的视线,还得按顺序击杀掉敌对目标。
肯恩借着夜色趟过了冰冷的河水。
然后展开灰色视界,精准而又稳健地肃清这片区域。
身后的部队毫无怨言,桑顿卡亚老兵已经敬佩得五体投地,而克厄的新兵蛋子像是见了鬼似的。
盗匪们睡着觉,吹着牛,遛着弯儿。
刷——
剑刃和箭镞穿过要害,死得干脆利落。
肯恩展开灰色视界,对距离的把控超过,对黑夜的适应力堪比,对哨兵的心理拿捏入微,简直像是读心的。
民兵和部落战士面面相觑。
他们在想,回村以后,有多少人会相信自己的见闻呢?
“森林里面有人!”
巡逻领队高声呼喊,所有敌人都注意到此处,开始冲杀过来!
肯恩抽出钢剑,向右侧翻滚,两支箭矢落在了他原本的位置,还没等对方靠近,就拍了拍坐骑。
霏狼王猛地蹿出!
人群紧随其后,他们冲散了巡逻队,在混乱之中又砍死不少人。
肯恩抓住颈毛跃上狼背,钢剑伴随着腾挪不断挑起血花,好几个雇佣兵和流寇都被斩杀。
即便如此,人还是太多了。
他高声指挥部队,掩护那些没有坐骑的步兵们退回到桥面上。
然后率领着自己的,又返身冲进人堆里,巡逻兵们被野兽的吼声弄得晕头转向,在雪地里摔倒打滚,不断传来呼号。
远处的被打开。
营地没有围栏,那些鱼贯而出,身穿黑甲的发出怪叫,他们皮肤覆盖着斑纹,长着一副令人生畏的嘴脸。
长矛森森,直指桥面。
肯恩率队从侧面阻挠。
狼群像是横穿手臂的长枪,把队伍硬生生截断了。
两把带有豁口的战斧向他抡过来,擦着冬袄,砍向了空气。
肯恩挥动右拳,蓝色火焰爆燃,狠厉的拳风稳稳落在对方头上,战盔凹陷了进去,血液流满了对方怪异的皮肤。
“你们排队等着送死,明白吗?”
狼骑手高声嘲讽。
霏狼凭借敏捷的优势往来其中,拉满仇恨以后,随着战旌一起退回了桥梁的那头。
队伍在前面跑,弓箭和标枪在后面追。
肯恩来到克厄村村口,挺直腰杆,面露鄙夷地转身遥望。
猎骑们果然紧随其后。
他们毫无纪律,全凭狠厉和悍勇,属于最难缠的**。
当最后一只雪蜥蜴踏上石桥,埋伏在废墟后方的弓箭手发出齐射,弓箭像是蜂群,利箭组成细网,拦住了前段的士兵。
雪蜥蜴没有了主人,闷头跑进了房屋当中。
后面的猎骑想逃跑,但是部落战士和游刃者已经隔绝了去路,每个人都准备好了武器。
包围圈合上嘴巴,吞灭了所有敌人。
连夜暗杀,冲撞突围,设计收尾。
肯恩主持着的战局,几番操作下来,竟然在没有阵亡的前提下重创敌军。
平日里待宰的羔羊突然还嘴!
一股雷霆般的怒火正在盗匪中间酝酿,双方摆开对阵的架势,让出两个领导者隔河喊话。
一头成年的巴门罗野猪迈步走出。
它跟霏狼王的个头差不多,但要比自己当初狩猎到的那只要小一圈,身上疤痕无数,在四只蹄子上附着坚冰。
“弱小的卑贱之人,呈上你们的死亡!”
盗匪头领发出咆哮。
他皮肤呈现出黑棕色,虬结的两只胳膊,一手擎着圆盾,一手拿起短斧。
光秃斑驳的头颅,突出嘴唇的尖牙。
盗匪们列队摆阵,爆发出咒骂和诋毁。
这群卑鄙的家伙竟然把俘虏们牵了出来,绳索捆在每个人手腕上,沿着河岸依次跪排。
“你想让他们中的谁死,替你的愚蠢行径买单?”
头领用沙哑的吼声叫嚣。
奎玛把所有克厄的士兵都叫到缓坡下面,神情严肃地扫过众人,战旌已经料到了这种事情的发生,所以提前嘱咐过对策。
他拔出弓箭说道:
“不论听到什么对话,谁都不许探头出去。这件事情,你们必须要信任战旌,否则所有俘虏都会死。”
肯恩驱狼上前,脸上冷漠得可怕。
他用钢剑挑起脚边的一根长矛,拿在手里掂了掂,迅速投掷出去,直直扎向俘虏们!
但是准头偏失,一个负责看押的盗匪被刺穿胸膛。
头领被惊得语无伦次,他不敢置信地看过去,竟然在那个年轻人脸上看到了“可惜”的表情?
“你不是克厄村的人!”
“旧神在上,你竟然现在才发现。”肯恩平静地回答对方,然后眼里流露出鄙夷。“我对这些俘虏不感兴趣,相反,我很意外,你这个蠢货竟然如此的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