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恩扯掉了冬袄。
他随手将斧头从血泊中捡起,高举过后斩下了兽人的头颅。
紧接着,克厄村爆发出一声咆哮,所有躲藏在废墟中的战士立刻加入了战场,向侵略者们发泄着心中的悲愤。
肯恩站在桥面上,箭镞落在自己脚边。
鲜血从上到下把他浇透,气喘吁吁当中,似乎有什么风暴正在聚集。
桥面的石砖在颤抖。
狗急跳墙的盗匪们依旧占据人数优势。
敌人乌泱泱地向自己冲过来,但那些喧嚣和叫喊是那么遥远。
他能看得出:
对方不是为了给头领复仇,而是单纯地想要趁势击杀自己,建立起微不足道的威信,以期望在分割部队时占据优势。
卑劣,自私,野心。
肯恩仿佛不是在面对雪蜥蜴或者盔甲武器,而是一道道浓重的灰雾,里面挣扎着无穷的贪欲。
他很平静,就站在原地,最近的标枪擦过自己耳边。
阳光在云层间切下斜面。
盗匪已经来到面前,战刀和丑恶的嘴脸都已经贴近,但一支箭刺穿了他的喉咙。
奎玛骑着狼呼啸着越过自己。
他反复腾挪,在石护栏上耍得雪蜥蜴团团转,抬手搭箭的水准比平时都高,怒火和战意令他发挥超常。
狼群也从视线的边角蹿出来,直直冲杀,挡在了自己前方。
肯恩感觉很奇妙,这种团队战斗的体验还是第一次,那些人在自己的激励下变得神勇。
更多人,跑着步,拿着刀剑。
克厄的步兵争前恐后,他们情绪最激动,因为身后就是村庄,周围就是坟塚,眼前是屠戮了自己家园的死敌。
队伍先是在桥头相撞,缠斗过后,狼群和雪蜥蜴拉开了战场。
刀斧相撞,人群挥舞手中的武器,直到肌肉胀痛,血液染红了土地,积雪反射出的光芒被镀上殷红和黑暗。
颂唱者来到前段,他们站在弓箭射程之外,诵起令人振奋的赞歌。
队伍因此猛地向前挺进了一截,那些侵略者最开始的气焰已经被按灭,没有人能够接替指挥。
当第一个逃兵返回营地里偷东西离开的时候……
这支盗匪队伍解散了。
自己的士兵凝聚成一股风暴,在营地和石桥中间来回肆虐,直到可控范围内再也没有能够交手的敌军。
“啊——”
吼叫远远荡开,像是火焰,灼烧着每个逃跑者的背影。
肯恩回来的时候,俘虏已经被解救了,涕泪纵横的村民们跑过石桥,扑到了自己家人怀里。
他收回目光看向北面,山坡上还能看见盗匪逃亡的背影,无主的马匹和蜥蜴,这些活口将会把事情传递出去,让自己的名字流动在帕洛图斯比的土地上。
声望到现在也累计了不少。
它增加的数值取决于观众,场合,事件,难度等一系列因素,而直到现在为止,也才刚刚派上用场。
云层散尽,阳光又松垮垮的照下来。
疲惫的人群各有体悟,或嘶声力竭,或颓然就坐,他们经历了一场颇为艰难的战役,肯恩的名字和今天的事情将永远刻在心中。
存活的村民,散去的盗匪。
还有,返回以后将要前往红枫高地的学者们。
每一张嘴,每一个记忆。
肯恩的声望将真正扩散在北境的苔原之上,山口酒馆迟早要聊起桑顿卡亚的战旌。
盗匪们围攻克厄已经数日了。
没想到,肯恩的到来直接逆转了双方局势,最终结束得竟然如此干脆利落。
经验值已经暴涨,治疗完所有部队和村民也还有大量剩余。
属性提升不多,但都是凭借生死战斗,还有审时度势得到的,算得上是一笔收获。
日头西斜,夜幕再度降临的时候,河岸两端只剩下自己人,篝火熊熊燃烧,士兵们还在帐篷之间摸索搜刮。
村庄里直接举办盛宴。
牛羊肉类,还有些许果脯,粮食的问题已经解决了,这伙盗匪造下了各种人神共愤的罪孽,现在他们留下的遗产,将成为肯恩部队开拔的根基。
在这其中,竟然还有些小惊喜,不是所有的食物都能够带来增益的,只有用心制作,并且用了些秘术手段,才能得到这种效果。
肯恩站在桥头。
他面前摆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武器,从到不等,奎玛和狼骑手们正在分类摆放,以便能让自己一眼扫到。
克厄的队伍在自己面前排好。
他们轮流走上来,单膝蹲伏,宣誓归顺桑顿卡亚,求冬母来见证自己对于战旌的忠诚。
肯恩大都点头掠过,然后分配些护甲和武器。
毕竟所有人的属性在自己面前一览无余,现在是发展初期,人数不多,可以像现在这样亲力亲为,挨个挑选适配的装备。
能够追回来的坐骑有不少,但真正会驾驭的人却不够多,其余的马匹也一样,按需分配,先把行军速度给提上来再说。
克厄村庄原本就发展过游牧业,能够驰骋的好手有很多,因此马匹是最好解决的问题,再搭配些武器装备,另一支机动部队就初具规模了。
“看来以后你要带队伍了啊。”
“战旌在上。”
肯恩拿奎玛打趣。
但自己确实也是这样想的,追随者自己领军指挥是迟早的事情,自己必须早做打算,把远程火力给拉起来,下次再面对这种对阵才不会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