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匪喽啰逃跑匆忙,东西撒得遍地都是。
大大小小的临时营帐,款式各不相同,士兵拆卸以后打包捆好,以后户外行军就不用再害怕风雨了。
战利品有很多,村民们阅历不够,大都只能胡乱塞在一起。
肯恩虽然有备注,但现在不是停下来细细盘算的时候,大部分的东西还是得交给的村民来收拾。
他们的部队随时要开拔,前往下面的村庄。
不能不急,桑顿卡亚现在防守空虚,随便来几个敌人都无法应付。
他必须尽快完成这次外出,把人口和物资全部带回去。
接下来的计划是这样的:
他会在克厄村留下基本的防守力量,然后继续开拔,村民们在这段时间内收拾好所有物品,等主力部队返回以后,举村迁徙,前往下面的地点,最终抵达桑顿卡亚。
肯恩让人去跟村民们宣布这件事。
他自己则呆在盗匪的营帐里,踩在主卧厚实的地毯上环视周围,有祈福用的水晶,两箱财宝,以及各种珍贵的药剂。
帕洛图斯比争端不断,不管是谁,都会懂一点战场规矩。
即便你是新兵蛋子,庄稼汉,这辈子都没有拿过刀剑斧矛,那也可以问问周围,看别人怎么做,自己照着来就行。
清扫战场的时候,装备可以替换。
之类的东西,则都是默认充公的。
这些东西吧,你藏起来也没有意义。
一个人带不走多少,也不方便加工,还不如简单整合归纳,提交给换成来得踏实方便。
肯恩的部队目前没有设立,只能让奎玛代劳。
他拉了几个克厄村的老实农夫,又从队伍里抽调了两名负责看守。
而特殊一点的东西……
比如稀有武器和防具,珍贵财宝,理论上是不允许私自藏匿的。
肯恩作为队伍的掌权者,有权利去占据和分配这些资源。
但实际上,北境大部分的部落里,如果纪律不够严明,管理者比较仁慈,士兵都只是象征性地给出一部分,然后自己保留余下的东西。
肯恩从没严令要求过,但所有人都自觉遵守。
战旌的言行和气魄众人有目共睹,他没有拯救别人的义务,但从不放弃任何生命,带队伍一视同仁,身居高位却从不贪图享乐。
仿佛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部队和桑顿卡亚。
这样的领导者,所有人都是心悦诚服的。
肯恩面对满屋子的装备和武器,心底也有点自豪和感慨,领导者大公无私,队伍的整体风气也都是正的。
他换掉了沾血的内衬,从物品堆中选了件的装备。
盗匪有时候会打劫小股军队。
这种铤而走险的生意,能拿到不少好装备,细纹青钢的防具比粗糙的骨头要耐用得多。
这件黑色的修身甲胄很简约。
作为一件“赃物”,它肯定要做点处理,标志性的钢印和刻纹已经被抹去了,看不出来原本属于哪个国家。
盗匪会把这些东西卖给北境的黑市。
规模较小的部落,独立冒险家或者临时佣兵们都会去买,据说还挺抢手的。
至于大部落,或者说正式营地,基本都有自己的铁匠铺。
他们物资充足,自产自销,甚至还会联络到高墙外面的小国家,跟某些城邦达成贸易。
“哎,这个有点意思。”
肯恩在珠宝箱里看到一副手套,颜色漆黑如墨,在烛光里泛起皮革的光泽。
它应该是兽人头领的珍宝之一,说不准是从哪里得到的,但至今都没有舍得出售。
手套从未被人使用过,至于原因……
肯恩嘴角微微上扬,回忆起兽人宽厚粗糙的手掌,恐怕根本塞不进去吧。
它似乎是由某种魔物的皮革制成的,在夹层中嵌入了稀有钢材,防御力还算有保障。
肯恩暗自咋舌。
他从未见过级别的装备,也是头次遇到这种备注。
自己没有研习过魔法,索性激活了战旌之证。
每次使用这项能力的时候,心底那朵雪花总是飞速溶解,火焰持续的时间也很短暂。
转瞬之间,均匀的蓝焰就覆盖其上。
肯恩来回翻转查看,手套上面的铭文和暗花逐个亮起,整体绚丽了许多。
兽人头领的品味不佳,藏起来的好东西倒是不少。
他脱掉脏乱破旧的冬袄,把一件暗色的披在身上,排扣锁紧,钢剑侧挂于腰际。
隔间的门板被敲响。
奎玛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战旌,外面有人找你,是克厄村的村长。”
肯恩的军靴夺人眼球,他看上去比之前更加有威严了,外套微微摇摆,高大的身形步态平稳。
他们来到门口,几个人已经等在那里。
“晚上好,桑顿卡亚的战旌。”说话的是村长,那个有些瘦弱的老头,陪他前来的还有几位神职。“为什么一定要抛弃克厄村呢?”
肯恩料到了这个问题,便耐心地解释道。
“村子已经毁灭了,重建它,需要大量的物资和时间。”
“我们可以慢慢来。”
他脸上流露出少许眷恋,毕竟世代生活于此。
“但敌人不会,”肯恩闭眼摇了摇头。“防守力量太薄弱了,你们撑不过开春的战乱,即时,死灵潮或者漆冰使徒们照例屠戮,克厄会死无葬生之地,到时候连流亡的机会都没有。”
桑顿卡亚就是前车之鉴。
帕洛图斯比是片动荡不断的土地,恶魔们不会因为你们刚经历过盗匪就放下屠刀。
崇拜死亡的队伍。
掠夺为生的部落。
他们从不停歇,也从不会怜悯。
村长彻底放弃了挣扎,他酝酿片刻,表明了今晚真正的来意。
“我们其实还有别的选择……”
“你是指?”
“往北越过尖霊冰湾,有个信仰希恩比奥的大部落,他们有克厄的亲眷在,会愿意接纳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