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中元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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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人……居然是个鬼?”

  “嗯,我觉得*不离十了。本文由。。首发”

  两人刚从矮个子摊主那里离开,正在回去的路上。贺一九脸上难掩惊异,韩琅则心事重重:“这夜明珠上阴气很重,那摊主堆赃物的地方也是,看来经常与他接洽那个的小偷……并非活人。”

  “我的确感觉凉飕飕的,原来是这么回事。”贺一九喃喃自语,他虽有灵力,但感知并不如韩琅强烈。何况韩琅最近勤修不辍,灵力又上了一层,已经像个合格的天师了。

  “不过这不是那种害人的阴气,”韩琅沉吟道,“就和石龙子身上的妖气差不多,没有腥味。”

  贺一九低骂道:“莫非是中元快到了,这些东西都出来活动不成?”

  “不好说,”韩琅摇摇头道,他手里还捏着摊主给的字条,上面写着他和那小偷接头的地点,“只能明日再查了。”

  贺一九讪讪一笑:“你这县尉,抓抓活的小偷倒没错,现在连死的都得抓了。”

  韩琅苦笑:“正好我也想试试最近练习的成果。”

  “然后呢,你还想超度了他?”

  “这个我真不会……总之先查查看吧。”

  “你呀,好奇心太重,”贺一九弹他脑门,“什么事都爱管,老好人。”

  翌日一早,贺一九出去找生意了,韩琅照例到街上巡逻。他那表叔还在家中,说要在安平待两三天,反正也没什么事做,干脆就来陪着侄子在街上游逛。期间他只字不提韩家祖宅的事,就像个寻常的长辈一般和韩琅唠唠家常,说些他和韩琅父亲小时候的旧事。

  韩琅对他这个表叔的态度一直很生疏,但也不至于完全没有情感。毕竟表叔帮过自己父母,终究和那些无情的韩家人不太一样。但即便如此,表叔这回出现也肯定是来当说客的,一想到这里,韩琅与他谈话就好似提防着什么,总是放不开。

  两人聊了一早上,话没说到点子上,人还觉得累的慌。表叔看起来也不太轻松,眼神游移,一直频频地擦汗。两人不是同时开口,就是同时说不出话,尴尬的气氛简直蔓延到了骨子里,实在难受。

  “天气太热,我先送您回去休息吧。”韩琅忍不住道。

  “啊?哦,是有些热,安平的气候到底和老家那边不一样,”表叔挠了挠后脑勺,“对了,那鹘鸟的诅咒……”

  总算来了,韩琅心想,顿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家里有父亲和鹘鸟的书信,还有许多旧书,我一直想找找里面有没有什么线索。”

  “多谢多谢,那再好不过了,”表叔虽这么回答,但看起来并不是太有信心。可怪的是,他也没有追问,又换话题道,“阿琅,你小的时候,见过那鹘鸟么……?”

  韩琅仔细回忆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那时候太小,我没有印象了。”

  “那小时候的事情你还记得么?”表叔显得很关切,“尤其是四五岁之前的。”

  韩琅有些莫名:“那也太早了,肯定是记不清了。表叔何出此言,莫非当时发生过很重要的事?”

  表叔干咳两声,眼神有些躲闪:“没什么,那会儿我还来看过你呢,看来你不记得了。”

  韩琅狐疑地望他几眼,总觉得表叔话里有话,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询问。他直觉一向很准,表叔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这回来恐怕也不是替韩家当说客这么简单。

  他把表叔送回家中,看看时间也不早了,立刻马不停蹄地朝着约定的地方赶去。这会儿是正午,一天中阳气最足的时候,他和贺一九一同前往接头地点,那地方已经站了几个鬼鬼祟祟的小贼了,却没有他们想找的那一个。

  “大中午的,量他也不敢出来。”贺一九哼笑道。

  这里是三头营,是城里混乱肮脏之地,也是曾经他们和拐匪会面的地方。凶神恶煞的地痞流氓就蹲在墙角,对每一个路过的平民投以不怀好意的视线。韩琅原本走在前方,此刻贺一九大踏步地上前来,那帮流氓一见到他瞬间换了表情,各个恭敬且不无谄媚地喊道:“贺爷,您怎么来了!”

  韩琅看得直好笑,脸都快绷不住了。贺一九就像将军巡视手下的士兵一般傲然走过,然后从里头挑出一个看起来最机灵的,直接问道:“这儿的‘匠人’你都认识么?”

  “认识认识,”对方立刻点头哈腰,“贺爷有什么吩咐?”

  “有个不长眼的东西偷了老子的夜明珠,你知道是谁么?”

  这人瞪大了眼:“偷了、偷了您的东西,这--他是不想活了!”

  “少说几句,你就直接告诉我,到底是谁干的?”

  “呃……”对方被贺一九所慑,忍不住后退了半步,“是个新来的女的,但是不太出来,也不跟我们一起出生意。她晚上才来,穿个黑斗篷,跟家里死了人似的,晦气!”

  “你说的都是实话?”

  “肯定是啊,小的哪敢欺瞒贺爷呢!”

  贺一九扭过头去和韩琅换过一个眼色,后者点点头,示意他可以了,他顺手往那人手里拍了几块铜板道:“行了,没你的事了。”

  “谢谢贺爷!谢谢贺爷!”

  离天黑还有很长一段时间,韩琅不想回家,贺一九也是想到家中有个外人就不愿回去,两人就在这三头营附近溜达起来。下午开始天气渐渐转阴,铅灰色的云朵布满天空,因为刮了北风,所以空气里有一股阴凉潮湿的水气。韩琅正与贺一九商量着扫墓的事情,他觉得中元近在眼前,两人差不多要开始准备了。

  街上也多了不少卖烛火和纸钱的摊子,扎好的河灯也随处可见。贺一九并非中原人,虽然熟悉中原习俗,但对太细节的地方还是不甚了解。见韩琅在河灯面前驻足,他忍不住问道:“说起来,上元也放灯,中元还是放灯,有什么区别?”

  韩琅一笑:“上元放的那是天灯,中元是河灯,地方就不一样。天灯那是给阳世祈福放的,河灯是给阴间。人们觉得冥河昏黑,迷失的魂魄要有河灯引路,才能托生。”

  贺一九咋了咋舌:“我老家那边,死去的人要被放在圆形祭坛之中,请来祭司祈祷三天三夜,然后交给神明处置。”

  “神?”

  “虎神。但虎难得一见,许多人用猫代替。他们觉得猫昼伏夜出,杀光了夜间的恶鬼,是神明一般的存在。”

  很少听到贺一九谈及自己家乡的事,韩琅不由得专注起来:“你老家究竟在什么地方?”

  “一个叫水祁的地方,就在你们所说的西戎,”贺一九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大沙漠里头的国家,盛产宝石,富得流油。”

  韩琅隐约听过这个地名,但不太熟悉。他又回忆起之前在许家看到过的幻象,巍峨的宫殿,横死的野兽,忍不住问道:“你们那儿有宫殿么?”

  “有。”

  韩琅索性将当初看到的全说了出来:“莫非那就是你所说的虎神。”

  贺一九怔了怔,半响以后干笑两声:“哪有什么虎神,就是……就是只老虎罢了。水祁皇帝围猎时抓的。”

  说着,他似乎隐隐叹了口气:“后来……他们剥了那老虎的皮,用来做挂毯了。”

  “那怎么会出现在你的幻象中?”

  贺一九垂下头,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道,沈明归那假牛鼻子不是说银钵里头都是虚影,不可相信么,你也别深究了。”

  韩琅只好淡淡地“噢”了一声,他看得出来,贺一九仍对远方的家乡有几分眷恋,但有什么东西拦在了他和他自己的乡愁之间,一旦露出苗头,贺一九就将这情愫狠狠压了回去。现在也是,贺一九飞快地转了话题,硬要拉着他去看一个栩栩如生的纸扎。

  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

  贺一九不说,他也没法开口。水祁,水祁……他记住这个地名了,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打听看看。

  两人逛到傍晚时分,买了不少东西,差人送回家去以后他们才朝三头营走去。天色一旦入夜,气温愈寒,月色也比前一天清亮,仿佛一条一泻千尺的瀑布从天幕中流淌下来,蔓延在黑沉沉的石板路上,几乎能照见人的影子。白天聚集不少地痞流氓的巷道,入夜以后人就少了许多,用贺一九的话说,他们已经去各自的地盘“找生意”了。两人提着灯笼入内,一路上一个人都没碰见,直到走到一处矮墙下,眼尖的韩琅才看见前方站着一个穿斗篷的黑影,身材细瘦温婉,看来的确是个女子。

  两人互望一眼,贺一九立刻模仿鬼市摊主的口气道:“东西带来没?”

  一个幽幽的女声响起,令人不寒而栗:“带来了。”

  女子走近,脚步却没有半点声音。韩琅一手抓着武器,一手紧紧攥着贺一九的胳膊,准备情况不对就领着他躲闪。至于贺一九,已经浑身紧绷,就等那女子靠近的一瞬。这时只觉一股阴风扑面,月光潮水般涨起,两人都嗅到一股非人间的腐朽之气,那是鬼魂的气息。

  就在女子停下脚步的瞬间,韩琅捏着一张符纸,暗自运力,猛地掷出!只听一声惨烈的尖叫,全然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当即火花四溅,一道耀目光辉席卷了三人立足之地。

  “成了吗?!”

  韩琅来不及回答他,双手在胸前瞬间结了个印,口中开始呢喃咒语。这是他第一次用缚鬼咒,书上看来的方法到底不全,大半都得靠自己琢磨。眼见着这女鬼被光辉吞噬,韩琅以为成功了,哪知稍一松懈,自己刚掷出去的符纸竟然被一层黑焰吞噬,女鬼停止挣扎,嘶吼着飞扑上来--

  “你们找死!”她尖叫道,身躯徒然猛增,下颚张得几乎脱臼,里头伸出两根指头长的犬齿,直接朝着两人咬来。

  “当心!”贺一九吼道。两人各自躲开,女鬼显然被韩琅所激怒,双手也化出利爪,再度如狼似虎般朝二人袭了上来。韩琅和贺一九同时迎击,一人拔剑,一人挥拳,与那女鬼掀起的劲风狠狠撞在一起。两人都后退半步,那劲风化作刀刃般的气浪,刮得人脸颊生疼。这时“凤不言”已经挥出,快如电闪,那女鬼被他逼得发出一声惨嘶,身躯倏地一晃,化作一团黑影消失了。

  两人相望一眼,都有点措手不及。这时贺一九猛然喊道:“你后面!”韩琅立刻回身,直接撞上一张惨白的鬼脸!他寒毛直竖,一剑劈出,女鬼又没了踪影。

  “有种别跑!”贺一九骂道,正巧女鬼从他面前晃过,他眼疾手快,抡起右手一把掐住她的喉咙。贺一九手劲之大,五指几乎陷进那鬼的皮肉里去。这回她没再化作虚影,而是不断发出痛苦的呜咽,全身扭动挣扎。韩琅见贺一九的攻击有效,立刻飞身上前,再度念起缚鬼的咒文。

  女鬼开始挣扎,贺一九已经有些压制不住他。韩琅额头冒汗,心脏狂跳不止,最开始他就想用缚鬼咒困住这女鬼,没想到自己全力一击竟然失败了,是自己灵力不足,还是修为差的太远?那一瞬间他已万分懊悔,觉得自己自不量力,害得两人陷入危险之中。

  现在只能奋力一搏了,没有符纸,没有法器,韩琅也不知这咒文能起到几分效果。可出乎他预料的是,不再借助任何媒介,他咒文念毕,自己周身竟然开始浮现黑色的雾气,随着他大手一挥,黑雾化作拖链,疾如流星朝那女鬼扑去。贺一九见状不由得跳开,只见那锁链越聚越多,顷刻间便缠满女鬼周身。她的惨叫愈发凄厉,使劲浑身解数苦苦挣扎,但无济于事。眼看着锁链越收越紧,女鬼神情扭曲,眼瞳凸出,似乎就要被这锁链活活勒死。贺一九急忙拽住还在念咒文的韩琅,大声道:“够了!够了!她要被你弄死了!”

  韩琅却像做梦一般,恍恍惚惚,被他用力摇了十几下以后才渐渐清醒。他口中咒文一旦停下,顿时觉得浑身发虚,衣衫也被汗水浸得透湿。一时脚步没能稳住,他竟然直直朝地上栽去。贺一九赶紧拉了他一把,他晕晕乎乎倒在对方怀中,浑身颤抖,突然咳出一口血来。

  “老天爷啊,阿琅,阿琅?!”

  贺一九吓得摸他脉门,还好还好,只是力竭而已。韩琅只一瞬以后也渐渐缓过神来,贺一九用衣袖擦去他唇边血渍,他才喃喃道:“我这咒文……”

  “你简直用力过头了,”贺一九哭笑不得,“哪有你这样的,让你抓鬼,你差点把鬼打得灰飞烟灭了。”

  韩琅虚弱地摇摇头,由贺一九扶着靠墙坐下。他感觉自己浑身无力,好像三天三夜没休息一般。这是怎么了?之前他灵力弱得连圆光术都用不好,怎么这回又突然爆发,连他自己都收不住?

  贺一九见他神情迷茫,忍不住揉揉他脑袋道:“想来是你还没学会控制灵力,没事,谁刚开始不这样?”

  韩琅想说他还真没听过自己这样的,但没说出口。这时他们才顾得上理会那个被缚的女鬼,她也吓得不轻,在缚鬼咒形成的锁链中哆哆嗦嗦,无比可怜。贺一九扶着韩琅走上前去,两人一旦靠近,女鬼吓得呜呜哭叫,牙齿和利爪都收回去了,一张泪痕遍布的脸躲在锁链之中,看都不敢看两人一眼。

  “大师饶命,大师饶命……”

  要不是她的脸仍在月光下泛起一层青灰,声音也幽幽怨怨的不似人声,这还真像个楚楚可怜的良家女子。韩琅不敢大意,手一直搭在“凤不言”的剑柄上,开口道:“你是已死之人,为何眷恋人间,行这伤天害理的偷盗之事?”

  女鬼眼泪汪汪地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挤出一丝哭腔:“奴家……知错,奴家一定不敢再犯……”

  韩琅微叹一声,觉得这鬼还算好说话,语气也不由自主地柔和起来:“既然如此,我助你一把,送你托生去吧。”

  说罢就要解开束缚,这时女鬼突然哭喊出声,冒着被锁链烧伤的风险直接跪倒在韩琅脚边:“大师且慢!奴家苟活阳世,是因奴家在这世间还有舍不下的人,只求大师放奴家一次,求您,求求您了--”

  “人死了就要去投胎,你老呆在阳世做什么?”贺一九看不下去了,插嘴道,“到底怎么回事,赶紧解释清楚。”

  女鬼点点头,呜咽着开了口:“这……这就说来话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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