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网,一切从鹿妖开始
陈九走上前去,按下了白城隍手中的法剑。
他摇头道:“暂且不必。”
白城隍有些不解,但也没轻举妄动。
“原来先生是姓陈……”
言文山搀扶着晕厥的阮韵梅,问道:“不知先生为何……”
他不明白,为什么陈九最后什么都没做,他也没死,夫人也没受到什么伤害。
陈九问道:“言老可曾记得你我初次相见之时?”
言文山回忆了起来。
那日陈九上台说书,说了一段《聂小倩》。
陈九笑着说道:“那时,陈某说过,一段故事,或悲或喜,但最终也只是故事,人活在世间本就不易,倒不如添一分‘圆满’”
言文山顿了一下,他回过神来,连忙低头道:“言文山当不忘先生恩情。”
陈九抬手道:“情深意重,良心相许,直至垂暮之年,文老不曾变过,若是这般都不能得分‘圆满’,岂不是命运不公。”
言文山双目绯红,已至暮年的他,却是有些哭不出泪来,老泪纵横都用不到他身上。
白城隍却是眉头一皱,说道:“可她腹中的孩子当如何?”
在他看来,那孩子是定不可留的。
“好办。”
陈九说道:“陈某初入修行,也曾探究过人魂妖魂之别,有所了解,她那腹中孩子共俱人妖双魂,随着年岁增进,妖魂作祟从而破碎人魂,才化为怪,但若是阻其妖魂,纳入丹中,便可保其孩儿平安长大。”
白城隍有些呆滞地看向陈九,“陈先生此言当真?”
陈九笑着说道:“陈某可从不说假话。”
他手腕一翻,一枚妖丹呈于掌心之中。
“这莫非是……”
白城隍瞪大了眼眸,望着那颗珠子,惊骇道:“妖丹!?这世上真有妖丹存在!?”
传闻上古之时,妖历天劫,化为人形,从而有妖丹纳气,如同人仙之丹田金丹一般。
但也仅存在于古籍传闻之中,却也从未有人得到过妖丹,更别说见过。
“正是。”
陈九点头道:“说起来,这枚妖丹放在陈某这也有些久了,却也没成想还能有所用处。”
言文山却是听的一头雾水,何为妖丹,他都一概不解。
陈九看了一眼那妖丹,其中的牛妖残魂似乎有所察觉,动荡不安。
“不过,这里面还有一缕牛妖的魂魄,只是不过有些残破。”
他思索了一下,若是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除去其中的牛妖魂魄。
陈九心中有了主意,看向白城隍,问道:“残缺之魂,可否入黄泉?”
“陈先生竟然知道黄泉……”
身为城隍,也是有规矩的,每位上任的城隍都会把持着黄泉的入口,这也是不可说之秘。
白城隍摇头道:“城隍只管人魂,陈先生莫不是想将这妖丹中的妖物送入轮回吧?”
陈九说道:“怎么说也是借其妖丹,总得给它再寻个容身之所,也唯有黄泉轮回。”
白城隍思索了一下,说道:“可是,从未有过妖魂入黄泉的先例啊。”
“白城隍上任城隍多少年了?”陈九笑着说道。
“说来惭愧,小神上任才不过百年。”
白城隍说道:“上一任城隍功德圆满,已至转世,入了仙道。”
“难怪。”
陈九心中明了,说道:“妖魂入轮回并非没有先例,且在上古之时,人妖共处,皆可入轮回,只是后来出了些变故。”
“上古……”
越往下说,白城隍便越发惊骇,他发觉自己似乎是有些低估了这位陈先生。
也难怪,鹿仙君之名可传世间。
白城隍思索了一下,答道:“那小神便试试吧。”
“那便多谢了。”陈九说道。
“陈先生不必客气。”白城隍看向了言文山与阮韵梅说道:“就当是成全他们了。”
陈九伸出手来,将那妖丹之中牛妖残魂引出。
“哞!”
似有一声牛吼之声传出。
挣扎之间,被陈九提在了手中。
陈九说道:“你在妖丹之中也躲了数百年,如今借你妖丹一用,送你入黄泉往生,你看如何?”
牛妖残魂愣了一下,好像是听懂了陈九的话。
“哞~”
陈九见其答应,笑着说道:“下辈子可别再去惹那老虎了。”
说起来这牛妖也命不太好,偏偏就遇上了虎魁。
虎魁可是出了名的不讲道理。
他看向白城隍。
白城隍将那牛妖魂魄收入掌心,点头道:“暂且就先交给小神吧。”
牛妖残魂从那妖丹之中离去。
妖丹中的凶戾之气尽数散去,原本其中的浑浊之物也不见了踪影,肉眼看去,这妖丹就是一枚通透的珠子,夹杂着浓郁灵气。
这些灵气应是牛妖生前所留,只不过随着岁月的流逝,散去了大半。
陈九对言文山说道:“你先将她放下。”
“是,陈先生。”
言文山答应了一声,轻轻将怀中的夫人放下,平躺在了地上。
陈九引一道玄黄法力入妖丹之中。
“去。”
只见那妖丹散发出些许金光,如同一粒金丹,飘然而起。
妖丹悬在了阮韵梅的腹部,一点点融入了她的腹中,藏进了那未完全成型的孩子身中。
一道妖魂,来自阮韵梅。
一道人魂,来自言文山。
妖魂像是找到了住所一般,藏进了那妖丹之中。
如此,便可保三魂七魄无恙。
白城隍见状也松了口气,看向言文山道:“言文山,你当真是命好。”
能得圆满,是多少人都求不到的事。
言文山双膝屈下,跪在陈先生身前。
叩首而下。
他口中说道:“学生言文山,叩谢先生恩情。”
“你确实该谢我。”
陈九这次却难得地没有拒绝,反而是说道:“你便在此跪上一天一夜,时辰不到,不可起身。”
言文山抬起头来,答应道:“言某自认有错,先生却不计前嫌,不仅未曾伤我夫妻二人,又作法保下孩子,如此恩情,跪上一天一夜,又怎能够。”
陈九微微点头,说道:“待她醒来,告诉她一句话。”
“先生请将。”言文山道。
陈九此刻的话语却是夹杂着些许冷意,说道:“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能瞒过陈某的,让她好自为之。”
言文山愣了一下,看向了昏迷的夫人。
他有些不解,陈先生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陈……”
而当他回过头来的时候,陈先生却已不见了身影。
言文山张了张口,跪在树下。
他不曾起身,应先生所说。
在此地跪上一天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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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