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府里,姜婉清听着婆子花了二百文,打听到的消息,简直不敢相信,这事儿竟然发生了。
妹妹说,已经安排大年媳妇去办,有薛嬷嬷出头,柳氏女定生不出庶长子来。
她还想着,大不了一碗避子汤,养几年柳氏还是能生养,到时候妹妹立住脚了,再打发柳氏不迟。
没想到啊!陆老夫人够狠,一下绝了妹妹的后患。
“红花啊!那可是贵重药材,老夫人都舍不得用,对亲侄女够仁义了。”姜婉宁笑的讽刺。
万老夫人听了个头晕脑胀,“行了,李锐去了柳家,还不知什么结果,柳氏总是要入李家做妾的。”
“那又能如何,一碗红花,这辈子也掀不起风浪了。只看柳翰林要怎么做了。”姜婉清不在意道。
万老夫人点头,“柳翰林不是笨蛋,这事儿他会按杨贵妃的心思办。”
“真没意思,贵妃挑着儿子宠妾灭妻不够,还要李家也闹的家宅不安才高兴?”姜婉清很看不上杨贵妃。
姜婉宁轻笑道:“旁人府上宠妾灭妻,哪有皇后娘家,宠妾灭妻有意思?”
万老夫人冷笑一声:“所以,她这辈子只能是个妾,再尊贵的身份,最后还是妾。”
“只怕皇上立二皇子或是四皇子为太子啊!”
姜婉清提醒母亲,人家儿子继位,摇身一变就是太后。
“现在说储君为时过早,杨贵妃的弊端,在她生子太早,皇上春秋鼎盛,再活个一二十年,杨贵妃千娇百媚也熬成黄脸婆了。”
万老夫人冷笑不止,好像看到杨贵妃失宠了一样。
姜婉宁懒得说这些,杨贵妃的下场,二皇子和四皇子两虎相争的结果,她都知道了。
上辈子经历最惨烈的事情,不是看到杨贵妃失宠,而是三王相争,母亲用超品诰命保下了两个女儿。
“老夫人,老夫人,北地来了信,是浩哥儿的信。”婆子飞奔进来禀告。
万老夫人急着奔了出去,走到门口,颤声问:“是浩哥儿,浩哥儿来信了?”
姜俊浩是定国公的庶子,是姜家唯一的男丁。
可惜是庶子,先皇说,姜家庶子没入族谱,说不清来历。
皇上和太后也说,没有庶子继承爵位的先例,哪怕万老夫人把姜俊浩记在名下,也不行。
姜俊浩生母只是个仆妇,定国公战死沙场那年,那名女仆碰死在了将军碑前。
万老夫人牵着年幼的庶子,要给他上了族谱。
可是族里人不应,他们红着眼睛,要分了定国公府的家产。
好在定国公余威尚在,军中兵将持刀入了姜氏宗祠,逼迫姜家族长,把姜俊浩记入了族谱。
可是已经晚了,先帝已经说了那句,说不清来历的话。
好在姜俊浩争气,在边关有万老夫人派去的人照顾,勤学武艺,兵法,文韬武略不输姜家先祖。
“哥哥要回来了吗?”姜婉宁记得,哥哥回来时,他已经来了。
万老夫人流着眼泪,哽咽的说:“浩哥儿要回来了,是听说宁儿大婚,埋怨我没提前告诉他,正快马加鞭往回赶呢!”
“走到哪里了?我让人去迎一迎。”姜婉清激动的站了起来。
驸马都尉府里,有先皇给长公主的亲卫两百名,是姜婉清这个长媳能调动的人手。
万老夫人抹着眼泪道:“不急,不急,再有半个月,让人去北城外十里亭接人不迟。”
母女三人欢喜起来,又说了一会儿话。
万老夫人察觉,小女儿不是心里没有李锐,仿佛是看上了,中意李家小子,提着的心放心大半。
小两口刚开始有点磨合,这都不打紧,略施手段,小女儿还是能拢住李锐的心。
只怕到了中年再馋女人,那时候老房子着火,不如现在好收拾。
姜家两名嫡女,含泪告别母亲,各自坐车回府。
武威候府还是没规矩,乱糟糟的样子。
侧门叫了一刻钟,小厮才从正门绕来开门,二门没有婆子守门,正院院门开着,大年媳妇苦着脸站在门外。
“姜氏回来了?”李锐从屋里跑了出来。
姜婉宁看了李锐一眼,一样的模样,只是这份硬不起来,缩头缩脑的气质,差的太远了。
“何事?”姜婉宁皱眉问。
李锐把柳家的条件说了一遍,理直气壮让姜婉宁拿银子出来。
嗯...姜婉宁叹息一声,气闷不已,这人到底什么时候消失啊!
“世子爷,以妻之礼聘贵妾,这事儿我不能做主啊!银子我可以出,但三媒六聘,总绕不过老夫人。
请世子爷先去禀明老夫人,两家商议出结果,哪日下聘,哪日定礼,有了章程,我们才好一步步去办。”
李锐听完,缩了缩脑袋,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歪斜着往母亲院子去了。
齐嬷嬷给小丫鬟珍珠使眼色,让她跟去看热闹。
不到半个时辰,珍珠飞跑回来禀告,“老夫人哭了好一会儿呢!直说没脸,听说要一万两聘礼,老夫人说......”
齐嬷嬷训斥道:“你结巴什么,老夫人说什么了?”
小丫鬟红了脸,抬起袖子,掩面闭眼回话。
“老夫人说,那贱蹄子下面镶金了,还是嵌宝石了,一万两!当那贱蹄子是花魁娘子,要梳拢银子呢?”
小丫鬟学着老夫人的音调,一万两三字调门极高。
齐嬷嬷后悔了,就不该追问这句话,这可怎么办?
小姐听了这话,岂不是被污了耳朵?
“柳若云呢?”
姜婉宁懒得听老夫人怎样,清贵门第出身,把侯府败落成这样,可见当初清贵到无才便是德了。
清贵府邸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清贵嘛!银钱有限,供养儿子读书尚且困难,怎有能力供养女儿?
一般清贵府中,主母教嫡女识字,学习女德,女戒,名声上便是德行好,其实规矩礼数,一塌糊涂。
珍珠听小姐问话,马上道:“奴婢听说,表小姐肚子疼的厉害,好像血崩了呢!”
姜婉宁无力的靠着软枕休息,血崩倒是不至于。
薛嬷嬷怎敢多用老夫人的好药?
肚子疼定是真的,没法子,谁让刚春宵过去,血脉活络着,便喝了红花呢!
“不知道哥哥回来之前,府里的事情能不能办完。”
姜婉宁心急的想着,怎么让柳若云,早点把李锐折腾没呢?
薛嬷嬷一路小跑进来,一头钻进屋里,拍着巴掌惊呼:“夫人诶!可是不好了,老夫人已经答应,要去柳府下聘了,一万两,一万两啊!”
“不选吉日便去下聘?”齐嬷嬷奇怪道。
薛嬷嬷小声道:“谁让表小姐不好了呢!万一有个好歹,成了咱家人,老夫人就不算害了她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