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白衣警察快步过来了，肩膀挤上去，将争执的两人隔开：“你们要做什么？不要打架。”

　　贵物轩的掌柜说：“这女人是个骗子！”

　　那被扯破了衣服的苦相女子倒在地上，捂着怀里的东西，嚎着说：“我不卖了，让我走啊。”

　　陈夏华面露不忍之色。

　　钱飞则从一圈围观者当中挤出来，走到两人之间，问：“她骗走了你什么？”

　　掌柜吃了一惊，立刻满脸堆笑：“原来是钱真人。这厮还没来得及行骗成功，被我识破了。”

　　“掌柜你贵姓？”

　　掌柜拱手说：“小姓杜。”

　　钱飞用一种不容拒绝的淡然语气（咱们玄幻网文之中非常常见的主角语气）说：“如果我是你，我现在现在就让伙计去买一件新的毛呢大衣赔给她，再请她吃一顿饭。”

　　掌柜点头如捣蒜，立刻吩咐伙计去办。

　　钱飞又对那苦相女子和气地说：“没事了，吃过饭你就走吧。”

　　那苦相女子愣愣地看了他两秒钟，却突然一把抓住他，手指钳住他的手腕，力气大得出奇：“老爷，我的宝贝你要不要买？这一兜子一共只要一百万戈币。”

　　钱飞看了一眼她刚才像是性命一样护在怀里的小麻袋：“那是什么？”

　　苦相女子说：“仙品灵石！”

　　陈夏华吃惊得跳了起来。

　　杜掌柜在旁边说：“这难道不是讹人吗？世人都知道仙品灵石只有钱真人你放出来的六十六块。这种人真是不长眼，竟然在真人您面前也敢使诓，随便从采石场拿来一兜子石头就想买大价钱。”

　　苦相女子叫道：“不是随便从采石场拿来的，这是人仙陨落所出，是从新大陆来的！”

　　钱飞眯起眼睛：“新大陆？”

　　没错，这个世界上出现了一个新大陆。

　　钱飞在五六年前还是拥有巅峰实力的真人的时候，可以轻易地在短时间内飞达全球。那时他已经有系统地亲自探查过了各个经度纬度，在已知的六大洲之外，只能看到茫茫海洋和一些面积很小的荒岛。

　　六大洲合为同一片大陆，就是这个行星上唯一的大陆。这是他当时得到的明确结论。

　　然而，现在确实出现了新大陆，大体上在星球的另一面，传言那里冬热夏寒，与已知世界相反。

　　相应的消息在世界大战之前，就隐隐约约地传来，从无稽谣言变得越来越有明确的消息出现。

　　当时世界大战前后钱飞很忙，没有特意去管那件事。

　　而在常别离了解新大陆的详情后，她叫了起来：“那一定就是司马吞蛟的老巢，在那里将会有非常不好的事情发生！”但她想不出具体会是什么事。

　　常别离拥有真人境界，修为和别的真人比起来还算是较强的那一档次，飞遍全球不在话下。过去一个多月来，她已经飞去新大陆几次，至少带回了一个非常明确的消息：

　　那片新大陆虽然不知为何突然冒了出来，但确实是存在的。

　　常别离对它很关心，实际上现在她所说的“出远门有事去办”应该就是又一次飞去了新大陆，寻找关于她失落记忆的蛛丝马迹。

　　据她说，现在已经有很多凡人尝试去新大陆开荒了，建立了一个又一个定居点。

　　钱飞还没有去过新大陆，原因是，与卜可平一战当中的“借贷升仙”让他的经脉承受了极大的压力，内伤伤重，好久都下不了床，现在才刚康复。

　　新大陆出产了钱飞没见过的仙品灵石？

　　有人仙陨落在新大陆？

　　说不定那里真的正在发生什么非常不好的大事。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钱飞被眼前苦相女子的说辞吸引了，不禁问道：“你去了新大陆？见到了人仙陨落的情景？是哪位人仙？”

　　现存的人仙，除了司马吞蛟和区破之外，还有四十二位，其名号都是尽人皆知的，比六十六块仙品灵石还难以作假。

　　苦相女子语速非常快，像是很借重自己言语的攻击力那样，说：“陨落的不是张文远，就是刁仙姑。现在拜他们的人已经出了大乱子，心聚省闹了雪灾，灾民到处都是，老爷你难道不知道吗？”

　　雪灾的新闻，钱飞当然看到过，灾民问题也很严重，桃斋公司的边境也遭到了冲击，正在收容涌出的灾民，安排以工代赈。

　　人仙张文远的信仰位，或者说是“职司”，是保佑镇中洲的几省穷人衣食。

　　而刁仙姑的职司则是管天下老年人延年益寿的，也就是这个世界的老寿星娘娘。

　　如果她陨落了，天下各地会有许多老年人集中去世，失去很多老年人的经验智慧，也容易造成灾祸。这值得查一下。

　　不过，旁边的杜掌柜已经在苦相女子的话语中敏锐地找到了破绽：“你也说不准是哪位人仙，你根本就不可能见到什么人仙陨落。”

　　苦相女子争辩：“不是我见到的，是有人见到的。我这袋仙品灵石，是从他那里得来的，绝对不会有假啊。”

　　钱飞问：“给你的那人是谁？现在他在何处？”

　　苦相女子说：“他已经死了，埋在新大陆。”

　　新大陆可真够乱的。

　　杜掌柜冷笑说：“死无对证。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高明啊？”

　　那女子的声音更提高了一截：“你不想出一百万买，你就滚啊。”

　　杜掌柜也提高声音：“这里是我的店，该滚的是谁？”

　　钱飞想了想，却对那苦相女子说：“你把灵石给我，我验一验。”

　　苦相女子把麻袋藏得更紧：“不给，我怕你拿走了不还给我。”

　　钱飞说：“我付给你一百万戈币押金。”对陈夏华说，“夏夏，去取现金来，要银元宝。”

　　苦相女子连忙抓紧他手腕，说：“还是塑料钞票吧，这个才不会假。”

　　戈币的现金印着戈矛尖头图案的软塑料片，与旧日钱飞失败的纸钞有个显著不同：虽然塑料钞票的成本廉价，但是现在还没人有能力制造像样的塑料假钞。

　　钱飞笑了笑：“那就钞票。”

　　陈夏华说：“好的。”

　　珍玩店隔壁就是银行网点，她立刻小跑过去。

　　在她取钱的功夫里，新买的毛呢大衣送来了，还有一兜热腾腾的肉包子。

　　苦相女子抬起下巴瞪了杜掌柜一眼，换上了新衣服，又接过包子，怔了怔，突然又叫起来：“哎呀，我的孩子呢？各位老爷官人，你们有没有见过这么高的一个小孩？”

　　钱飞：“……”

　　杜掌柜摊开双手摇摇头，说：“钱真人，你也见到了，这种人脑子根本就是不清醒的，脑子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