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到了八月十五。
这天允今安起了大早,收拾一番后就去了父母兄嫂墓前。
因着明澈也来了,孔嬷嬷吉祥两人并不敢离身。
就像门神似的,守着他们摆放贡品进香。
看着那细弱身骨静静的跪在墓前,看她分明眼圈通红却是不曾落下半滴泪。
冥钱抛起,纷纷扬扬大片而来,她就身形崭崭正跪在那里,不动分毫。
直到黄昏落幕,孔嬷嬷提醒了句天色晚了,允今安才略动了一下。
躬下身郑重的磕了个头,然后撑着起身。
却不想跪了大半日早已耗尽心力,起身间,她眼前一黑竟险些栽了过去。
正被明澈顺手搀起,下一刻却被那人影蓦的跳进眼中。
健稳漆靴,玄蟒腾云。
允今安心里猛跳了下,脸色一僵,手脚瞬间发起寒来。
顿了瞬,僵硬目光缓缓抬起,跳入眼中的正是那象征身份的崭崭蟒袍,绶带,腰封。
再往上便是那分毫不动也直渗寒气的魁梧肩背,英气逼人的冷戾眉眼。
虽已知道是他,也做了些准备,可真真儿撞上他目光的那瞬,允今安还是禁不住心里一骇,惊得瞳孔都颤了两下。
顾承御就定定站在那里。
如漆目光在明澈身上停落几刻,袖中的大掌突然握拳。
尚水榭。
苍茫暮色下,那细弱身骨就如鹌鹑提在他手中。
顾承御大步跨进,如踏疾风,连拖带拽穿过惶措惊避的众下人,然后猛地一甩:“你怎么这么下贱,见谁就勾引谁啊!”
允今安原就体力不支,这么猛栽在地便是瞬间白了脸,额头冷汗肆起,眼色尤为痛苦难捱起来。
顾承御却只当那是矫揉造作,跨步欺身上前钳了她下颌:“这副面孔又是装给谁看,又想勾引谁!啊!?”
吉祥原想说些什么,可主子那般脸色,光是看上一眼就被惊得抖如筛糠,她哪里还敢多话。
“我、没有……”
“还敢说没有!”
听那声音凄凄颤如蚊蝇,他并不觉得多可怜,反是魔怔的想起萧霆睿说过的那娇喘来。
那夜茶楼的一字一句,
楼下车轿的纤纤素手。
两月前以兄为名送她出门的明澈,
替她理过的钗裙,为她亲手擦过的眼泪,不顾一切后果为她的奔忙给她送的信,
在他院落,便在此处把茶闲话,毫无忌惮的纠缠不休!
一幕幕,
一呼一吸都叫他怒叫他厌!
现在看着她那我见犹怜的小模样,他便又想,在他跟前,在众人跟前尚且如此,可想当初躺在那个人身下的时候是何种滋味。
和那青梅竹马拉扯暧昧之时又是何种感想!
魔怔画面在他脑子里胡乱过了几遍,顾承御那指骨突然用力:“当初便是趁我不在,转眼就勾搭上那狗杂种!
如今还敢背着我胡乱勾搭,真当老子是死人吗!”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允今安眼儿惊颤着连声摇头。
怜声切切几欲气绝,在顾承御眼里却是矫情十足。
怒骂了声臭婊子,他眼光就忽然狰狞扭曲起来:“既是这么喜欢卖弄那点子骚气,老子成全你!”
说完一把摁住她就去扯她衣带。
“不……不要…”
“不要!”
允今安立马意识到了些什么,堕到极点的心神突然回笼,拼了命的挥开他就往另一头连滚带爬而去。
下一刻却被顾承御一把捉了脚踝。
“不…不要!不要!!”
“顾承御!”
“不要!!”
顾承御如耳目不闻,满眼阴鸷的死盯着她,用力钳了她脚踝狠狠拽回。
白青指骨仓惶的去抠地面,生生挖出泥印三道。
允今安目光突然一戾,小手猛抓起一把石沙往他脸上疾撒而去。
趁他抬起手挡开的一瞬,她一脚踹开他就欲再躲,却又被更强猛汹涌之势欺身上前薅了头发:“你很有本事啊!!”
“我……我知道错了……”尤为惊恐的打着寒颤,允今安眼圈通红的看着他:“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是清白的…我……”
“清白!?”
初听她说出这词,顾承御只觉尤为刺耳。
眼里似有熊熊烈火,粗砺指掌猛地锁了她的喉:“你告诉我,何为清白!!啊!?”
说完,另一手欺上前去扯住她衣带蛮力一扯。
但见她忙不迭的伸手来挡他,他顿时目光一暗,反手给了她一耳光:“臭婊子!现在又在装什么!!”
那指骨准确无误的打在她小耳上,震得她当即脑子嗡了声。
但她甚至来不及反应半分就又被他提了回去。
“我……知道错了……阿御,阿御……我求求你,别这样对我……”
手里小人儿满眼惊泪,掌印下煞白无色,外衣半敞,狼狈至极。
顾承御却犹觉不够。
拽起她头发猛提起来迫她对上他眉眼:“叫我什么!!”
“顾侯……”知他越发气怒,允今安就立马改了口:“我求你…放了我,我知道错了……”
泪眼儿如水,怜声切切。
但顾承御的眸子却越发晦暗,内里汹涌越发激猛起来。
因为这个时候他脑子里突然想起了抢亲那夜。
也是如此挣扎抗拒。
也是如此怜怜凄凄的哭着求着说放了她。
却是一转头就用他所赠的钗子一把插进他心口。
却是一转头就伙同那狗杂种去羞辱他践踏他!
犹记当年,两人分明是那样的情谊,他那样爱她宠她,她却只想取他性命,将他踩入地狱。
从一开始,从她选择弃他欺他的那刻起,她何曾给他留过半分余路机会,那如今又凭什么要他放过她!
思及至此,顾承御那凶狠目光猛地一定,大掌钳住她手腕强行摁住,另一手不由分说的将腰带一把扯开,然后抓上她衣襟狠力一拽。
“不!不要!!”
“顾承御!不要!!”
哭求撼天,一声撕响,衣襟内衫徒然绷开,一览无余的便是那浅绿色的薄薄小衣。
诸下人见状亦是心里一惊,忙的收了眼光就作势要退。
“谁敢动半步!”
一声戾喝霎时震住。
院落众人先是一怔,面面相觑半刻后就又折身回来。
不过那到底是主子名义上的夫人,众人哪里敢轻易亵渎,又哪里敢胡乱打听。
纷纷低着头,只听她犹在挣扎哭求:“不!不!!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啊!!”
此时的顾承御早已被妒火仇恨冲昏了头,路行此处哪里还再会手软。
他眼底似血,额间青筋绷起,满身怒戾尽凝于指掌之间。
猛然撕开她裙面便将她往众仆跟前一送:“这,便是予尔等的中秋节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