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章 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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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霆熠原就早早藏了些恻隐之心,见她这样哪里还遭得住。

  险些就顾不上纲常伦理进了去。

  不过到底是天家教养出来的孩子,虽说一时失了态,却也没有太过冒犯。

  收了想要近前的脚步,叫吉祥扶她起来,然后示意人去传郎中。

  却不想小娇娇已是醉意满溢,在强撑着起身的那瞬,又突然不受力的一歪。

  这次萧霆熠终是没忍住,

  在她险些栽回尖锐碎瓷片的前一刻,健步近前扶了一下。

  但也仅仅只是扶了一下,待她大抵站稳后就默默退了半步,全程都避着没多看她一眼。

  不过事情发展到如今,允今安又岂能轻易罢休。

  翻手一把捉了他手腕,她红着眼看向他:“你回来了。”

  是了。

  她问,你回来了。

  像久候多时的常家小妇人,带着些醉意,带着些怨怼,还有细不可察的颤音哭腔,似有若无的暖香。

  分明可怜又撩人,萧霆熠却始终都在有意避着她,始终呆呆的垂着眼。

  看似规矩谨记,手却没有就此撤开,也不知是一时忘了,还是不忍再看她委顿于地。

  也正是这么个小细节,允今安心里一下就明白了个大概。

  不动声色的往不远处的衣柜缝瞥了眼,在看清她想要的结果后,收了搭在他手腕上的手,然后抬手抚上他侧脸。

  目光灼灼,醉中带泪:“你…终于回来了。”

  正说着,葱葱指尖往他耳廓轻轻一落,萧霆熠就顿时红了脸。

  其实要说萧霆熠这人,当真是很好的承继了顾家一脉的魁梧精干,又少不了萧家清贵稳重的帝王之气。

  不论是言谈举止,还是五官外形,既有着他大哥萧霆睿的温文尔雅,又多少隐着些他舅舅顾承御的震慑之气。

  再经这些时日的历练,虽说年纪轻,甚至比允今安还要小一岁,往人前一站,却也如雄鹰俯瞰。

  但也正是这么一个人,历经立储之争,兄弟残杀,能狠心到亲手设计舅舅入狱的人,在这一刻,面对这么个小豆芽似的小娇娇,在她伸手碰上来的那瞬,他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在那片袅袅暖香之中,两人就这样杵着。

  一个极度压抑隐忍,一个我见犹怜。

  吉祥瞧了会后,顺手往香炉里再添焚香一盏,然后给圣驾同行而来的宫监送了个眼神。

  ——

  那夜,鸳鸯羡的烛火晃了整整一夜。

  (鸭头当着顾狗的面引诱萧霆熠做了件潇湘不允许的事情,

  顾狗被锁在柜子里看了全过程,

  又气又无能,

  内容违禁。。。

  就不放正文了)

  第二天清晨,萧霆熠几乎是蹬醒的。

  那天,他做了个梦。

  梦里没有皇兄。

  没有舅舅。

  没有母后。

  也没有所谓的权位相争,

  没有萧家顾家。

  只有他,

  还有安儿。

  她还是很安静,像个小奶猫似的,小小的,软软的。

  穿着素日最爱的浅色衣裙,簪着最简单的素银簪子,

  在梦里,她会站在太阳底下对他笑,

  迎着流光几许,浑身都在发光。

  在梦里,她肩并肩和他站在一起,会靠着他叫他阿熠,会告诉他,不畏强权,不攀权贵,是为正清也。

  只是那梦太短太短,短到他还没能再想其他,就被突如其来的一道白光猛地惊醒。

  两眼一睁,眼前的正是他梦里的“安儿”。

  只是这个安儿不会笑,也不会说那样温柔的话,而是满眼恨意,举着短刀一柄往他猛地送来。

  萧霆熠当即倒吸一口凉气,猛地抬手就挡了她,

  她不受力的弹开,匕首也哐当落了地,

  却不料她翻身间又突然送来把烛台,然后扬起白灰一把,

  动作虽弱,每招却显然是直往他命门而去。

  不过萧霆熠毕竟是习武之人,不过两招就钳了她。

  只是不知一时起猛了,还是昨夜放纵过度收不住力,正要扣住她的那瞬,他突然腿一软带着她栽下了榻。

  似是下意识的抱紧了怀里人儿,分明两眼涩的睁不开,落地的那刻,却也没忘抬手护住她后脑。

  咚一声,旋即而来的不是别处不适,而是头疼,几欲炸裂的疼,

  思绪也乱的很。

  和这记满荒唐的榻间,和突然转变的画风一样乱。

  更叫他乱的是,在梦里光芒一样的存在,在这里却像是有着何深仇大恨。

  分明知道毫无意义,却也拼了命的踹他挣脱他。

  后果可想而知,没两刻,门外就突然响起了叩门声,及宫监尤为急切的问陛下何如。

  听着外人的声音,凌乱思绪顿时醒了三分,

  怒喝了句滚,然后搀她起身。

  怎料才站稳,眼睛正迷迷糊糊的睁开一半,耳光就送了来。

  这次他没躲,巴掌就结结实实扇在了他脸上。

  “要不想死,就消停些。”他道。

  “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会怕死吗?”

  听完这话,他也正好努力的睁开了眼。

  此时的她就站在窗下,和梦里一样,定定看着他,借着晨光几许,指骨间似在隐隐发光。

  只是,眼前这人满眼恨意,虽已收了再度向他出手的念头,但眼底狠意和不甘却是难匿。

  和梦里,甚至是素日所见大相径庭。

  此刻的她实在太过恨毒,太过冷漠,前所未有的冷漠,

  让他有些看不透,让他害怕。

  若不是确确实实见着她吻痕未消的锁骨,他都甚至有些怀疑,昨夜那个人究竟是不是她。

  是了。

  昨夜,

  就三两个时辰前,

  就他和她,

  在这里,

  在他舅舅的榻间,

  和他本该叫着舅母的人,

  他的前嫂嫂,

  发生了万万不该发生的荒唐。

  扪心自问,他自认时时谨记孔孟之道,不说清心寡欲,却也循规蹈矩,从不敢起半分遐想心思。

  说来也是可笑。

  正是这么个谨记孔孟之道之人,竟也是那样放荡宣淫之人。

  更可怖的是,

  瞧着臂弯几处凌乱不堪的抓痕,

  她身上若隐若现的吻痕,

  及这记忆犹新的激狂,他心里竟丝毫不觉羞耻。

  甚至还有些将榻间情话当了真的心思。

  甚至,在那么小半刻的功夫他还遐想了戏文里的农门生活。

  晨间轩窗下,他会替她绾发描眉,捧着她掌心为她浅声吟唱。

  午后他公务累了,她会为她沏茶两杯,然后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替他研墨,

  有时候也会像小奶猫似的俯在他肩头守着他粘着他,

  他也从不会冷落她,会常和她聊着叫她欢喜的诗文,闲暇之余再一同添词两句。

  若再时不时给她寻来两本绝迹孤本,换来她笑颜三分,就算是安意了。

  这日子没有太多水花,只有祥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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