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口才不错,几句话就将巫医堂发生的闹剧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出来,听得吴林冷笑连连。
“我说这吴林怎的一口咬定那人是骗子,原是让人批了命,心中不满。既如此,他的话便不足为信了。”
原本吴林对赵兴的话信了六分,如今便只剩下三分。虽然不屑赵兴的小人之举,可活死人肉白骨之事着实太过离奇,除非亲眼所见,他实在不敢相信。
沉吟了片刻后,他很快下令:“找人盯着赵兴还有巫医堂那边,同时留意那名巫师的去向。若是他再出现,立刻禀报于我。”
小厮很快领命而去。
无独有偶,另一边的汤保也下了同样的命令。
此前吴林安排了心腹前去巫医堂查探,汤保也不例外。所以此时不仅吴林知道了赵兴被神秘巫师批命的事,汤保也知道了。
两人都很在意那名神秘巫师,所以各自安排了人前去盯梢,只等那位巫师再次出现。
同时也想瞧瞧,十日之内,赵兴是否真的会遭反噬?
赵兴对此却是一无所知。
不过他也没闲着。
尽管嘴上说不信,他心里还是一阵阵抑制不住的心慌。他不想坐以待毙,所以回去没多久,他就有了动作。
……
此时的巫医堂却是十分热闹。
随着消息传开,县城里有头脸的人家纷纷派了人到巫医堂打听情况,还想见见那位踩了狗屎运的庶民青年陈山。
可惜全被巫医堂的人拦了下来。
这些人自然都很不满。
可县城里唯一的巫医孙胜就在巫医堂中坐镇,他们就是有再多的不满也不敢放肆。青山县只是个小县城,愿意来此的巫医本就不多。若是得罪了孙胜,日后生病岂不是无医可用?
所以就算心中不满,这些人也只能在心里憋着。
巫医堂外,周芳的脸色很不好看。
她听说巫医堂出现了一位神秘巫师,特地赶了过来。不想还是晚了一步,那位神秘巫师早已离开了巫医堂。
苏奇和苏嬉兄妹也在,两人都是跟着周芳过来的。
眼看周芳脸色难看,苏嬉眼珠一转,突然幽幽说道:“他们说,那位巫师阁下乃是神仙下凡,能够活死人肉白骨,袖袍一挥,瞬间就消失了踪影。周女郎,我见识不如你,你觉得他们说的可是真的?”
周芳不屑地嗤笑了一声:“不过是群愚民罢了,他们懂什么?倘若真是神仙下凡,又岂会来青山县这个穷乡僻壤?也不知是哪儿来的骗子,竟敢到巫医堂来行骗,还真有人信了!”
苏奇和苏嬉对视了一眼,都没说什么。
这里就是巫医堂,说不得此时便有人在盯着他们。周家乃是青山县数一数二的富豪,周芳不怕得罪巫医堂,他们却没这份底气。
周芳瞥了两人一眼,很快又说道:“罢了,既然那骗子已经溜了,留在这里也没甚意思,回去吧。”
说完她抬步就走,苏奇和苏嬉连忙跟上。
苏嬉暗暗打量着周芳的脸色,觉得此时正是个机会,便又幽幽开口:“周女郎可还记得嬴昭?”
周芳正不满,闻言越发不悦,还瞪了苏嬉一眼:“你提她干什么?”
苏嬉却是暗喜:周芳不喜嬴昭,对她自然更加有利。
于是她叹息道:“她最近似乎中了邪,整个人都变得怪怪的,今日竟想杀了我和阿兄。
我实在担心她。我与她情同姊妹,她若是知道那邪祟如此对待我和阿兄,心中还不知有多难受。所以我想问问,周女郎可认识厉害的巫祝,可否帮嬴昭驱驱邪?”
“她中邪了?”周芳闻言一惊,诧异地看着苏嬉和苏奇兄妹,“还想杀了你们?怎么杀的?”
苏嬉被她一问,仿佛又回到了那条河里。河水不断地往她的鼻子和嘴里灌,呛得她异常难受。嬴昭还拿了树枝,不停地往她脸上抽打。
还好她及时用手臂挡住了脸,不然满脸都是伤痕,如何出来见人?若是不幸落了疤,她还有什么以后?
嬴昭敢如此对她,她又岂能放过这贱人?
苏嬉不愿说出自己出丑的细节,就幽幽叹气:“我知道那不是她的本意,是那邪祟有意害人,所以想找位巫祝为她驱邪。”
周芳勾了勾唇,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巫祝可不会轻易出手。不过你既这么说,我便帮你这个忙。”
她倒觉得,嬴昭一年前就中了邪。难不成最近突然恢复了正常?不过,嬴昭那长相倒是不错,若是能够收在身边为奴,倒是比苏嬉这张脸更加赏心悦目。
周芳瞥了苏嬉一眼,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
苏嬉暗暗心喜:有了周芳这话,嬴昭接下来的日子定不会好过,她且等着看戏。
……
“阿嚏!”
嬴昭突然打了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不解地看了看周围,又摸了摸额头。怎么回事?没生病啊,怎么突然打喷嚏了?难不成谁在想她?
眼看前面就是杏花村,她索性不再多想,背着小背篓快步回了家。
离开巫医堂后她没有在城中停留,直接出了城。大巫师嘛,当然得保持神秘感,来无影去无踪。既能吊足人的胃口,又让人无法查探。
如此一来,才能让人对她越发敬畏。
哪能整天在别人眼皮子底下溜达?等着别人来找她的麻烦?
嬴昭一路急行,直到离村子没多远的时候,才找了片没人的林子,换回一开始的素衣胡服。
然后拿出存在储物格里的小背篓,又在商城里储物用的粗陶罐和竹筒,将之前抽奖得到的精盐取了两斤出来,装在竹筒里,再用木塞封严实。
接着她又买了食用油和一些调味用的香料,同样装在陶罐和竹筒里。
装好了这些,她又割了些野草放在背篓里垫着,然后把陶罐跟竹筒全放了进去,盖上野草,然后背着小背篓回了村子。
路上遇到了些村民,不过谁也没怀疑,都以为她背的是猪草。
嬴昭顺利回到家,走进厨房把背篓一放,就开始扒草掏东西。
阿水正在忙碌,见状惊讶地看着她:“这些是……”
她明明记得,嬴昭手里早就没钱了,那这些东西都是哪儿来的?
难道是别人送的?
阿水下意识看向嬴昭艳冠群芳的脸,满心不安。
她一直知道嬴昭生得漂亮,早些年就有不少人上门提亲,只是嬴战一直不答应,说是要多留她几年。
去年的时候,嬴昭不知中了什么邪,突然像是变了个人,后来还看上了苏奇,总是拿家里的东西送给那对兄妹。
如今……难道反过来了?可她究竟收了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