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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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蒙蒙亮,在原地休憩的王道吉,被黑棕卡玛“惊醒”,他们要前往一个名叫巴山之巅的育种场参加祷神仪式。

  那里是墨枝树人的地盘,今天对所有红日树人开放,除了墨枝树人,其他红日树人都是观礼嘉宾,每个部族都会在育种场边举行红日之舞的仪式为墨枝树人的仪式增加声势,但按照约定,实际上真正服用“提神药剂”的只有墨枝树人首领一位。

  首领级的树人都会前往现场最前线,近距离观摩仪式,王道吉意识锁定的红杉树人首领也在其中。

  漫山遍野的树人聚集起来,蔚为壮观。

  王道吉分出一部分心力,敷衍着黑棕树人们的仪式,他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投射在墨枝树人举行仪式的区域。

  在现场他“见到”了除了树人之外的人物,不过与预料的不同,不是那个打过交道的蛤蟆精,而是一只红面高鼻,背生双翅,穿着一种古旧铠甲的人形生物。

  他伫立在一个杉树种的树人树梢之上,默默的观看着下面的一切。

  王道吉总觉得他看上去有些眼熟。

  随着红日升起,准备良久的仪式开始了。

  没有锣鼓喧嚣,但是树人们通过震颤自己的身躯,集体发出一种特殊的声响,有点类似与鼓声,经久缭绕的变异鼓声就像地狱游乐场来的旋转木马在旋转,令人目眩神迷。

  作为旁观者,善于把发生在眼前的新鲜事儿奇观化,并加以夸张且详细的描述,但是在王道吉看来,这样的场景目的是创造一个催眠的节奏,引领树人走向内心世界,这种私密的仪式过程,仅仅属于那些能够表现它们的部族。

  在他眼中,墨枝树人们重复做着的几件事:摇晃抖动折桧枝,溜过山巅溜山腰,树叶树杈的舞动暗示着变异鼓声的来源。

  他们意图通过这样的仪式达成心灵上的沟通,不过以王道吉的评判标准来看,这样的水平还只是入门级的水准,相比蘑菇人发展成熟的心灵网络,是远远不如的,在这个层面上讲,卡塔星球的蘑菇人是比他们更为高级的文明。

  在红日树人们的原始信仰之中,红日受到无上的崇拜,一花一木都接受他的馈赠,他们通过仪式召唤红日之神的灵,与其沟通,向其祈祷。

  但是今天这个方式得变一变了,他们得主动向神靠近,召唤神灵,显得太过傲慢和不敬。

  不得不说,这种观念和行动上的转变,是巨大的进步。

  但是就眼前的程度,还远远不够吸引一位没有与他们建立联系的、有着特定印记的神明,甚至可能并不存在的神灵。

  即便有神灵将目光投射到这里,也未必是他们想要供奉的那一位。

  王道吉认为树人们的这次行为是莽撞的,神灵的世界远比他们认为的复杂和诡异。

  他带着看热闹的心情准备看待后续的发展,到时候会是哪一位神灵会将注意力投射到这里,而在他心里其实是有一个猜测的。

  墨枝树人首领“服下”了提神的蘑菇,而后,他开始当众表演凝聚红日之种的过程,对于大部分树人祭祀而言,这是一项必备的技能,但是他们仍旧会心聚神的观摩着这个过程,因为每一个树人部族凝聚红日之种的方式方法会有些许不同,这在平时是每个部族的不传之秘,今天墨枝树人首领当众演示,对其他树人祭祀而言,也是一种难得的体验。

  王道吉本来是看不懂这个过程的,但是他潜伏在红杉树人首领的意识之中,当红杉首领一边观摩这个过程,一边思考,一边拿自己的经验来模仿和改进这个过程,在王道吉眼前流过的,就是一系列真实而有效的操作方式。

  在不经意之间,他就学会了怎么凝聚红日之种的办法,而以他目前的树人之身,未必不能重复这个过程。

  奇怪的知识又多了一项。

  当众凝聚了红日之种,墨枝树人首领看上去也有些疲惫,但是他并不停歇,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他当众将那个红日之种埋入身边选好的土地之中。

  身为部族中凝聚树人之种的祭祀,是无权孕育自己的直属后代的,墨枝首领这样做显然不合规矩,见到这一幕,树人首领们一阵骚动,不过终究没有多说什么,去贸然打断仪式。

  王道吉等待那个熟悉的神灵目光投射过来,他潜伏得更加小心了。

  仪式慢慢进入最高超,墨枝树人首领当众凝聚的红日之种,在种下之后居然立刻破土而出,不仅打破了王道吉关于树人的粗浅认知,就连那些观礼的红杉树人首领都在意识中翻腾着不可思议的情绪,不知道墨枝首领是怎么办到的。

  他的思绪中很多猜测接踵而来,近段时间新长成的树人们有着天翻地覆的改变,改进红日之种的技术来自于灵能帝国的使者传授,他觉得墨枝首领与灵能帝国的接触比墨枝树人首领自己所陈诉出来的还要深。

  眼前的一幕令红杉树人首领开始警惕起来,潜伏着的王道吉分明地感到了他升腾起了这种情绪。

  与此同时,祷神的墨枝树人们,集体服下提神的干蘑菇,他们发出的怪异鼓声更加迷幻起来,观礼的红杉树人首领的思绪变得有些呆滞和混乱,显然是被影响到了,红杉树人首领刚刚提起的一点警惕的情绪,在这种影响下迅速消失,他的思绪跳动,渐渐跟随者怪异鼓声的跳动而跳动。

  咚……咚咚……咚咚咚……

  一起一伏,起起伏伏,再也不能凝聚成完整地思绪,随着鼓声随波逐流。

  他变得有些呆呆愣愣的。

  这种情况出现在越来越多观礼的树人首领身上,不知不觉之中,他们从旁观不动的观礼者,自发地加入到了墨枝树人的祷神仪式之中。

  这既不符合昨晚商议的安排,也不符合树人们一向以来的传统。

  但是没有人提出反对,树人们都沉浸在仪式之中。

  一直伫立在杉树树梢之上的红脸长鼻的人形生物,这时也飞在空中盘旋,他的口中发出一些尖锐的叫声,与墨枝树人的怪异鼓声遥相呼应。

  令常人不可思议的自然现象发生了,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变得阴沉起来,巴山之巅弥漫起浓雾,将这一大片区域笼罩,浓雾之中发出各种渗人的嘶吼、令人的恐惧的声响,以及光怪陆离的影像此起彼伏。

  浓雾之内的树人们悄无声息,浓雾之外在外围的树人面面相觑。

  突如其来的变化,以及仪式中树人们突然勾连起来的思绪,令王道吉提高了警惕,在树人们被仪式勾连起来的思绪中,妖魔鬼怪横行,针对树人的残暴行径遍地在发生,人类化身恶魔,他们被人类杀死,被吃掉,成为虐杀作乐的对象,他们无一幸免,对于树人而言,此时他们堕入了地狱。

  一切的反常必要原因,是有未知的存在干扰了这里,在树人们恐惧和绝望之际,一轮红日出现了。

  王道吉等待良久的降临终于到来了,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降临的并不是那个熟悉的、令人望之恐惧的神灵目光,而是一轮妖异的红日,它横亘在树人们的思绪之中。

  在它的照射之下,妖魔鬼怪们纷纷消融,而树人们身上的伤口肉眼可见的恢复,红日转动之际,五个分别是赤色,青色,黄色,绿色以及黑色的鬼怪从他们的身体中剥离出来,他们跪伏在地上,向着红日祈求饶命,口呼:

  “天照大御神”、“红日之神”。

  王道吉看到这一幕,返璞归真的隐匿功夫,差点在此刻破功。

  这是什么玩意?

  天照大御神不是小本子的那一套吗?

  假装红日之神,李代桃僵?偷天换日?

  亏得刚才他夹紧两股,躺下装死,生怕来的是哪一路神威无匹的大神,没想到是脚盆鸡的封建余孽在作怪!

  再看那一轮红日,就像是一块红色膏药似的,这都地联的年代了,脚盆鸡人是要搞复辟吗!

  又是脚盆鸡人,装神弄鬼,搞到了他的头上!

  脚盆鸡人准备做什么?冒充红日之神,挑起树人与人类的对立,收割树人的信仰?

  瞧他们今天弄出来阵仗,可以想象,他们在树人里面的布置,也定然不是一天两天。

  那么,树人谋划的双星日计划,他们会不知道吗?

  那么,当初因为获悉树人的计划,他们6班被树人围攻追堵,眼看就要逃出生天,却遭遇来自自己人的暗算而功亏一篑,一个班死了个干净,下黑手的究竟是谁?

  恐怕脚盆鸡人难逃干净。

  一念至此,自然而然的许多猜测就有了解释,王道吉气的三尸神暴跳。

  脚盆鸡人不忠诚!

  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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