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问孟虔的事情非同小可,孟展还是要回避为好。太后那边也给朕压力,她和孟展的态度是一样的。孟展把她给说服了,朕还真是小觑了这个孟展。听说民间对这件事议论纷纷,说什么证据确凿,又牵带出好些妖魔鬼怪的说法来,不能这样乱下去了,北境叛乱的事情便是前车之鉴。这件事交由你,你去,尽快把事情了结清楚了再来报朕,快去快去!。。等等!你亲自办,不要有旁人,听到没有!去吧!”
卫琷匆匆赶到锦衣卫牢房时,一眼看到孟虔衣服干干净净,头发纹丝不乱,态度不卑不亢地站立在牢笼中,犹如一只虎,无论在哪里,都还是一只虎。
卫琷明显松一口气,他瞥了孟展一眼,孟展冷冷看他。
“本王奉了圣意来审讯他,不方便有旁人在场。全部都退下。”卫琷看着孟展。
孟展对他笑笑,又维持着笑容看向孟虔,在孟虔的怒视下转身走了出去。
卫琷回头看了身后的木牒一眼,木牒侧耳倾听片刻,道:“干净了。小的去守在门外。”
卫琷点点头,面无表情地望着孟虔,待木牒关上门,他才开口道:“怎么回事?”
孟虔不觉得他态度冷淡有什么问题,他进门看到自己好好的,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已经说明了他对自己的关心。
孟虔内心隐隐有些感动:“孟展说你同他都说了?”
“说什么?”
“所有事。”
卫琷皱眉:“我怎会同他说!你不说就已经很好了。”
孟虔咬牙切齿:“我绝不可能说!”
卫琷又问:“还有谁知道?卫旃知不知道?”
孟虔急道:“先前不是你和卫旃说了些什么嘛?你为什么要和她说?”
卫琷气恼,到底是谁审谁?竟一句句都怪到了他头上来,他回道:“我能和她说真话吗?不过试试她罢了!让她死了心,好好地和亲去。”
孟虔也很气恼,试什么?有什么好试的!说来说去这个儿子还是不信任他。
“皇上是什么意思?”孟虔望着卫琷的脸。
“父皇。。”卫琷顿一顿:“他说这件事交由我来办,让我先来。。”抬眼对上孟虔的目光:“了解清楚。”
孟虔点点头,他知道目前情况不容乐观,孟展平日不是在宫里就是在府里,但他和陵光都对孟展的变化一无所察,这背后定是有高人指点,黑暗中的那只手,力量真是惊人!此刻似已笼罩在他们的头顶,不知何时便会翻覆下来。
孟虔有个怀疑对象,他问卫琷:“孟展可见过什么人?见过皇上没有?”
卫琷听出了他声音中的不安,皇帝,一直是他时刻提防着的人,以他所掌握的情况,孟展确实与他毫无联系。
孟展近日接触的人无非是锦衣卫、太后、宸风,和卫旃。
他在锦衣卫有的是人。孟展的一举一动他清楚得很,无非是一直在暗查孟珠的下落,却是毫无音讯。孟珠的残尸早在一个荒野破屋里被发现了,不告诉他,让他有个精神寄托,永永远远牵肠挂肚,别把希望幻灭了,是自己对他的仁慈。
孟展,这人的存在仿佛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他生活原本的面貌该是如何。可偏偏这人就是要往自己眼前挤,就如那胡氏一般,自不量力,自讨苦吃!
太后那边,也是今日一早他去临时抱的佛脚,说是没给他什么好脸,逗留的时间也并不长,应该不至于被孟展三言两语就牵了鼻子走,但基于和孟虔积怨颇深,老太婆选择落井下石也是合情合理。
宸风。除夕那夜孟展和宸风有过短暂的独处,是自己派他去的,他当时并没有搜出什么。这不奇怪,若是搜出了什么才奇怪。除了那一夜,前后两人都没有什么交集。宸风这几日缩在宸王府里捣鼓新婆娘。他若得了什么消息,绝不可能不动,既然他没有动,自己也并不想动,暂时还是将他放一放。
但宸风在接触孟展的前几日,曾找过卫旃。
孟展在接触了宸风的后几日,也去见了卫旃。
卫旃对这两个哥哥,一个厌烦到极点,唯恐避之不及,一个喜欢到极点,却是爱而不得,长大后便都保持了距离。
唯有对他这个哥哥,稍显亲厚一些。
她在这件事里可是起到了什么作用?
阿旃。
为什么要掺和进来。
她真的这样在乎孟展吗?
却又真的那么介意孟展的身份吗?
乖乖去和亲不好吗?
自己给她铺的那条路,为何迟迟不愿走上去?
那可是一条,很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