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狂风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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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默在与世隔绝的伏羲十方阵中与任平生会面,两人一番交谈后,任平生便借故离去,直到下午与晚间都再未现身,除此外其他倒一切正常。沈默闲来无事,便返回那山洞中静坐调息疗养毒伤。而自从早间吃了任平生送来的奇怪果子后,沈默直到晚上也未觉饥饿,他心中虽觉奇怪,却也没有太过在意,直到深夜来临,他才躺在那石台上沉沉睡去。

  此时正值朝阳初升,伏羲十方阵在万丈霞光的笼罩中,呈现出一片迷雾朦胧氤氲层叠的瑰丽景象,如幻如迷,属实叹为观止。山外之人绝想不到在那一座座奇山峻岭之内,竟隐藏着这样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奇异之处。

  洞口外被阳光一照,使得洞内光亮陡增,沈默本就有早起的习惯,于是便从熟睡中醒转。他缓缓起身,暗中深呼吸了几次,随后闭目内视,但觉体内经脉通畅,气机运转充盈,精神远比昨日来得更为清爽,心知体内伤势已然痊愈,不由心情大快。

  沈默抬头看了一眼洞口,而后目光扫向石桌,却见石桌上又与昨日一般,多了一筒清水两颗金黄果子以及一根树枝,那树枝已经燃尽大半,洞内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沈默昨日已经猜到这树枝燃放出的香味有安神之效,于是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觉得任平生当真神出鬼没,凭着自己的功力和敏锐警惕性,就算在睡眠中也有着能够第一时间感应到外界动静的能力,可让他失望的是,任平生两次趁他睡着后进入此地,他都没有丝毫察觉。想到这里,沈默苦笑摇头,不由得再次叹服任平生的超凡能为。

  沈默起身走到石桌前,先喝了一口清水,然后将两颗果子吃了,只觉入口软糯,其味酸甜,一时腹中充实,一股若有若无的暖流随之从腹中蔓延,随着体内气息运转进入各大经脉,让人不由得精神大振。沈默略一思索,便心知此果不但能充饥饱腹,更有某种温养体魄神气的特殊功效,而这果子之所以有这种特殊功效,除了品种外,最大的原因应该还是受此地浓重的灵蕴之气的影响。

  沈默已经知晓在这座巨大的法阵内,一切事物生灵都与众不同,因而也就没有过多在意。他吃喝过后,迈步走出山洞,但见洞外朝阳生辉,举目之处云海翻腾,山峰间氤氲弥漫。或是因为正值晨间阴阳交替之时,天柱山附近的阴煞之气大为减弱,使得这一方天地出现了短暂的清宁祥和之象,恍惚间竟让人生出隔世之感。

  经过这一日一夜的休整,沈默一扫几日前的疲倦,无论体魄还是真元都已经恢复正常,此刻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沈默一时心旷神怡,当下沿着山路信步而行,一边走一边观望这山间的晨间景致,他虽游遍天下,也算遍览奇景,但像伏羲十方阵这种隔绝了外界的独特天地却是前所未见,心中不由再次叹服这座大阵的神奇。

  如此随意走了一阵,沈默从一处山洞中穿出,忽见眼前赫然开朗,清风荡起阵阵云雾,前方现出一片方圆十数丈的空旷平地。沈默举目一看,这平地于山崖间横生而出,山崖下云深雾重难见其底,身后山崖绝壁上苍松倒挂,又有嶙峋怪石遍布其间,其势如刀如剑,颇具凌厉锋锐之意。无数飞鸟见有人来,在松枝内发出一阵叽叽喳喳的鸣叫,而后纷纷振翅而飞没入云雾。

  沈默环顾周遭,只觉此地奇险秀幽,一时心怀大畅,暗想此处倒不失一个难得的修身养性的好地方。他心怀舒畅后,一时忘却了之前所遇到的连番变故,又忽地想起已经许久不曾静下心来修练武功,此时看到这处绝奇之景,一时兴起,当下解下腰间长袍内的七杀刀插于地上,而后退开数步,就地跨步蹲马,准备活动一番筋骨。

  沈默站桩拿马,双腿稳立如山,他目视前方,双拳交替平胸击出,竟是开始练起一套武林中最为普通寻常的基础入门拳法马步冲拳。

  马步冲拳为习武者的入门基础,招式虽简单,却是最能打磨武道功底和心性的功夫,每一个练武的人几乎都练过这路拳法,沈默亦不例外。

  沈默从八岁开始跟随元武宗习武,第一天练的功夫就是马步冲拳,而那一天一练就是三个时辰,最后他双腿别说走路,几乎连抬都抬不起来。那时的沈默感觉世上最痛苦的事就是做这种枯燥而费力耗神的练习,但元武宗却极为严厉,规定每天没有站桩三个时辰和挥出三千次拳,就绝对不能休息。可这门基础拳法,沈默一练就是二十多年,直到如今都没有懈怠过,这么多年来也不知到底站桩了多少时辰,挥出了多少次拳。因为他始终记得元武宗说过的一句话:“这世上的武功没有本高低之分,只有修炼的人有强弱之别。”

  这话对于年幼的沈默来说是无法理解的,他开始的坚持只是因为心中对元武宗的畏惧以及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头。直到成年他武功大成,见识阅历皆有精进后方才有所领悟,所以这种习惯一直伴随至今。

  随着清晨日头渐高,天柱山中逐渐云开雾散,而沈默也已经站桩超过一个时辰,挥出了至少两千拳。他挥击着拳头的时候,就像一个长年辛勤劳作的农夫,重复着挥舞着手中的锄头,而他的锄头,就是他的那双拳。可尽管这种乏味而枯燥的动作让他浑身衣袍已被汗水湿透,却并没有让他的身体出现疲惫,反而使他的精神越发清爽兴奋,整个体魄也已经进入最佳状态。

  时间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沈默忽然收拳停住动作,口中缓缓吐出一口气,随即挺直了身形,再缓缓深吸一口气后,随即四肢随意伸展,周身顿时筋骨齐响,随后跨步出拳,开始再次演练起一套不知已经练习过多少次的拳脚功夫来。

  而这一路拳法,已不是马步冲拳了。

  沈默练拳的速度并不快,乍一看,拳掌腿脚的招式也并无花哨奇特之处,但他每一拳每一掌每一腿打出,虽看似缓慢,但却有一股凌厉杀伐之势,拳掌相连之间,招式虽简,却又隐隐饱含沉浑灵变,而拳势一经递出,往往又将发未发,绝不等势子用老,于是乎他一拳之后,仿佛又隐藏着无数变化,而那些变化如真似幻,犹如镜花水月,有意可见,却又无迹可寻。

  沈默虽是以刀见长,但他这一路无名拳法演练出来,此地若有高明的武道高手,就难免会有一番惊诧,内行人只瞧那拳势的吞吐收放,便知看似简单的招法之下,却内含高明后手,沈默于拳法一道,已臻大成之境。

  别人不知的是,沈默这路拳法是由元武宗取武林中各门各派数十家拳法中最精妙的招式去芜存菁汇聚而成,虽无花哨招式,但却尽是一击必杀的绝技,十分凌厉霸道。换成是别人,自是万难将数十种全然不同的拳法招式强行融合成另一种全新的拳法,因为武林中各门派的武功都有各自不同的内功心法,若没有对应的内功心法,就算是学会了拳招,也只是空有其表的花架子,威力自然大打折扣。然而鬼隐一脉流传千百年的“无相驭虚”,却是世间一等一的奥妙内功,最能凸显这门内功不寻常的特点就是那一个“驭”字。“无相”本为无形无迹无概无念,是最玄微难测的概括,但这门内功的终极奥义便是能于无相中驾驭更为玄妙难言的“虚”。

  “虚”者,空无,世间万物乃至无尽宇宙,无不都是存在于“虚”中。“虚”虽为无,却又包含所有,只要能窥其门道,便无物不可操控,无象不可驾驭,这就是“无相驭虚”的精髓所在。

  而元武宗身为鬼隐宗主,“无相驭虚”更已经练至绝强境界,有此内功相助,他练天下间任何一种武功都能随心所欲,且能发挥出更为强大的威力,所以元武宗才能将众多拳法的精妙招式融合于一体,从而创造出另外一种全新的拳法。

  如此又练了半个时辰,沈默收势略作调息,此刻已经是满头大汗,可神态却依旧容光焕发,毫无半点疲态。数次调息后,沈默弓身踏步,身势跃出,展开步法开始在这悬崖边上的旷地上四方游走,他步伐时左时右时进时退,左右进退之间拳掌迭出连绵不绝,与步伐身形相合一处,竟又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武功路数。

  这路武功似乎是以步法为基础,步法调动身势,身势再催动拳掌,掌势看似大开大合,实则暗藏无端锋锐,却是于拳掌招式之间,糅合了刀法之凌厉。

  初时,沈默的身形动作并不快,可随着他游走的步子越来越大后,身势所及的范围也越来越宽,那两条腿便如被注入了无限的力量,变得越来越沉稳迅疾,脚步踏处,脚印陷地数寸。再过片刻,沈默身形倏忽转快,步伐幅度更大,脚步变化更奇,纵掠腾挪中宛如龙游天际虎跃山涧,当真进如飙风退如潮泄,身形过处,手眼身法步贯通如一,招法愈显随意圆满。霎那间沈默身后烟尘渐起,十数丈的空旷之地,烟尘中已满是他那一道倏忽变化的无端身影纵横飞掠,一时堪为奇景。

  沈默越练越兴起,当真身动如狂风,拳发起风雷,掌起若翩鸿。练至最后关键处,却是舍拳留掌,一时掌影纷飞,招法如劈如斩,竟现出凌厉刀法之势,浑身气机宛如刃影交叠纵掠激荡,霎那间山崖边上只闻劲风激响,那龙行虎步般的身形带动如刀掌影飘忽纵横,掌刀招式时而灵动时而凌厉时而狂霸,可谓妙至毫巅,叹为观止。

  沈默这一路奇特武功,正是他多年研习武道,结合自身习惯和对武道的独特见解,以步法和刀法相糅合,费尽心思自创的一门武功——狂风刀步。

  沈默武道天赋异禀,悟性更为甚之,而元武宗更为一代奇人,武学修为高深莫测,沈默得他指点教导,于武功一道的进步自然是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所以多年来的积累让他时有感悟。沈默初时创出这路以步法为根基配合刀法的武功时,其中尚有诸多不足破绽,幸有元武宗窥其弱点,于是尽心为他指点补漏,方能成就这一门奇异独特武功。元武宗以这门武功的特点,为之取名为“狂风刀步”。这门武功与沈默另一门自创绝技“关山九重”,可称他生平两大绝技。但“关山九重”威力太过毒辣,对手一经中招,便绝无破解之法,就算是沈默自己如今也未能想出解法,所以沈默将“关山九重”视为禁忌之招,绝不会轻易使出。但前几日在落日马场,沈默与魔教石凰交手,无奈被迫用出了“关山九重”,导致后来石凰丧命于倒马坎。

  狂风刀步以步法为先,讲究虚实相交,以步带身,以身随势,随势出刀,有着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之优势,而沈默本就刀法高绝,七杀刀更是绝世神兵,所以行走江湖以来,沈默虽甚少与人敌对,但一旦与人交手,对手往往不敌他凌厉快刀,因而这些年来沈默还不曾将狂风刀步用至最精深厉害之处,就算是面对魔教崇渊那等顶尖高手,他也尚能留有几分余力。

  如此过了半个时辰,沈默已将狂风刀步练完了两遍,当真酣畅淋漓快意无比。此刻他身影如游龙般掠至七杀刀旁,狂风般的身势蓦然顿住,宛如猛虎凝势,随即手掌一带,气机牵引中七杀刀绕身疾旋,沈默口中陡然低喝一声,脚下滑步沉腰如弓,一把抓住七杀刀,长刀自左腰肋下穿出,再右掌反按刀柄,整个人猛然进入到一种极致沉寂的状态中。

  这一刻,他整个人仿佛已经与那口七杀刀融为一体,原先无比激烈涌荡的凌厉刀势瞬间尽皆收回于七杀刀上,但人刀二者却再无分别,只有一股无比沉重而凌厉的刀势将发而未发。

  这一刻,沈默就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又宛如一张绷紧到极限的弓弦,他浑身所有的气势都汇聚在手中的刀上,就只等一瞬间的爆发。

  沉寂中,这山崖间仿佛连风也停止了吹动,而沉寂中的人,也仿佛石化,一动不动。

  但沉寂不过片刻,便被一抹森然凌厉的刀光打破。

  刀光如一道飘渺的匹练从沈默腰间掠出,快得如惊电一瞬,直向山崖前那一片还未曾被阳光驱散的浓雾飞斩而去。

  沈默手中七杀半尺刀身刚好还鞘,仿佛他从来都不曾拔刀一样。

  但那一抹淡淡的刀光却仿佛见风即长,刀光倏闪间刀气一分为二,没入雾霾虚空中时,那一片雾霾瞬间便凭空现出了一个两丈大小的“”字形刀痕,犹如被人用巨笔刻画一般。

  眨眼间,山崖中急风卷过,那一片云雾翻滚,将那一个“”字形刀痕吹得消散无踪。

  沈默望着那刀痕消失,方才起身缓缓吐出一口长气。

  他虽只斩出了一刀,但却是一刀二势的招势,且拔刀速度之快,简直已经到了肉眼难见的地步。

  “好刀法。”

  沈默正在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就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轻淡的声音。他寻声回头一看,就见那绝壁之下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人,正抚掌朝他微笑,正是任平生。

  “任前辈……”

  沈默忙收刀朝任平生拱手,“前辈来了多久了?”

  “来了有一会了。”任平生微笑着走上前来,淡然道:“我见你正专注练功,就没有打扰你。”

  沈默汗颜道:“在下闲来无事,便来此随便活动活动筋骨,让前辈见笑了。”

  “很好。”任平生淡淡一笑,仔细上下瞧了他两眼,点头道:“看来你的功体已经恢复,这样我就放心了。”

  沈默再拱手道:“这两日有劳前辈照料,在下感激不尽。”

  “小事一桩,不必放在心上。”任平生摇头道:“你来到此地,本就是因为我有求于你,所以你也不需客套。”

  沈默道:“前辈与在下有相助救命之恩,在下自当回报。”

  任平生不置可否,忽然眉毛一挑,道:“你我既然已经相熟,前辈二字你就别再挂在嘴边了,听着生分得紧。我年长你几十岁,以后你便称我一声先生好了。”

  沈默略微一怔,随即拱手含笑点头道:“前辈世外高人,更曾与家师颇有渊源,如此在下就斗胆称您一声先生了。”

  任平生一甲子前便已经与元武宗相识,如今少说也有一百多岁的年纪,却能和沈默不计老少尊卑之分,足见他非但修为绝世,胸襟更是坦荡,沈默心底对他不由又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任平生微一颔首,看了沈默一眼后,负手向崖边走去,沈默观他神色似乎有话要说,便也跟着同行。

  任平生信步来到崖边,他负手而立目望群峰,时而山风吹过,他衣发飘飘,虽只一身素袍,却有一股清逸不凡的绝代风姿。

  任平生略微侧头,看着沈默忽然说道:“我看你练功时的身法招式颇为奇特,虽是拳掌之招,但内里却暗藏刀法之势,如此看来,你很喜欢用刀了?”

  他话音一顿,又问了一句:“以你的天赋修为,世上任何兵刃你都能用得趁手,能否告诉我,你为何会偏爱用刀呢?”

  沈默沉吟一下,随即答道:“因为以在下看来,刀最直接,而且干脆利落,不用拐弯抹角。”

  “你的回答倒也干脆。”任平生淡淡一笑,随意瞥了一眼沈默手中的七杀刀,接道:“可你的话却未免有些孩子气。世上之刀千奇百样,拐弯抹角又何止于兵刃?在我看来,你之所以喜欢刀,是与你本身的性格有关。而你手中这口七杀刀的样式直接利落,与你心性相合,所以你才会喜欢它吧?”

  沈默一时颇感愕然。任平生顿了顿,淡然续道:“你对刀的感觉,就好比与人相交,气味相投者你自然心生亲近,志趣相悖者则绝无多言。所以这应该就是你偏爱这口刀的缘由了。”

  沈默闻言,竟然无言以对,一时只能怔怔的望着任平生。

  任平生虽说得轻描淡写,可却让沈默内心发生了难以形容的感触,因为这种言论,就算是元武宗也从未对他有所提及。而任平生如果不是阅人无数见识广博和体察入微,也绝不会说出这种颇有一针见血之意的话来。

  沈默忽然低头望着手中的七杀刀,微微皱起了眉头,目光却一片茫然。

  任平生见他神色,淡淡一笑,岔开话题问道:“你方才所练的功夫甚为奇特,似乎不是元武宗的武功路子,不知可有来历?”

  沈默收起内心复杂的思绪,抬头回道:“在下方才所练之功,名为狂风刀步,是在家师的指点下由在下自创而来,雕虫小技,让先生见笑了。”

  “自创武功?”

  任平生语气一变,脸上浮现起几分诧异之色,随即目中也闪出一抹亮光,他不由又仔细瞧了瞧眼前的年轻人,神态中顿时多了几分赞许之色。

  “我原以为你只是根骨天赋不错,又恰好遇到了元武宗,所以才有如今的武功修为。”任平生语气微沉,说道:“可知天下武者,一生所练无非前人所留之学,循规蹈矩,极少有人能独具创新、突破超越前人之能。却不想你年纪轻轻,竟能自创一门武功,如此悟性,当真难得甚哉!”言中赞许之意溢于言表。

  沈默尽管生性恬淡,但此刻能被这位隐士高人由衷夸赞,一时内心也颇为兴奋激动。但他暗中高兴之余,却又不想任平生误会他有轻浮骄傲之意,当下脸皮微红,正色说道:“先生过誉了,若非家师悉心教导,在下纵有所悟,也绝难练成这门武功。先生武功之高当世少见,与您相比,在下这点微末之技,真可谓雕虫小技了。”

  “非我狂妄,一甲子以来,我从未轻易肯定和夸赞过谁。”任平生微一皱眉,道:“我与你这样说,也绝非客套,实因我欣赏你的本事。而你身怀此能力,也不必故作谦虚,更不必妄自菲薄,不然可就有失你的真我本性了。”

  沈默被他一语点破,不由一时微感窘迫尴尬,连忙道:“先生所言极是,却是在下有些不够爽快了。”他本就是豁达随性之人,说完这句话后,就已经将先时的尴尬一语带过。

  任平生道:“但你能饮水思源,始终记得元武宗对你的教导之恩,足见你重情重义,是一条汉子。”

  沈默一时无话,不由又想起了师父,心中难免一阵失落难过。

  任平生沉吟片刻,忽又说道:“我能看得出来,你的武功根基扎实,所学的武功门路也很多,想来元武宗定是已经将他自认为能入流的各种武功统统都教给了你。可你学的武功虽多,但真正有所境界的,应该也是刀法了吧?”

  沈默沉吟道:“在下跟随师父二十余年,的确学过许多武功,可在下天资有限,未能将师父传授的所有武功都练到他那种境界,唯一能有所突破的,也的确只有刀法了。”

  任平生瞧了他一眼,淡淡道:“元武宗可称一代奇才,他的武功修为自成一道,别人又岂能轻易达到或者超越他的境界?他虽教了你他所会的东西,但他是他,你是你,武功虽是相同,可人却不同,所以结果自然也并不相同了。”

  沈默听着这一番话,心中隐约又生起了某种触感,但一时又抓不住那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不由又怔怔出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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