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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的文书,法司特批,回泗蒙应该会用上。”
西亚,原凉州五城之一,漠仓。
江宁蕴将一纸文书塞到了韩东文——初号机的手中,如此轻描淡写地说着。
时候已经是下午,与蒂尔达大公的会面仅仅一早就已经结束了。
今天一早的视察中,五城当中的所有西亚卫兵均已经更替成了大公邸下人手,不再是那些穿着教士上袍的神主教会其实团员。
他还注意到,沿路围观的人与自己上次在西亚首都时也有不同——这次围观的人群当中,除了五城的居民,也有不少人都是泗蒙面孔,往往多是民间商队,听闻了与西亚交易将会年终减税的消息,对泗蒙三司的态度明显缓和了许多。
不管是凑热闹也好,真心想要看看泗蒙官方的人物也好,即使检查程序繁琐严格,仍旧有不少泗蒙的,或原本是泗蒙人的五城居民夹道而迎,倒是的确有些出乎韩东文的预料。
法司一行人次日便要启程返回泗蒙,江宁蕴原本就不打算多呆,只不过到这里来走个过场而已,听到韩东文要求逗留几日,这便将文书给他,方便他自己一个人回泗蒙去了。
“多谢总司大人。”
韩东文刚刚伸手要去拿,江宁蕴却忽然一下子将手腕翻起,让韩东文抓了个空。
她抬眼看了看韩东文:“让你问殿下的事情,你问了么?”
韩东文眼珠转了转,低头道:“在下已经禀报了上去,还未能拿到上面的批复。”
这句话有两个意思,一是他没办法直接接触到殿下,而是这时间没有她江宁蕴飞来飞去那么快。
放些烟雾弹,总是没什么错的。
江宁蕴显然分析出了他的话外之音,看了他半晌,将那张纸递了出去。
“没什么事就出去吧,既然你自己要求多呆几天,想必是有事情要做的,别耽搁了。”
二人现在的房间是漠仓议会派——也就是大公邸派下官员的办公室,特地提前腾了出来让给江宁蕴在此歇整的。
韩东文答谢过后将纸接过收进了怀中,转身便要离开,他刚拉开办公室的门,便看到两位法司官兵正护着一只木匣走了进来。
他瞟了一眼,那是一只黑色金印的木匣,并非泗蒙所能常见的样式,上面的金印画的也并非神主教会的十字,而是一柄放在塔形盾前的长剑,两旁则是上扬的翅膀。
这样的印记他见过,代表的是大公邸。
“总司大人,按照西亚大公的吩咐,东西已经带到了。”
两位官兵与韩东文擦肩而过,韩东文面不改色地继续朝前走去,心里默默地记住了此事。
蒂尔达大公给江宁蕴送了东西?
显然这应当不会是什么敏感之物——不然也不会叫官兵就这么经手,那么,应该是借江宁蕴之手送往泗蒙的什么物件吧。
既然如此,初号机看不到,瘟君应当是能够看到的,若非如此,恐怕就应该着重观察一下国法司、起码着重观察一下江宁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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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一天、或者两天后。
“妈妈,东西买回来了。”
波塔推开了家门,将肩上扛着的一个陈旧但厚实的装石灰的布袋取下放在脚边,里面却露出了两条长面包,几只洋葱与土豆,和一块发白的奶酪。
“我现在就做饭,您稍等一会儿。”
他的鼻头被冻得有些红,在门前蹭了蹭脚底的积雪,把脖子上一条黝黑的围巾取下挂在门边的衣帽架上,关好门重新将布袋提起来,忽然觉得屋里比自己想的要冷些。
“您又把炉子熄了吗?”
波塔忧心忡忡地走进里屋,他的母亲洛瑞思正披着摊子坐在一张窗户旁的木椅上,手里拿着针线正缝补着一条工装裤。
看见波塔走进来,洛瑞思的眼神有些慌乱,摆了摆手:“家里没有那么冷,就我一个人,盖上毯子就好了,不用生火的……咳咳。”
她显然还是没有憋住自己的咳嗽。
“那怎么行!”
波塔有些责怪地走到一旁的壁炉前,却提过一个更小的带把手小煤炉放到了洛瑞思的脚边,里面还有几块碳球。
他又转身从壁炉上方摸出一盒火柴来,擦了两三次,终于擦亮了一根,扔进小炉中,又把那包面包的报纸私下几条来一并塞进去引火,等到小炉终于发出了温暖的橙色光芒,才又开口:“您的病才刚好一些,还没完全康复呢,怎么能着凉呢?”
洛瑞思无奈而又有些欣慰地叹了口气,把目光放回手中的工装裤上,那条工装裤明显是大人的款式,以波塔的身材并不合身。
“早上我出了趟门,才发现现在的柴火和煤又贵了些,能少用点就少用点吧,还要做饭呢。”
她的脸上带着虚弱而疲惫的笑容,波塔看着母亲,咬了咬下嘴唇:“没事的,等您的病好了,天气也没那么冷了,日子总是会好点的。”
洛瑞思点了点头:“一会儿我缝完这裤子,你给奥本他们家送去,记得找他们要六十个塔卡卢的钱。”
“您应该做的是好好休息!”
波塔叹了口气,倒也没有阻拦自己的母亲,只是转头将装着食材的布袋提向厨房的方向:“今天吃奶酪洋葱蘑菇汤,教会那边发了奶酪呢。”
“都行,奶酪上面发绿的地方记得切下来,那些不能吃的。”
“放心吧妈妈。”
波塔刚准备生火,忽然听到了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叩叩叩。”
有人来?
难道是奥本大叔等不及,现在就来拿裤子了?
他抓了快抹布擦了擦手,快步走到门前拉开:“奥本大叔,裤子还没……”
话说到一半便停下了。
站在门口的并不是那个奥本大叔,而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长着黑色头发黑色眼睛的,泗蒙人。
自然是赶到塔里斯教区的韩东文。
“波塔?”他开口。
波塔茫然地点了点头:“是我,先生,您……您找谁?”
韩东文露出一个微笑,把鞋底的雪在门槛上磕了磕,答非所问地说:“小弟弟,恕我冒昧,你应该还记得一个月前,邻国泗蒙的国王到访西亚的事情?”
“我们不买东西……”
波塔撇撇嘴,有些时候在西亚做生意的泗蒙人也会上门推销,虽然并不会引起什么怨言,但买东西总是要钱的。
面前这人恐怕是来推销泗蒙纪念品的,对波塔他们家来说,钱岂不是和血一样珍贵之物?
他说着便要关上门,韩东文眼疾手快,伸手撑住了门边:“不,你误会了,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当时有幸给一位泗蒙的王妃娘娘送了酒?”
波塔点了点头,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许多人也都知道这件事,他也因此保住了酒厂的工作。
韩东文一笑:“而那位王妃,也回赠了你一帖药,医治你母亲的病?”
听了这话,波塔愣住了。
这件事情他没有和别人说过,不是他不想说,是那位王妃娘娘嘱咐过,希望他不要将此事大肆宣扬的。
面前这人是谁?他怎么知道的?
韩东文收起笑脸,诚恳地说:“我就是那位王妃娘娘派来的下属,今天拜访这里,想要观察一下你母亲康复的情况,如果有必要的话,再给她开一贴药。”
“先、先生您请进!”
波塔愣了片刻明白了过来,赶忙将门打开把对方让进屋内:“对、对不起先生,我该怎么称呼您?”
“我姓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