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老崔家隔壁的妇人们,遇到崔氏没好气地吐槽:“秋花啊,你家大儿媳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吃懒做不中用,这不她想出来的肥,让稻谷增产了不少。我估摸着你大儿家两亩稻田,起码能比往年多个一石收成。”
“不可能的!”
崔氏最近没去村尾,也就没路过那两亩水田,还停留在青黄不接时的长势,饱满是挺饱满的,但哪有增加一石那么多,不可能的!
她摆摆手,丝毫不信:“她说的那些都是歪理,这你们都会信?”
老崔家的人没一个信。
但现实给了他们扎扎实实一巴掌……
炎炎盛夏,稻田里的水稻,九成以上的稻子黄化完熟,可以收割了。
徐茵盘算了一下:两亩水稻,普通壮劳力需要起早摸黑花上一天才能收割完,但她是普通壮劳力吗?她是有永久神力加持的徐·永动机·茵!要不了半天就能收割完,下午还能去旱地把油菜收咯。
等全部收回家,再慢慢脱粒、翻晒,这样就算来一场大雨也不怕了。
当务之急是抢收回家!
“我和你一起去。”
经过两个月的养伤,崔孟瑾感觉已经大好了,想和娘子一起去割稻子。
让他一个大老爷们躺在家里,娘子一个人顶着热辣辣的太阳下地,他做不到。
“你腿伤还没养透,不许去!”
徐茵叉着腰,俏眸一瞪:
“才两亩稻田、一亩旱地而已,我搞得定!再说,我们家离县城远,磕了碰了导致二次受伤,跑一趟县城找老御医看多不方便?你要实在闲不住,就帮我烧水凉一锅凉茶吧。天热,中午回来我不想喝热水。”
徐茵给他削了两根硬木当拐杖,尽量别让还没痊愈的伤腿承受重量。
“茶包我放在桌上,烧一锅水就好了,午饭等我回来做。”
天热,她不太想吃热气腾腾的柴火饭,早上煮面条的时候,顺便多擀了点荞麦面,中午拌凉面吃。
荞麦是本地的粗粮之一,顿顿吃会想念白面米饭,偶尔做一顿酸辣凉面吃还是很开胃的。
有卖人参剩下的一百两,家里如今也算小有薄产。
穿来四个多月了,系统还没“叮”她、给她发布额外任务,暂时就没打算买田置产,主要是不知道狗系统会发布什么样的任务。
再者说,大洼村鲜少有人在山里挖到人参,小姑子锦鲤运傍身,挖到的也是浅年份小人参,自己可不想贸然成为全村焦点。
所以手头的钱,悄摸摸地换点细粮,两口子躲起来偷偷吃,还是管够的。
加上她对自家的两亩水田、一亩旱地有信心,虽不能跟后世动辄两千斤亩产的杂交稻亩产比,但在同等种子条件下,她家今年的收成肯定不会差。
徐茵借着上茅房,给自己喷了一遍持久八小时、效果满分的p++++防晒喷雾,拿细绳把长袖长裤的袖口、裤腿扎紧,提着竹筒做的简易凉茶壶、拿着镰刀下地割稻去了。
“孟瑾家的,你一个人来割稻子啊?孟瑾的腿伤怎么样了?”
“孟瑾家的,回头捡谷子我让我家两个崽子去帮你。”
一路上,遇到的妇人都会跟她打招呼。
有的是家里崽子时常跑去给徐茵捡柴、送猪草,换一顿比自家好的早饭;
有的是买过她打的野猪肉;
也有的是看到狗蛋、铁娃两家跟着她沤新式肥尝到甜头也想跟着学。
徐茵笑着和她们一一打招呼:
“他的腿好多了,但大夫说,伤了筋骨最好养足一百天,免得没好全又伤了留下后遗症。”
“好的,谢谢婶子啊!”
妇人们跟她寒暄了几句,就去了各自的稻田,跟自己家人唠道:
“老崔家这家分的可真不是时候……要是没分家,孟瑾家的也不用这么辛苦,既要照顾男人,又要独自割稻子、收油菜。”
“老崔家没人来帮忙?”
“我早上看到崔二回来了,应该在收自己家稻子吧,收完应该会过来帮他大哥。”
“他要是有良心,就该来帮忙。当初他虽然是预支了几个月工钱买了三丈绢才免了徭役,可照道理,没分家之前赚到的工钱都要交给公中,又不是他自个的。”
“谁说不是呢!我看崔氏这心也够偏的,换我的话,两个儿子要么都别去,没钱买绢那就都去!”
“崔二嘴巴甜呗,不然能谋到账房的活?孟瑾打小就老实,只会闷头干活。”
“唉……”
村民们一边割稻子一边唠家长里短,一干就是半天,日上中天,累得腰酸背痛,一个个拖着乏力的步子,抱着一捆捆上午的收获回到田头,赫然发现孟瑾家的稻田已经空了,留下一截高度几乎一致、切口平滑的稻茬,割下来的稻穗齐齐整整码在田埂上。
“!!!”
众人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速度啊?
他们全家老少十几口人齐出动,单光壮劳力就有六个,一上午也才割完三亩,孟瑾媳妇一个人把两亩水稻割完了?
而且这切口也太平整了吧!孟瑾家的镰刀这么锋利的么?
徐茵:张小泉磨刀石了解下!
“孟瑾媳妇!”
蹲在稻田旁的小河边洗手的徐茵,被崔大壮叫住了。
“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割的?”
“是啊!”
“……”
“爹!你快过来看!我咋觉得孟瑾叔家两亩地的稻子,比我们家三亩地还要多!”
“什么???”
崔老头走近一看,可不是!
徐茵收上来的两亩地稻穗,扎成捆码成了一座小山,而他们家三亩稻田收上来的稻穗,马马虎虎也就这点堆头。
“!!!”
明年……不!今年!今年就问孟瑾媳妇学那与众不同的堆肥法!
徐茵扛不住他们火热的眼神,一手一捆稻穗,三两下搬上前几天托村口的李木匠打的独轮板车,逃也似地回了家。
“孟瑾媳妇的体力是真好啊!忙了一上午,竟然还有力气推着这么重一车稻子回去!”
“大壮不是说,孟瑾刚从县城治腿回来时,是他媳妇抱着他下马车、进屋的。”
“孟瑾有福了!”
“床上被烙饼的不会是孟瑾吧?”
“你个老不死的,当着孩子面也敢说这话,不嫌害臊!”
“嘿嘿嘿……”
风像个尽责的邮差,将崔大壮一家的对话送入徐茵耳朵。
她一个趔趄,差点滑进田边的排水沟。
幸好稻子割完了,油菜就种在离家不远的山脚旱地,这几天不用再过来,不然她真担心看到崔大壮一家,脑海里就控制不住出现搂着她家小瑾同志在床上翻来覆去烙馅饼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