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口联队第二轮进攻整整出动四个步兵中队。七百多个士兵排成四条散兵线，浩浩荡荡朝阻击阵地杀过去，任谁看到这一幕都会觉得八路军阻击部队必败无疑。结果却恰恰想法。硝烟弥漫的阻击阵地突然冒出四五十挺轻重机枪，跟第一轮进攻相比几乎没有任何减少。意味着刚才的炮火覆盖虽然成功摧毁阻击阵地，但并没有消灭多少八路军，也没有摧毁多少重武器。当然，如果八路军只有这点儿反击手段，以鬼子进攻部队实力，大不了多损失点儿士兵，强攻的话仍然可以杀上阻击阵地。再说了，日军掩护进攻部队的重机枪中队跟迫击炮中队也不是吃素的。山炮射击误差太大，为避免误伤到自己人，没法儿继续参战。迫击炮射击精度高，可以近距离开炮。有他们压制阻击阵地上的火力点，进攻部队更有把握杀伤阻击阵地，伤亡也会降到最低。结果两个迫击炮中队刚加入战斗，二十多颗炮弹直接从天而降，砸进他们阵地。火光飞溅，好几门迫击炮连带着炮手一起被炸飞。“呜呜呜……轰轰轰……”十多颗山炮跟步兵炮炮弹带着尖啸声越过进攻部队头顶，砸进日军山炮阵地。准头并不高，只有两颗炮弹正中目标，干掉七八个炮手。但突如其来的炮火急袭却把剩余小鬼子吓了一大跳。他们是炮手，没人比他们更了解炮声。听声音就知道刚刚突袭自己的火炮有八门山炮，六门步兵炮，数量比自己多了近一倍。而且对方还先出手，手握战场主动权。就算大家马上调整炮口进行反击，也需要半分多钟才能反击，还不能保证首发命中，这点儿时间足够对方再打三轮四十多发炮弹。按刚才命中率，最少有六颗炮弹正中炮兵阵地。几十个炮手还没参战就被炸死，剩余炮手顶多还能操纵五门山炮。五门山炮对阵八路军十四门山炮跟步兵炮，双方水平悬殊再大，两个山炮中队长也没多少胜算。顶多打一个平手，跟八路军炮兵全军覆灭。这个结果显然不是山炮中队想要的。立刻转移阵地就不一样了。虽然也会有损失，但能保住大部分火炮跟炮手。等山炮中队转移到新阵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出手，战场主动权就会重新回到自己手里，那时候的胜算明显更大。两相对比，鬼子中队长毫不犹豫选择后者。随即命令山炮中队进行转移。于是战场就出现这样一幕。鬼子进攻部队期待的炮火掩护因为遭到迫击炮攻击儿没法儿参战，掷弹筒部队跟重机枪中队也在26团跟独二团掷弹筒兵的骚扰下没法儿全力给进攻部队提供火力掩护，步兵只能迎着独二团打出来的阻击火力往前冲，伤亡可想而知。尽管如此，山口大左仍对眼前进攻充满信心，并没有任何撤退意思。直到进攻部队冲到阵前五十米，他才意识到不对劲儿，但为时晚矣。“26团全部加入战斗，顶住小鬼子攻势，准备反击。”孔捷适时命令。“哒哒哒……冬冬冬……”阻击阵地上的轻重机枪陡然增加到一百多挺。密集火力瞬间挡住日军工事，伤亡也开始急剧增加。五十米距离就好像一道不可逾越的铜墙铁壁，无论鬼子怎么冲都突不过去。很快这里就倒下一层尸体，密密麻麻，连个下脚地方都没有。山口大左开始慌了。七百多人的进攻部队已经锐减到四百多人。从阻击火力判断，阵地上的八路军最少有两个团。麾下炮兵也被八路军牵制住，无法立刻增援战场。继续打下去，就算进攻部队侥幸杀上八路军阻击阵地也会所剩无几，面对两个团的八路军，没有一点儿胜算，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啥也没捞到。麾下将士都是关东军精锐，决不能死的这么没有意义，脑子里当即做出退兵决定。中村少将正好这时候看向进攻阵地。四百来号士兵突然掉头撤退，八路军阻击部队并不打算放过他们。二十多挺重机枪继续向他们后背扫射，赶鸭子一样干掉落后小鬼子。两个团三千多战士同时冲出阻击阵地，伴随嘹亮的冲锋号声，成半包围圈朝进攻部队发动反击。四百来号进攻部队越撤人越少。八路军反攻部队则越冲越有劲儿，速度越快。…………“不好山口联队有危险……”中村少将沉着脸分析。“马上联系山口大左，八路军想把我们一分为二，各个击破。”“绝不能让他们阴谋得逞。”“山口联队立刻向旅团指挥部靠拢。”“我们在这就地转入防御，死守待援，拖住翼中八路军主力。”“等后续关东军赶到战场后再聚而歼之，消灭他们。”“第四大队马上出动两个中队向八路军突击队发动反攻，顶住他们攻势，接应山口联队向指挥部靠拢，快一点儿。”“再不行动八路军突击队就要杀上公路了。”“那时候神兵天将下凡都救不了我们。”…………“一营给老子冲上去，跟在骑兵后面只能喝汤，连口肉都吃不到，必须冲到骑兵前面跟鬼子硬碰硬……”李云龙一边冲一边命令。看着脚下被骑兵干掉的小鬼子尸体，表情更急了。顺手捡起一条上号刺刀的步枪，深吸一口气，大步向前冲过去。“团长，有鬼子朝我们杀过来了，兵力大约两个中队……”一声报告突然传到李云龙耳朵。侧前方两百多米位置，三百多鬼子迎面朝独一团杀过来。步枪手平端这三八大盖，一边向前突击一边开火。身前好几个战士中弹倒地。李云龙看得一阵窝火，同时举起三八大盖朝他们开抢，一边扣动扳机一边命令。“二营集中火力给老子迎过去。”“正面突击，用机枪干掉他们。”“一三营继续突击公路，扩大骑兵连帮我们杀出来的缺口，挡住所有想要反攻的小鬼子，彻底切断日军队形。”“二营跟我走……”二营长扯着嗓子喊。手里的盒子炮也不知道啥时候变成一挺刚刚缴获鬼子的轻机枪。抱在胸前当冲锋枪用，一边跑一边喊：“机枪手靠前，步枪手准备好手榴弹。”“老子要跟鬼子硬碰硬。”“机枪打完了上手榴弹，必须全歼这股小鬼子，杀……”“哒哒哒……”枪声同时响起。双方面对面进行突击，速度又快，间距直接缩短到一百米。十多挺轻机枪一起射击，子弹互相交织在一起，迎面撞向日军反攻部队，眨眼功夫就收割几十条性命。日军也不是吃素的。他们的枪声从一开始就中断过，仗着士兵枪法好，没有集中使用轻机枪。看李云龙这么打才临时调整队形。但为时晚矣。十多个机枪手一边向前突击一边搂火，双方间距继续缩短，鬼子好不容易把机枪手调到队伍前面，结果刚把机枪抱起来，迎面飞来的子弹雨已经把他扫成筛子。“轰轰轰……”几十颗手榴弹突然越过机枪手头顶，正中日军前锋。本就伤亡惨重的日军再次死伤几十号人，队形也在爆炸中被搞乱了。“机枪手继续开火……步枪手扔手榴弹，继续杀……”二营长扔掉已经打完子弹的轻机枪，顺手抽出插在腰间的盒子炮，子弹上膛，边突击边下命令，右手快速举起盒子炮干掉两个正好进入射程的小鬼子。李云龙正好指挥一三营杀上公路。经过山野炮跟骑兵连洗礼，眼前两百多米长公路上几乎看不到一个站着的小鬼子。脚下遍布弹坑，几乎每隔弹坑周围都倒着一两具，甚至两三具小鬼子尸体。还有不少鬼子伤员躺在地上惨叫，正瞪着一双充满愤怒跟不甘的眼睛盯着迎面冲过来的独一团战士。还有些小鬼子咬牙举起步枪，想在临死前多杀一个八路军。李云龙抬手就用盒子炮干掉他们，扯着嗓子，一副杀气腾腾表情命令：“马上肃清战场残敌，一个也不要放过。”“小鬼子肯定不会看着自己被我们一分为二，一定会拼死进攻我们，这里将是我们接下来对抗鬼子的战场，后背绝不能出问题。”“一营往左，二营往右，趁山野炮还能开炮，继续向公路两侧日伪军发动攻击。”“争取一边向前推进两百米，增加我们回旋余地。”…………日军进攻阵地，山口大左快要被孔捷打不会了，脑子一团浆湖，突然之间竟愣在当场，忘了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两三千八路军朝自己发动反攻，他们怎么敢。在中国打了这么多年仗，从来没遇到过胆子这么大，这么不要命的部队。直到参谋长提醒他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联队长，我们损失已经快五个步兵中队了，炮兵也被八路军盯上，仅剩一个满编大队还能继续作战。要是跟八路军反攻部队硬碰硬，就算打赢了也会损失惨重，请您三思。”“你想让我撤退……”山口大左一双眼睛迅速瞪圆，盯着副手满脸不相信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