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咦……”
谢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飞剑,像是什么东西突然砸在飞剑上,有些失控。
他努力控制飞剑,就感觉有些困难,飞剑好像承载了什么不可承受的重量,左右摇摆着,让谢阳不敢分神。
怎么回事?
谢阳都担心自己坠剑了。
今天御剑飞行好难。
一股阴冷的气息靠近,让谢阳打了个寒颤,什么东西?
谢阳心脏开始怦怦直跳,有种强烈的危机感,他神识到处扫,觉得可能是下面的山脉里有妖兽盯上了他们。
白影一张模糊的脸,看看后面的怀意蕴,又凑到了谢阳的耳边,吹着冷风,那模样好像在说什么悄悄话。
怀意蕴呼吸一窒,有点头昏目眩,他怀疑心魔对谢阳说什么了?
但心魔真的能跟谢阳沟通吗?
怀意蕴不确定,但他的心被牵扯得不得安宁,这一刻,怀意蕴心中生出了无法遏制的恶意,甚至想将谢阳一块灭杀了。
但感觉到心魔幸灾乐祸的眼神,怀意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就是心魔,挑拨着人心中的恶意,让人走向毁灭,不能中了心魔的诡计。
怀意蕴驱使着飞剑,和谢阳并排着飞行,出声道:“师弟,你说赵善师弟是不是被人害死的?”
谢阳正在努力控制着飞剑,闻言摇摇头道:“不知道。”
已经葬身妖腹了,也追究不出什么来,只能回去禀告师尊。
白影看到怀意蕴,立刻跳到了他的背上,笑嘻嘻凑到他耳边道:“相公,你在害怕吗,害怕我告诉你师弟,是你残害同门么?”
怀意蕴闭嘴不言,甚至连脑内都是一片空白,根本不回复心魔。
白影又道:“相公,你是我相公,虽然你卑鄙无耻,虚荣清高,但我爱你啊,我不会伤害你。”
“虽然相公你害死了我,但我……”
“但你不会害死我?”
怀意蕴心中嗤笑,心魔的厚脸皮简直闻所未闻。
“当然,你是我相公,我不会害死你,但相公如果你不听话,不爱我,再伤害我,我也要让相公你疼,让你痛哦。”
“我爱你,但不能溺爱你哦。”
溺爱?!
说的你好像我的娘一般。
白影:“新娘新娘,就是你的娘啊。”
“相公,你有点丧心病狂,连娘都杀,不过没关系,我会宽宥相公。”
怀意蕴闭嘴不言,他害怕,再说下去,他真的要发狂发疯了。
心魔是知道怎么刺激,怎么让人难受忿怒。
谢阳只觉得飞剑一轻,也变得好操控了,顿时心神一松,他一个剑修,连飞剑都操控不好,简直笑话。
回到了九星峰,谢阳立刻就拉着大师兄一起去禀告。
两个人承担总比一个人好。
苍梧听着谢阳的话,手指掐算着,怀意蕴见此,心如擂鼓,师父是不是真的能算出什么来。
以师尊的实力,肯定能算出点什么来。
过了一会,苍梧停止了掐算,对谢阳道:“既然如此,好生给赵善做一场法事,立一个衣冠冢吧。”
“是,师尊。”谢阳赶紧拱手道,“师尊可推算出什么来?”
大晚上的,赵善跑到山脉深处去干什么?
苍梧:“没有,去办事吧。”
“是。”谢阳倒退着要走,听见师尊叫住了大师兄,“怀意留下。”
“是。”
怀意蕴立刻道。
殿内只有两人,安静得落针可闻。
苍梧盯着怀意蕴看,看得怀意蕴低下头,避开师尊的眼神。
师尊果然是察觉到什么。
他很绝望,很痛恨。
他明明是师尊最在意,又最得意的弟子,天赋极佳,在百岁之内就结丹了,是名震修真界的天才。
可是现在呢?
他成了同门相残的卑劣之人。
心魔,都是因为心魔。
他不敢抬起头,不敢面对师尊失望的眼神。
苍梧看着大弟子,出声道:“杀魂刀有用吗?”
怀意蕴啊了一声,抬起头看向师尊,随即道:“没用。”
苍梧只是道:“没用就将杀魂刀给我。”
怀意蕴从须弥芥子中拿出杀魂刀,恭恭敬敬递到苍梧面前。
苍梧伸出有些苍老的手,拿起杀魂刀,将匕首拔出刀鞘,刀刃立刻开始凝结霜花,寒冷气息涌来,似乎能冻结了灵魂。
“给你这把刀,是让你破心魔,不是让你伤同门。”
“你是怎么想的,可以把杀魂刀捅进你师弟身体,嗯?”
“师尊!”
怀意蕴神色大骇,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他眼泪流了下来,抓住师尊的袍角,“师尊,我太害怕了,害怕他将我有心魔的事情说出去。”
“师尊,我怕,更怕给你丢脸,师尊!”
怀意蕴头磕在地上,祈求着师尊的原谅。
苍梧冷眼看着怀意蕴,“心魔让你这么害怕,仅仅是它的存在就让你这么害怕吗?”
怀意蕴抬头,清隽的脸颊,通红的眼睛和鼻头,惶恐又脆弱,“怕,我怕给师尊丢脸,更怕所有人都拿疯子的眼神看我。”
苍梧叹息了一声,“怀意,你的天赋好,修炼更是一路顺风,你无法接受失败。”
“你将心魔视为耻辱,你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恰好会让你走向你所恐惧的结局。”
“你的行为和思想,都在给心魔养料,越是违背你本心做出来的事情,会让你越陷越深。”
“我说过了,有心魔并不是什么坏事,你为何将心魔视为仇寇,而不是想着利用心魔呢。”
“世间万物总归都是有用的,如果你战胜了心魔,甚至将心魔纳为己用,当你真正不在意心魔,心魔就再也无法影响你。”
“你太在意脸面,太在意成就,这些虚无东西,甚至能让你无视师弟的性命,只为保全这么莫须有的东西。”
“怀意,我对你很失望。”
说到最后,苍梧已然微微抬头,神色叹息。
这一声叹息中,夹杂了太多情绪,失望,惆怅,恨铁不成钢,更有一种羡慕……
“师尊!!”
怀意蕴痛哭,如受伤的幼兽,在师尊的面前呜咽,“对不起,是我做错了,是我做错了,师尊你罚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