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子昂和长安连夜赶到江宁府,第二日一早,和卓云帆一起直奔京城。
出了城,莫离一马当先,飞奔而去,虽快但稳,枫子昂一夜未曾好好休息,在马背上不由得打起盹来。
卓云帆和长安在后面紧追慢赶,还是被远远地甩在后面,可怜长安,同样一夜未曾好好休息,现在还要精神高度集中地骑马,长安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天下没有免费的瓜。长安昨天吃瓜吃得有多开心,今天就有多后悔,早点回府城睡觉,不香吗?
莫离在前面带路,三人晓行夜宿,抄近路,赶马车要十天半个月的路程,硬生生四天就跑到了。
在京城外的十里长亭,莫离刹住脚步。对着亭子里的人欢快嘶叫。
枫子昂下马,待那人走到近前,认出是将军府的仆人,带他逛了半日京城的那位。
莫离把头递到仆人面前,求摸摸。
仆人拍拍莫离的头,让他去一边吃草。
枫子昂和仆人打了招呼。
仆人向枫子昂身后使劲瞅了瞅,没看见卓大人。
“枫公子先歇歇脚,喝点茶。”仆人把枫子昂带入凉亭。
卓云帆和长安赶到的时候,枫子昂已经吃水果点心吃到打嗝了。
莫离对卓云帆和长安的马叫了两声,得瑟的不行。
那两匹马累的半死,没时间跟它计较,走到一边歇着去了。真是累死马了。
“卓大人,梦将军让小人在此等候,邀大人暂住将军府里。”仆人给卓云帆施礼。
卓云帆慌忙回礼,将军府的人,就是一个扫地的,都可以上阵杀敌,不容小觑。
卓云帆被点为状元,即委任钦差南下,在京城连个府邸都没有。如今,护国大将军府相邀,卓云帆受宠若惊。
“将军厚爱,云帆本不该推却,只是云帆行事乖张,恐牵累将军。还是住到驿馆比较妥当。”
仆人也不勉强,把另外一个食盒递给长安:“府里厨子做的点心,给大人尝尝。”
卓云帆再次道了谢,一行人上马,入城。
枫子昂跟着仆人去了将军府,卓云帆和长安去了驿馆。
莫离一进将军府,撒着欢的往后院跑,枫子昂急忙去追,被仆人拉住:“公子莫急,莫离识得路。马厩的小母马生了仔,是莫离的。”
怪不得莫离一路上跑得飞快,原来是急着看老婆孩子。
这还是马吗?枫子昂被塞一嘴狗粮,一匹马的狗粮。
第二日,卓云帆一身官服,早早赶到宫门口,准备上朝。
这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上朝,之前只有殿试进过一次金銮殿,然后,皇帝身边大太监送了一纸诏书到他住的客栈,直接把他打发到江南了。
宫门口已经有些大人到了,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看见卓云帆过来,就都闭了嘴。
卓云帆转了一圈,他走到哪,哪就静悄悄,他走远了,那里又开始窃窃私语。卓云帆和那些大人全都不熟,找了个角落安静站着。
宫门快开的时候,远远走来一个红色身影,红衣白发,甚是引人注目,这便是传说中的皇帝爱子,护国大将军梦回天了。众人正想跪拜,宫门开了,一众人等按序入宫。
三品钦差算文算武?我该跟在哪一队后面?没上过朝的卓云帆有点紧张。
“跟我后面。”那红衣白发之人,经过卓云帆身边时说。
卓云帆跟在梦将军身后,进了金銮殿。
梦将军指了个位置,卓云帆站了进去。
三呼万岁,跪拜之后,朝会开始了。
第一个开口的是吏部左侍郎。
“启禀陛下,钦差大人卓云帆在江南行为举止不端,丢尽朝廷颜面,如此不知体统之人,实在不能胜任钦差一职。”
吏部右侍郎:“臣附议,听闻卓大人不止当众与男子举止亲密,还频繁出入烟花之地,实在是不知廉耻。”
“听闻,与卓大人当街拉扯的男子是江南枫霜阁阁主枫子昂,此人在江南极其嚣张,连知府都不放在眼里。”
“枫家幼子诱拐民女,始乱终弃。”
“卓大人竟和此等恶人厮混,真是辜负了陛下的栽培。”
……
一时间,朝堂上,文官们一个个义愤填膺,群情激愤,恨不得皇帝现在就下令把卓云帆拉出去砍了。
卓云帆站在那,不慌不忙,皇帝不点名,他也不急于出去辩解。只是,袖子里握着奏折的手指,攥得死紧。
有多少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这些高堂之上的官员却只关心同僚的风花雪月。
“卓爱卿,这些事你可有解释?”皇帝语气平淡开口。
“启禀陛下,臣冤枉,不知各位大人可有证据。”
“这……”那些文官说不出话了。
“卓大人,你在青楼门口与男子举止不端,百姓都看见了。”吏部左侍郎说。
“是哪位百姓告知侍郎大人的,可否出来做证?”
“很多人都看见的,你别想抵赖。”右侍郎跟着说。
卓云帆看着两位侍郎咄咄逼人的样子,轻轻一笑。
“陛下,事情是这样的。”卓云帆缓缓踱步到左侍郎面前,一把抓住左侍郎腰带,靠近左侍郎耳边说:“是谁告诉你的?”
说完,笑眯眯地看着左侍郎红成猪肝的一张老脸,放开了左侍郎。
文官们被惊得没眼看,太不知廉耻了,朝堂之上,当着陛下的面,太张狂了。
武官们憋笑要憋到内伤,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后生不愧是武状元。
“哎呀,侍郎大人,你不干净了。”卓云帆嫌弃地甩甩自己的手,仿佛刚刚摸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陛下,卓云帆朝堂之上,放浪形骸,目无圣上,实在是其罪当诛。”右侍郎一拍袖子,跪伏下去。
“右侍郎是吧,你的消息可不准呀。”卓云帆蹲在右侍郎面前,“我还对那个枫霜阁阁主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了。”
卓云帆纤长手指抬起右侍郎的脸,左边摸了摸,右边摸了摸。
右侍郎气得浑身发抖。
卓云帆又在右侍郎的两只白白胖胖的手上捏了捏。
“右侍郎大人皮肤白嫩,吹弹可破,平时保养的不错呀。”
右侍郎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了。
卓云帆豁然起身,面向皇上跪下,呈上奏折。
“如果微臣刚刚的举动就已当诛,不知活埋八十三人者又该何罪?”
“陷害十三岁无辜少年,反说其始乱终弃者该当何罪?”
“监守自盗,栽赃他人者何罪?”
“流连青楼,置百姓于水火而不顾者何罪?”
“朝堂之上三品大员吃得细皮嫩肉,凭着点道听途说就肆意扩大抹黑同僚,浑然不知易水大堤八十三具白骨在天之灵不得安息,其心是否当诛?其行为何?请陛下明鉴。”
卓云帆一番言语激愤难当,掷地有声,惊得一众大臣脊背发凉。
两位侍郎已是满头冷汗,抖若筛糠。
梦将军站在一旁,眼中是满满的赞赏。这孩子比子昂有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