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侧边地下的车库,她看着玻璃窗户的地方,离地面不到两米五的高度。好在有个被砍掉一半约莫有50公分,细小到只能容下一只脚站着的隔墙在窗户的旁角。
她扫了一眼周围隔墙地下,除了有几盆七零八落着已死光的花,盆和枯叶都分离得有几米远开外外,就剩石头了。
她拿了块石头垫在隔墙上。
第一次踩上去摔落下来了,右手恰巧不巧的落在了地面酒瓶渣子上了,庆幸有手支撑着,不然就是脸朝下。
不知是脚踝处青红一大块,有些浮肿的地方让她没有力气,还是鞋子太滑。在她清完地上渣子,想再次上去时,那抓着防护栏杆的手又滑了一下。
这次没有摔下来,倒是手臂蹭上墙壁,立马见红了一大块。
此时的她,还不愿放弃带走妈妈的想法。她虽对这一切都失望透顶了,但内心强烈想要改变的愿望,令她此刻还在拼命挣扎着。
费尽心力了几番,总算来到了开着窗户的玻璃窗边。
紧握着支撑的手颤抖着,两只脚踮着脚尖到极致,却只能勉强让她这么吃力的抓握着。
看出她妈妈所在的方向,连喊了好几声,屋内的人竟头也没抬,自顾自的晃闪着腿玩着手机。
他爸还在踢着房门,嘴里没有任何的好言好语,连“还我的钱”前头都要带着辱骂。
房门的锁显然不起作用了,门在随着每一次的动静下晃悠悠着,每次的撞击就像是要倒塌一样。
黎韵略过她妈妈的笑容,支撑不住的她,用尽力气喊着,希望她妈妈转头瞧上一眼。
尽管全力的抓握住栏杆,但还是一次次刮蹭到那水泥子外墙上。
她妈妈依旧装作没听到,在一次次深血痕的代价下,才捡起一个小石头。她扔进去,想要引起她的注意,可最终还是失败着。
失望透顶的她,随着手滑并未前去争取紧抓,最后摔落在地。
她的疼痛叫声,并没有引起屋里两人的任何变动。辱骂踢门声还在继续,手机视频声,合着咯咯的笑声依旧也在进行着。
她起身,抬着手臂,一瘸一拐的向她停着车的方向走去。
一进车便锁上了车门,一个人在车里靠着方向盘放声大哭了起来。
脑海中开始控制不住的播放着,一幕幕父母对自己狠心镜头的画面。
仿似她在他们眼中就是挣钱的机器,越想越难过,越难过越放大着。
大脑里的声音不断反响着这一切的事实,她停止哭声,拿起手机搜查着:“不是亲生的孩子父母才只在乎钱”“犯了很重的罪,才得不到父母的关心”
可笑的行为并未让她好受些,只得无用着,把手机丢在了副驾驶处,用头撞击着方向盘。直到喇叭声把她从伤心中拉了回来。
她打开车门朝向后备箱,拿出补品和礼物后,看了一眼塞在左边小小角落处的行李箱,红着眼眶关上朝向院子。
她把东西放在屋子门口,转身往前准备离开时,大门打开了。
她爸一脸严肃的站在前边,看了一眼地上的东西后,眼神并未多停留,偏向院子外头的路上。
她妈妈笑着站在他身后,嘴里终于开口了:“进来坐啊,别光站着了。来,进来。”说完向黎韵跟前,想拉她进屋。
“你们,好了?”黎韵还是有些不相信,这眼前的话语和态度。
“我们没吵啊?再说,夫妻之间哪有不拌嘴的!”她妈眯着眼笑着解释着。
“你们这样心平气和的样子,真好!”黎韵露出感动的笑容,欣喜的看向二位。
“净说屁话!没钱哪有什么好!”他爸往台阶下边走着,依旧眺望着院外的路上。
“你怎么跟孩子说话的!”她妈为她打抱不平着。
“真心希望你们以后不吵架,过得都开心些。爸,你是男人,多让着点妈。我妈也是,爸生气的时候你也要多迁就,等气头过了你怎么着他都行······”黎韵收起喜悦的表情,跟着他爸的脚步往前走着、望着。
“我走过的路比你吃过的盐都多,用你在这说三道四的!真正为我好,把你的钱多拿出来点。”“瞧你这样子,一提到钱,你又嫌割了你的肉一样!”他爸说完挥着手,不屑一顾着并没有回头看她,依旧心急如焚看着那没有人影的马路上。
“爸,我知道女儿没用,能力有限,不能给到你们想要的。但是能给的,已经是我最大程度能给的了。你们是我的父母,如果能为你们好,我还会捂着钱包说囊中羞涩吗?这几年给你们的,少说也有三四千万。真的,我现在也是快负债高筑了。”
黎韵低着头说完抿着嘴,下巴低垂着都快够得着锁骨了。
“不要跟我扯那些用你点钱的事!放眼这娱乐圈就数你最没用!人家还没你红的,一年轻轻松松就能挣个几千万上亿的,这么些年,你就挣这么点钱,你也好意思说出口?”她爸几步走到院子外边,向马路上联排行走的七八个男士笑挥着手。
看他爸往门外,端着茶水的她妈也放下手中的事情,端着一杯水朝向门口。
“废话不多说,等会你就单独给每人唱首歌、跳个舞、再回答他们每人10个问题,时间控制好,每个人不能超过30分钟,不然后边陆续来的人都排不上号。”“如果,觉得真的对不起我,就且拿着我给你的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这几天呢,你就本本分分的呆在这边,帮我把这事办了就成。”
她爸看不出来他说完话之后黎韵盯着他的脸,露出的那惊呆表情,因为他的眼光始终向了那走过来的人群,挥手打着招呼,嘴里不住提示着:“这里、这里。”
“你知道,你这样做对我意味着什么吗?”黎韵凝视着他,转过身去,泪水不听话的一直往下流着,怎么擦都擦不完。
“一人五千的定金都收了,还岂能反悔了?又没让你跟他们睡觉,你激动什么!再说,这可比你那工作来钱快多了。短短半个小时不到,入群的就有100多人,不说全部能来这里,多少一半总有的。一人一万块,按照你微博的七八千万的粉丝量,那将有数不清的钱,够我叶家几辈子都花不完的。”
“算盘打得真精啊你!”黎韵拿起她妈手中的那杯水,朝着院子摔去。
“你甩什么脸色!难道我说错了吗?这边进行得不错的话,过几天回去,你那公司也可以直接关闭了,免得操心不说还挣不了钱。就这样在家唱唱歌、跳跳舞、聊聊天就能收钱收到手软,何乐而不为?况且,现在不都是这个社会模式吗?怎么着算都比你那行业值当。”
她爸看着渐渐走近的人,三步奔两步的往前,迎接着30多米处的那十几个人。
黎韵听着她妈在背后的附和,擦干眼泪,内心对‘阖家欢乐’这个词的那股救赎,在这一刻全然崩塌。
她朝着往车子方向走去,没想到刚到车前,她妈那身影嗖的一下来到了跟前。她伸开双手,整个身体成一个大字,正死死的盯向黎韵的脸,拦住着去路。
“妈,跟我一起走吧,爸这人已经被钱迷了眼,没救了。以后我会照顾好你。”她拉着她妈那手,想让她上车,但是怎么用力都没用。巍巍不动的她,依然矗立在那盯着黎韵的脸看着。
她往车门口走去,准备拉开副驾驶车门,没想到她妈站在驾驶室的门口处,背对着门口,抵挡着。
她愣住了,眼神里满是绝望的低下了头,鼻头一酸,含着泪珠看向前方十米多远的人群。
她打开副驾驶门进入后,立即锁住了车门,翻到了驾驶区。
看着站在驾驶位外头那拍着窗户的手,她低下头,紧握着拳头,食指骨节推着鼻翼想要忍住,眼泪却不争气大颗大颗的往下掉落着。
看着快要入眼前的一群人,她妈妈手不停歇的拍着窗户玻璃,转身朝向她爸爸那里大声的喊着:“她要跑,拦住,快拦住。”
说时迟那时快,黎韵启动完车子正离开时,她妈那一块大石头正砸中了后车窗玻璃。
她减缓速度,扫描着她妈妈,原以为是人摔倒的声音,看到再次捡起石头的她,黎韵飞速的往前了。
一个急转弯,也躲开了他爸爸拿着棍子的拦截。所幸,再差那么一秒,他爸就能趴跳在后备箱了。
看着远处离开的车子,她爸拿着棍子,追跑了好几十米,鞋子都跑掉了,黎韵看着显示镜身后越来越远离的人影,正手指头对着黎韵车子的方向,大骂着。
车子跑了很远,还能看到他那上衣和皮带,成了他向黎韵发泄的对象,扔着向前了好远。
黎韵流着泪驾车往前着,漫无目的的她,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就像诺大的一个城市,对家的奢望竟只能是字眼的解读。
正午俞深病房外的太阳,格外的辣眼睛,印照着的树木都了无生机着。
今天的康复治疗俞深并没有做,躺在病床上不吃不喝的看着窗外发呆。
“哥,包到了!定制的就是不一样哈,看看这上边专属的名字和独特的花纹······只是这价格,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小丁从门外跑了进来,打开包装袋,拿出一款红色的手提包,细细打量着。
“你看看!”小丁见没有反应,以为他是睡着了,走到跟前又把包放在他眼前着。
“拿开!”俞深转身闭眼着。
“怎么了你这是?前几天不是还一直催呢吗?是我哪做得不好吗?”小丁放下包,迈着碎步,小心翼翼着往他跟前走去。
“我现在不想说话!”
“好,那等你想看的时候再说吧!”
“不要再跟我提这包了!”
“好,不提。医生说,下午······”
“你出去吧!”
听着那怒火中烧的话语,小丁像屁股着火了一般‘噌’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