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是回去呢？

　　不应该呐。

　　回去这个动作并不是简单的返回，而是停止然后折返。

　　如果她真的威胁到了世界锚点到存在，那么从行星开始坠落到时候死多少人就不是一件重要的事了。

　　行星掉就掉呗，就像苹果砸向了地面，只要别把锚点砸死就行了。

　　但是苹果掉到一半然后再让它重新长回树上，这跟苹果掉下来完全就是两个概念了。

　　“是的，行星回归它原来的轨道了。

　　宋小姐，您对这件事有什么见解吗？比如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为什么又会停止？”

　　“过去的事……不重要。”宋染下意识地说。

　　但是她很快意识到：不对，为什么她会觉得过去的事不重要？

　　这明明这关系到她的个人安危，为什么她觉得不重要？

　　宋染仔仔细细地回想了进入游戏之后发生的事，发现这种念头曾经出现过很多次。

　　是游戏的设定吗？

　　还是她在现实里就被人种植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意念？

　　曾经她在管理世界的时候遇到过一段时间内反复失忆的情况，于是跟医生商定了一套奇奇怪怪治疗方案：利用潜意识。

　　有些时候某些东西即使忘记，潜意识也会留下痕迹。

　　而某些反常的潜意识可以提示她曾经可能发生过一些什么。

　　说起来，那个心理医生好像也跟林筠一样会做饭，烧得还挺好吃的。

　　这个时候，她的脑子忽然有点昏昏沉沉地发胀，像是一个气球慢慢被吹起又被头骨限制住了形状和大小，只能一边膨胀一边向内挤压。

　　这种感觉跟之前想起现实的刺痛感不一样。

　　她大脑的反应变得越来越慢。

　　督查员的声音变得诡异起来，眼前的一切都摇摇晃晃地旋转着，人影扩大重合再缩小，反反复复。

　　她似乎听到了“砰砰砰”的敲门声敲门，有人在喊：“放我进去，小染？小染！你们在干什么？！”

　　是谁？

　　是谁想要进来？

　　她努力在记忆里摸索，但是大脑一片空白。

　　督查员回头看了一眼在身后大闹的金先生。

　　宋染出了什么事，这位不得在这里一哭二闹三上吊？

　　“啪！”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一个响指之后，宋染突然回过神，刺眼的灯光让她下意识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一瞬间心脏在以105次/分钟的速度狂跳，声音仿佛不是从胸腔里传出来的，而是贴着耳边，思绪飘飘然地又些恍惚不知道自己在哪。

　　足足反应了两秒，她才接受了现在的一切。

　　“宋小姐，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叫精神系的人来看看？”

　　宋染抬头看向那个人，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大脑像是信息过载反应太慢的机器，“好……正好……有事想问……”

　　金龙冲过来抱住她，“怎么样小染，有没有不舒服？那个人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

　　“没有。”宋染一头栽到在它怀里。

　　等金龙气愤地把异能督查局从头到尾骂完一通，骂完才发现这个小丫头一句也没听见。

　　她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体有点不听使地无法动弹，脑袋依旧晕晕乎乎的，只能看到眼前模模糊糊的亮光。

　　没等她反应过来，她的嘴巴就被人用力捏开强行喂了一颗药。

　　宋染本能地想把这个强行塞进来的东西吐掉，但这颗药不过两秒就化成了一滩水。

　　沐谨勾着她的下巴，逼着她把头仰起来，“吃下去。”

　　宋染大力挣扎着起来，金龙紧紧抱着她才不至于让她从腿上掉下去磕着桌角，“别动别动，我要抱不住你了，这小子不会害你。”

　　听到金龙的声音，她才安静下来，把化作液体的东西咽下去。

　　“好吃吗？”沐谨弯下腰来和她平视，“糖果型高效精神补充药剂。”

　　甜甜的味道，唇齿间还遗留着略微熟悉的香气，跟她在包包里拿出来的糖的味道很像。

　　大脑清醒了不少，似乎状态还在越来越好，甚至比她让系统开脑力提升礼包的还要快。

　　“你是不是想套我话？”

　　沐谨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他对自己目前的杰作颇为得意。

　　“不用谢我。一颗5万8888块，我给你打个7折抹个零，3万8888，一周之内打到我卡上。”

　　“什么？！”听到问她要钱，宋染立马就清醒了并高声尖叫道：“又不是我让你给我喂的，你竟然还跟我要钱？这么贵你怎么不去抢呢？！”

　　“不然……”沐谨猛地凑近，眼里带着促狭的笑意，“你再买一颗回来交给我，我也可以接受。”

　　金龙抬脚就往沐谨身上踹。

　　“你有那么穷吗啊，怎么能坑人钱呢？”

　　沐谨一个后撤灵活地躲了过去，并瞪了金龙一眼，“我为什么穷你心里没点数吗？”

　　金龙哼了一声没说话，抱着宋染一起别过身去不理他。

　　看样子沐谨穷，还和金龙有点关系。

　　两个NPC也没有过多的解释，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沐谨坐她对面继续进行主线。

　　“我只是很好奇穿越者眼中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这个世界又是以什么样的规则在运行？”

　　能感觉地出来沐谨是在真心实意地发完，但并不妨碍宋染觉得他这个人精神状态有点不太正常。

　　他不是一个道士，就是一个读哲学读到疯魔的人。

　　世界的运行这种复杂的事情，她一个普通人怎么会了解？即便了解，又岂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的？

　　一般的穿越执行者只要负责做任务就够了，不需要管其他的。虽然她本人并不能算是一个普通的穿越执行者。

　　沐谨又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刚刚那张名片你没拿，不过我想你以后会用到的。”

　　名片还是和先前的一样，正面和反面都是全白，没有一个字。

　　“我要怎么联系你？”

　　“你晋升通灵师之后，自然会看到了。”

　　通灵师？

　　这个词宋染曾经见很多词，只不过那个时候中间加了一个字。

　　【本人目前在湾菁市特研院工作，是一名通灵导师】

　　“我不是通灵师？”宋染把名片举起来对着灯光反反复复看了几遍，还是一个字都看不到，“还是说我不是宋染呢？”

　　“胡说。”金龙抱着她的腰把她拉上一点，她都快从它腿上滑下去了，“你就是宋染，只不过失忆了。”

　　这个世界也没有鬼怪的标签，不可能真的存在灵体。而根据资料上的工作内容，通灵师的主要工作区域是在梦境领域，那里造梦师也一样可以去。

　　世界运行，通灵师，异能……

　　通灵师通的到底是什么灵？

　　“你是什么人？”她问。

　　宋染至今也没有搞明白的他的身份。

　　仅有的于现实有关的记忆里，沐谨似乎是治安署的人。职位不清楚，能力不清楚，地位不低。

　　游戏里金龙提到了他驭兽师的身份，但又跟她说什么通灵和世界运行。他到底是什么人？

　　沐谨把折扇轻轻一甩，扇面是雪白一片，“一个半吊子的通灵师，我想我之前已经介绍过一遍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现在不是通灵师？是实验导致了我的实力减退吗？”

　　他摇着头，“更准确地说，我说的通灵师跟你想象中的通灵师并不是同一个东西。

　　古籍中命理和造梦被归在同一类的，只是期间经过几代人在不同方向上的深入研究才将这两者逐渐分开。

　　你们宋家师承宫家一脉，保留了有关命理的相关部分，命理师和造梦师小时候都是一起上大课打基础的。”

　　系统里确实有。宋染和宋殊小时候一起上入门基础课，上了几年才分开上各自的专项内容，后来联系就慢慢变少了。

　　宋染对宋殊的介绍里有一段话。

　　“他明明那么努力，人也很聪慧，却依旧没有晋升通灵师。

　　命理确实比造梦师难走得多。

　　从现有的资料来看，造梦领域起步要比命理师晚得多，但是却能更早的碰触到晋升的门槛。

　　命理师经过同等时间的发展，却依旧停留在命理师的阶段。至少我从来没有听说哪个人是通过命理晋升的通灵师。

　　我觉得一定是的人类的身体素质和寿命限制了命理的发展。

　　使用命理，是要折寿的。”

　　如果她能在飞机失事中活下来真是宋殊帮的忙，那可能不仅仅是简单的帮忙而已，甚至可以说她是欠着那个男人的命。

　　学界关于命理和梦境领域有很多争议。

　　其中有一种说法是：古籍里记载的晋升进入另一个世界，指的就是梦境领域。所以不是命理没有发展，而是曾经遥不可攀的技能已经烂大街了。而现代通灵师应该事比古代通灵师更高一层的存在。

　　当然这种说法也不完全可靠。

　　在宋家密不外传的典藏古籍里对晋升通灵师之后的能力介绍是：通灵，即可预知一切。

　　但梦境领域显然没有这个功能。

　　所以宋染始终相信还有一个更高的异能阶层等待着他们去发现。

　　沐谨继续介绍，“通灵师是造梦师和命理师晋升之后的称谓。

　　从四百多年前发现梦境领域开始，造梦师就拓展出了新的应用领域。如果按照古籍上的定义，现在的通灵师根本不存在。世人所说的通灵师并不是真正的通灵师，只是借了一个名字而已。

　　如果你要问我有关梦境领域的东西，我真的一点也不了解。我只能让你看看通灵师眼中的世界。”

　　他拎着哑铃铛的线，一节一节小心地把绳收起来攥在手里。

　　“你的那个实验是帮助你提升实力帮助你晋升的。刚刚你出现的恍惚反应就是在晋升，只是不巧被人打断了。

　　也幸好被打断了，不然……”

　　沐谨将扇子轻轻一翻，低眸抬眼的瞬间就对着宋染的面门挥去，“你现在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