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室前。
明媚的阳光,刚好被屋顶上方的遮雨房檐以及圣泉高中的横牌,阻挡。
仅仅一线之隔,王冕走入那片阴影中,便觉得浑身冰凉了起来。
冷气无视了遮体的衣服,身体内,仿佛浸出了冷汗。
这是让王冕没想到过的。
随后,他看着狭窄的窗口,稍稍回忆了一下,悬挂钥匙的盒子,好像就在窗户旁边的墙壁上面。
离桌面有一尺的高度。
但那个保安的头颅,始终趴在桌面之上,占据了大半张桌面空间。
王冕若将手掌伸入,一不小心,就会蹭到对方的脑袋。
但王冕担心的是,对方醒后,会第一时间抓住自己的右手。
到那时,如果自己的力气不够大,或者速度不够快,很可能右手就没了。
他犹豫了一下,手掌轻轻放在门把手上,小心翼翼地无声转动着。
门把手松动,尽管王冕极轻,却依旧发出咯吱咯吱的尖锐刮铁声。
但庆幸的是,门没有锁。
此刻,王冕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睡着的保安身上。
他身上的冰冷气息,实在过于苏爽。
王冕有一种预感,这个保安,绝不仅仅只是一个保安。
门被打开一条缝隙,王冕并未选择进入。
而是先固定住门板,而后,用右手伸进窗户内侧,试图去勾钥匙盒里的大串钥匙。
经过一番摸索后,王冕在一串串的小钥匙中,找到了一串大钥匙。
小钥匙应该是用来开各个教室的门。
而大钥匙,其中应该有校长室、学校大门、地下车库这类奇怪场地的门。
王冕惊喜之于,稍一用力。
咔嚓!
被一根大圆环串着的大钥匙,从塑料卡扣上,崩开卡扣,脱落了下来。
崩飞的塑料架,砸进保安的黑色帽檐。
王冕收钥匙的速度,无声而又快速。
这画面,矛盾而又滑稽。
王冕的心,也一同提到了嗓子眼。
随后,王冕再看一眼那个趴在桌面上,熟睡的保安,对方并未异常的举动。
王冕并未因为好奇,而去查看他,是否拥有生命。
而是小心翼翼地收敛着好奇心,缓慢的捏紧大串的钥匙,防止它们散乱得碰撞在一起,发出哗啦啦的清脆声。
退出保安室十米开外的距离,王冕转过身,冲着赫连赤伶,得意的扬了扬手中钥匙串。
赫连赤伶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你怎么知道,钥匙在墙壁的后面挂着?那个角度,看不到钥匙的位置吧?”
王冕轻咳两声,拖延着思考的时间,而后道:“我看窗户的边角,有钥匙的划痕,然后手掌摸进去,试了一试,发现墙后有一个钥匙盒,里面有很多串排列整齐的钥匙。我猜测,它们是各个教室的钥匙。由于需要每日取用,所以挂得非常整齐。同时,我又发现一串大钥匙!上面钥匙很多,我想,里面应该有地下车库的钥匙!所以就先拿出来试上一试。”
赫连赤伶打消了顾虑,欣喜的道:“那我们赶快去车库那边,试一试钥匙吧?”
两个人,动作缓慢且压抑的来到地下车库的坡道中。
王冕将圆环上的二十几支钥匙,一一插进了车库的锁洞中。
“不行!”
“这支也转不动!”
“还是不行!”
“幸好钥匙很多,应该会在里面。”
“只剩最后的三把钥匙了!要不赤伶,你来试试吧?说不定你手气比我手气好?”
赫连赤伶面露绝望之色,接过来钥匙,随机选择了一枚,插进了锁洞中去:“不行。”
“还是不行。”
“最后一根了,我估计没戏。”
“果然,让我猜中了!”
王冕在一旁深深地皱眉:“二十三枚钥匙,尽乎能开校园所有的门,怎么就开不了车库的门?”
他抬起脚掌,重重踹在铁栅栏上,震得自己的右腿,又麻又痒:“诶呦我去!疼死我了!”
赫连赤伶道:“要不这次换我来偷?你休息休息?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我看那保安,睡得挺死的,应该没啥大问题。”
王冕果断拒绝:“这种粗活,不适合你们这些女生来做!”
王冕收好大串钥匙后,两个人又重新回到校门口的位置,一个负责盯哨,一个负责偷钥匙。
王冕在开保安室门之前,再次确认了一下,那名保安的睡姿,还是和刚才一样。
于是放心下来,推开门,走了进去。
只不过,他扫了一眼挂钥匙的墙壁,发现上面只剩下了教室的钥匙,并无标注车库的钥匙。
“钥匙不在这里?”王冕头疼起来:“难道车库的钥匙,就在大串钥匙里面?只是我试钥匙的时候,不够仔细?”
不对!
王冕对自己的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那会不会是赤伶粗心大意?把那最后的三根钥匙,试错了?”王冕扫了一眼保安的腰部,上面并无悬挂任何的钥匙。
而在他趴着的书桌下面,还有一个紧贴桌面,悬空的抽屉。
“会不会是在这个抽屉里面?和一些自行车、电瓶车的钥匙,混在一起?这些保安,家就在附近。学校一有事,就得来回跑,基本都配了车。”王冕的脑洞,非常的惊人。
总能想到一些奇奇怪坑的思路。
但他又确认了一眼,保安依旧处于熟睡之中,而后扭头看向了保安室通向校外的出口。
就在自己三米远的地方,一扇闭合的小破门外,就是【圣泉高中】的外面。
说不定,再走个十分钟,就能回到自己蜗居了三年,回忆满满的出租屋。
而自己的母亲,也生活在这座城市之中。
但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王冕了。
他自然不会幼稚到,相信可以在这种步步惊心的神秘空间中,寻找到曾经的故人和美好。
王冕面前的通道,十分的狭窄。
保安睡着后,他坐着的转椅,正好堵塞了出去的路口。
如果自己现在,强行出去,定然会剧烈碰撞到这个转椅。
王冕从潮水般的回忆中,强行扯出自己的大脑,定了定神,手掌缓缓向下,也就在这时,他的瞳孔,忽然骤缩,看着熟睡保安的手指之中,正死死捏着一个尖锐的塑料制品。
这玩意,不是纽扣,正是刚才悬挂钥匙的塑料卡扣,被王冕用力掰断后,飞进了保安的帽檐。
“他醒来过!”恐惧侵袭大脑,王冕的手指动作,却没有表现出哪怕一丝的惊慌。
尽管他真的很慌。
“他是在装睡吗?”
王冕的反应,极为的迅速,并未选择逃跑,而是当即一脚,猛烈地踹翻,转椅上的黑衣保安。
伴随着巨大的桄榔跌倒之声,保安发出低沉的沙哑叫声,惨白的瞳孔,骤然睁开,锁定向了王冕那一张清秀、俊美的脸孔。
王冕此刻,也不含糊,哗啦一声,猛然抽出了桌肚底下的扁平抽屉,以及抽屉中,纷飞的纸张。
王冕伸手在雪花一般的纸张之中,迅速摸索了一下,并无任何的硬物,更别说是坚硬异常的钥匙的痕迹了:“找了个寂寞!”
倒地的保安,已经表情森冷地爬了起来,向着王冕扑了过来。
但王冕的速度,并不比他慢上多少,已经从保安室,溜了出来,并顺手带上了房门,阻挡保安的脚步。
哗啦!
一只死人手,没有温度的从门内,插了出来,一把握住王冕的左手手腕。
一道黑色的印记,冒着浓烟,灼烧在王冕的手腕肌肤表面。
王冕一下、两下、三下,重重砸着对方的手腕处。
肌肤生硬地接触之间,他手背细皮上的寒毛,一根根竖立而起,像是接触满是蛆虫的尸体。
每一个毛孔,都在作呕。
砰!
第四下!
王冕右手都快断掉似的,终于成功砸开了对方的手掌。
但这一幕,王冕仅仅用了两秒钟。
以至于远处观戏的赤伶小姑娘,眼神愣愣,竟差一点,没有反应过来。
她手心轻轻握紧的小石子,都滑落在了地面。
而当王冕眼神,与之轻轻相触的瞬间,忽然看到她背后,小花园转角处的那道黑影,此刻,手中拿着一把雪亮的刀具,速度由缓及快,已经向着赤伶的玲珑背影,疾冲而来。
王冕没有做多余的动作,只是表情夸张地指了指她的背后,然后便马不停蹄地向着高一教学楼,狂奔而去。
赫连赤伶见状,快速扭动一下秀气的小脑袋,而后精致俏脸微微扭曲起来,迈着慌乱的小碎步,使出吃奶力气一般地追在了王冕的身后方。
此刻,王冕并未放慢脚速。
用的还是中级武者的九成脚速。
可只有着初级武者实力的赫连赤伶,在受到了暗殇空间,压抑的影响效果后,竟然是丝毫不比王冕慢。
但糟糕的是,破门而出的保安速度,比两个人类,都要快。
虽然两人抢跑,拉开了三四十米的差距。
可短短五秒,对方已经拉近了十几米的距离。
而更加糟糕的一点,却是当二人一前一后,跑进了高一教学楼之后,已经无法回头去看对方与自己的距离。
同时,也因为距离超过十米,完全听不见对方的脚步声。
这使得二人心里,都没了底。
如此剧烈的跑动,可身后却是死寂一片,毫无声息可言。
但是,默契配合的两个人,并未因此停滞脚步,反而在没有任何言语交流的情况下,冲进了二楼左边,最里间的男厕所当中。
想也没想的就跳窗而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