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避嫌，老白没有选择和严成功面谈，他也玩了个时髦，在严成功办公室里出现的是老白的3d投影。虽人未至，严成功仍旧恭恭敬敬，对着老白的3d投影微微颔首。“老板。”“凤凰的事查的怎么样了？”“还没有眉目，Ac的原始文件很多在江阴城，不是我们的地盘，我不好做事。”老白点点头。“继续查，不要松懈。”“了解。”“这次主要和你说下拆迁的事。”老白晃了晃h区的3d图：“你这个拆迁，只能用洽谈社的名义，不能和兵团或者白石酒吧有丝毫的连带关系。”严成功沉默了片刻。“我已经拿到了批文，用阿莱名义成立了建筑公司，会把关系都撇清的。”老白满意点头：“拆迁工作既要安抚民众，又要保证工程进度。毕竟城政的贷款每天利息都是天价，越早步入正规，我们和城政的利益越能尽早同步。具体工作我不会干涉，但是你一定要记住，现在有无数人盯着h区，h区的监控比他妈港口都多，注意民众反向，不要暴力解决问题。”严成功思索了片刻。“如果有人带头挑事或是被有心人利用，暴力抵抗拆迁呢？”“尽量怀柔解决，如果实在没法怀柔处理，解决手段也要隐秘，不要给人可乘之机。”“这不相当于挨打不能还手吗？”“就是挨打不能还手。”老白点头。严成功对着投影搓了搓手。不能用暴力手段，有人盯着，也不可能玩泼粪喷油漆的阴损招数。他最拿手的东西全被限制了，这么一来，很多暴民确实不好处理。“我会让陈飞起协助你工作，你们一个白脸一个红脸，让民众尽量承白石的人情。”老白把陈飞起的联系方式发给了严成功，并且补充道：“这件事儿做的漂亮，我会让母狮解除对你的死亡监控。”严成功木讷的脸上嘴角压了压。“明白。”……在公示期以前，严成功必须要谈妥收地的事宜，为了方便工作展开，严成功选择了隐约知道老白和拆迁公司关系的木材街和螺栓巷、珍视大道交叉口。亲眼目睹过老白对付暴民的凌厉手段，也知道白石集团和城政的关系，不算傻的店主们都纷纷表示会支持洽谈社的工作。微光在h区绝迹，黄赌dU只剩下了黄赌，曾经不少溜紫歌房做不下去已经转型成了商务歌房，现在手头并不缺现金流，现今h区整改重建已经成了定局，老板们开始讨论着新房置办的事儿。不缺钱的老板们，明知道置办房产是被割韭菜，但现下环境中，能被割韭菜，总比居无定所强。再加之h区的房产兴起，必定会大涨价，到时候到底谁是韭菜尚未可知。白石酒吧门口门庭若市。老板们都想着预定一处好地方，继续自己的买卖。就连脑仁和核桃差不多大小的牛洪亮也罕见的在白石门口规规矩矩排起队来。老白自然不会出面，出面的是陈飞起。为了承接巨量的基建工程，老白已经提前做好了大致的产能分配。这种油水丰厚的活儿，自然要先可着自家人来。海克斯能承接h区近三成的建筑工程，建筑方式选择了相对而言造价低廉，质地优厚的聚合材料拼接。虽然不比白石酒吧的3d打印灌注技术牢靠，但也绝对胜过传统砖石建筑。和h区现有的铁皮房、自建屋比起胜出不止一筹。其余的七成工作量，自然还是招投标的方式进行。因为项目交给了老白，城政并没有统一安排。老白也不想在风口浪尖因为收礼产生风波，所以这个艰巨的任务依旧扔给了洽谈社。洽谈社联合北信招投标公司经过层层筛选，挑出了二十三家有资质的小型建筑公司。统一工程质量，最后由民兵团查收。按城政统计，h区人口经过此次过筛，只留下半数原住民，其余人向其他下城分配，安排为新鲜劳动力，所以安置房基数赫然是恐怖的一百四十万户，首选房型——不需要原住民额外加价的安置房，是面积为五十平米左右的两室一厅户型。为民生考虑，安置房至少一面采光，一梯四户，几乎和上城区的公寓有的一拼。至于内里装修，只会做最简单的硬装，家具家电当然是自行购置。按照每楼二十层，每层十户计算。无空房情况下，也要足足七千栋安置楼。这数量已经不是恐怖能够形容…分摊到除海克斯外的建筑公司，每家建筑公司要在工期内完成二百余栋安置楼的工程。工程量浩大，资金需求更是天文数字。要不是花旗银行款项到位，老白甚至想不出城政怎么能榨出来这么多钱。这还是只是安置楼。安置楼需要配套设置，需要商超、统一供暖、新的城市防护罩、新的供电系统和供水系统等等。这又是一笔天文数字的开销。承接下项目的老白忙的晕头转向，根本没法事无巨细的处理。他把建设的活儿扔给了陈飞起和严成功大半，又要和海克斯琢磨城市AI发展，还得和自来水公司供电公司谈判…一个年过半百，眼瞅着要往花甲之年奔的老头一个人当三个人用。也得亏老白身体结实抗造，这要换成个别的老头儿，估计第二天就得累的起不来床了。城政负责城市规划的城理部门悉数调动到了h区，借老白暂用。按照原住人口分布图，木材街和螺栓巷、珍视大道交叉口将会变成新h区的商业和行政中心。白石酒吧仍旧是酒吧，区政大楼将会另行建造——不可能总让百十来号人窝在酒吧里头。区政大楼贯彻白石政策，仍旧是3d打印灌造技术，为避免未可知事件发生，区政大楼用了比白石酒吧更牢固的防弹材料，甚至设有暗堡。区政大楼的建设交给了海克斯去做，本打算建造成本从年终分红里扣除。但老白跟人精似的，哪肯自己掏这个钱？自然是要从这些老板们身上扣除。所以他给陈飞起的定价是每平米一万…作为商服，其实这个价格已经很良心了。不过真正的建筑成本，哪怕算上拆迁款和配套设施，也不会超过每平三千。百分之二百的利润…房地产不是暴利行业，什么是暴利行业？短短一天时间，三街交汇的二百六十四家老板，全部和陈飞起敲定了新建户型并交过了总价百分之三十预付款。预付款高达一亿一千余万…全是现金流。哪怕是吃过罗曼达军工收益的老白也不禁感慨这他妈真是一笔巨款。海克斯那边毕竟是自己家买卖，可以尾款结账，老白只留下了一千万的流动资金，将剩下的资金全部打给了严成功用阿莱名义注册的莱莱建筑公司。这一个亿的流动资金，并非拆迁补偿。拆迁补偿有城政从花旗贷款的资金链撑着。这一个亿纯粹是老白留给严成功的活动资金。包括但不限于人身补偿、大灾预警等。老白不想为难任何一个h区的人民，但人民中也分好人、普通人和刁民。面对想趁这机会要巨额补偿款的刁民，总要有些必要手段。核心地段，手里有着现金流的老板从来都好搞定，下面就是居民了。严成功选择就近。商业区建起以后，周边居民必然会打破头的想要拆迁，见到繁华商业区的居民可就不是安置房能打发的了。严成功叼着烟，站在一处高楼上，虚着眼，划分着片区。经过半晌勾勒，他终于划定了一处原属6K党管辖的居民密集区。这里员帮派成员密集，属于重点遣散区域，不用老白吩咐严成功也打算把这群人输送到其他下城作为劳力。不过…这一片人口接近十万，目前向h区开放的用人单位接受不了这么大的吞吐量。这可难不倒严成功。中北人最大的特点是什么？是‘卷’。只要岗位待遇稍微优渥，再限定名额，这群人就会开始疯狂的内卷和内耗，根本不用担心其他问题。严成功将划分好的区域和方案扔给了自己的下属，带着阿莱去划定其他区域了。看过社长留下的方案后，洽谈社的员工无不称绝。当天晚些时间，严成功划分的片区便被黄色的隔离线围了起来。在片区内一共设立了四十余个临时办事处，登记居民信息，勘探房产。根本不愁没人来。因为临时办事处上头明白写着，每办事处前百名报名住户，享受每平米一千拆迁款，并可优先安排工作，发放身份卡，前往其他区域。能在h区安身立命的哪个不是苦大仇深？临时办事处的摊位都差点被挤翻了。报名的人络绎不绝，生怕错失了这次拿着钱离开h区的大好机会。对他们来说，h区重建…重建又有什么用呢？没有体面的谋生手段，依旧艰难困苦。况且h区要整个重建，真正拥有自己的房子不一定是多久以后的事了。能够变现的绝不拖沓。故此，第一天时间，四十多个临时办事处加在一块接待了共计六千余户，近两万人。选择安置房的只有不到四百户，其余人全部选择了安排工作和拆迁款。洽谈社的社员秉持着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原则，确定拆迁后才会给补助。这是大多数h区居民头一次和正儿八经成编制的组织打交道，和帮派管制时截然不同，大多数人有着天然的敬畏，几乎没人闹事。但凡事总有意外。眼瞅天色渐暗，临时办事处的洽谈社社员收拾摊位已经准备下班了。这当口，忽然有一处铁皮房火光四起，一个浑身燃着的中老年妇女，惨叫着从房内向外落跑。社员们对此并无预案，h区没有消防管制自然也没有灭火器，老太太在地上打滚，身上火焰也没熄灭，眼看着就要活活烧死。最后还是一个精神小伙不知道从哪儿拽来了一截水管，给老太太身上的火灭了。紧接着又喷灭了铁皮房的火势。等众人明白过来这是小伙挑断了自来水管救人后，免不了又是一场骚乱。一个好心的社员拨打了h区急救中心的电话，让人过来急救。没成想，斜茬里窜出了两个三十多岁的邋遢男子，蛮不讲理一脚把要打急救电话的社员踹倒，另一人扑在烧的奄奄一息的老妇身上哭嚎起来。“老妈啊！你就同意他们拆迁呗！现在家也没了，你也走了，我们哥俩咋办啊！”这一出闹剧搞得周围人都围成了圈，想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洽谈社的社员，前身可都是帮派份子，绝大多数又都是孤儿，争强斗狠已是骨子里的基因，气血上头，上头嘱咐的事儿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眼瞅着几个眼睛喷火的社员就要上前围殴尚且不知已经创下大祸的邋遢男人，一声轻咳从社员们身后响起。几个擦拳磨掌的小子都蔫了下来。因为来人实在太有重量。正是一直在暗处旁观进度的严成功。“社长。”“社长。”“社长。”一众社员向着严成功弯腰行礼。严成功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社员们虽然不忿，但社长在他们眼中就是神一样的存在，有再多的委屈，也要等社长定夺。严成功拦下了被踢了一眼，气的眼圈溜圆的社员。“我要没记错，你叫李毅？”“是的，社长。”名叫李毅的社员因为这一句话不忿已经消了大半。洽谈社现在有多少成员？一千还是一万？李毅不知道，他只知道洽谈社人很多，社长竟能从这么多人里记住他，本身就是一种荣誉。严成功点点头，指向一脚踹倒李毅的邋遢男。“是他踢得你？”“是。”“你做了什么？”“我看那个大娘烧伤严重，打了个急救电话。”李毅咬着牙：“别的什么都没做。”严成功点了点头，看向周围一圈吃瓜群众。“是这样吗？”吃瓜群众们有附和的，也有沉默的。但是没有反驳的。严成功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看了看一脸你能拿我怎样的邋遢男，又看了看还在哭天抢地趴在老娘身上痛哭的另一名邋遢男。他对李毅轻声道。“他怎么踢你的，你就怎么给我踢回来。他要敢还手，我就拧下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