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赶到夏家的时候,夏臻正在院子里和妈妈绞被单。
天气越来越热了,被子已经盖不了,于是换上毯子,把被单拆了洗干净,到秋天再用。
同时把棉胎拿到太阳下暴晒。
“夏臻老师。”因为有表姐也在,耿启北再次恢复了淑女的模样,看到家门口的夏臻,客气地叫了一声。
又朝祝琴问了声好。
“你们来找冬冬啊!屋里坐。”看到是两个年轻的女孩子,其中一个上次还来过,祝琴热情地招呼两人进屋。
泡上茶后,让儿子陪客人,又让女儿过来帮自已。
“这是你的稿子。”耿启北大方地把稿子归还给他。“写的真好看,不知道后面的故事写了没有?”
既然这是《包青天之锄美案》,说明后面还有很多故事。
就算现在离高考不远了,她依然忍不住想看后续。
“没这么快。”夏臻见她今天表现得特别正常,态度也非常客气。“或许等高考结束,你就可以看到了。”
两人接下来都要高考,所以还是得把精力用在正确的地方。
就算自已不用怎么复习,也不能在她面前表现出来。
“也行。”耿启北今天过来找夏臻,主要目的是为了表姐,所以很快把话题转到她身上。“夏臻先生写的诗特别优美,你如果经常看报,应该听过他的名字。”
这时候大家接触的文学作品不多,看杂志看报是了解信息的最好渠道。
而诗歌特别受年轻人喜欢,只要经常发表,作者的名字就会被记住。
“夏臻老师发表过什么作品?”见表妹这样说,吴灿玉强忍不耐,客气地问了一句。
她确实也爱好诗歌,虽然不像表妹那样会剪下来贴在本子上,但是多读几遍是肯定的,有时候还会寄给男友一起赏析。
“我最喜欢的是《如果有来生》和《隐形的翅膀》。”不等夏臻回答,耿启北抢先回答道。
这倒不是她失礼,让主人回答这个问题,虽然不至于尴尬,却会不好意思多提自已的作品,免得让人误会在自吹自擂。
作为他的忠实读者,就算再怎么夸他,也不算夸张。
“《如果有来生》和《隐形的翅膀》,都是夏臻老师写的?”听说这两首诗是眼前这个男孩子写的,吴灿玉一直没表情的脸,也多了震惊之色。“它们写得太美了,我曾经抄下来给对象看,他也特别喜欢这首诗——”
提到男友,她的情绪再次黯淡下来。
如果他还活着该有多好,可以一起和诗的作者谈一谈创作的事,想来他也会特别开心。
“谢谢你们喜欢。”见耿启北一直抢自已的话头,夏臻就有些无奈,此时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就客气地道谢。
忽然注意到吴灿玉异样的神情,就有些不解。
看她的脸色,要么是出门前才刚刚哭过,要么是长时间失眠造成眼皮浮肿。
耿启北刚才的话,似乎在有意逗她开心,难道她最近遭遇了不幸?
如果这样,那自已是不是得配合她一下,帮着开导开导,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夏臻老师最近写了什么好的作品,最好是还没有发表的?”见他留意到表姐,耿启北怕他胡乱说话,影响表姐的情绪,连忙追问道。
好的诗歌,能慰藉每个人的心灵,说不定对表姐有用。
“诗歌有很多,不知道你最喜欢哪一种类型?”确定自已的猜测没错,夏臻笑着问道。
人处于低谷时,确实需要鼓励和开解,
或许《夜空中最亮的星》,可以起到类似的作用。
就是不知道她到底遭遇了什么?
如果知道原因,他就能针对性的挑一首宽慰她的歌词。
人的一生总会遇到过不去的坎,如果长时间憋在心里,容易出大问题。
如果让伤心人听伤感情感,痛痛快快哭一场,把负面情绪全部释放出来,说不定很快就能恢复精神。
“这个得你自已做判断。”耿启北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你觉得哪一首最能打动人心的,相信我们也会喜欢——”
说得太直白,表姐肯定能感觉出来,那效果就差了。
是好是不知不觉中,让她忘了自已的痛苦,那样的诗歌才算符合要求。
就像自已不高兴时,如果某个故事能让自已忘记周围的一切,那就是最好的故事。
“你等一等。”夏臻拿起纸笔,开始写《夜空中最亮的星》。
两人是表姐妹,如果是家里长辈病故,那耿启北应该也很痛苦才对。
现在两人一个没事人一样,一个痛苦得快麻木了,最大的可能,是感情方面出了问题。
而她刚才提到对象时,就说不下去了,更能证明自已的猜测是对的。
不管是分手还是另一半出了事,这首诗歌应该都能用得上。
耿启北见他拿起笔就写,好奇地凑到他身后,看看他到底写了什么内容?
刚看了几行,就马上红了眼。
这首诗跟以前看过的完全不一样,给她一种说不出的伤感和孤独。
夏臻自然不知道背后的女孩子,已经被这首诗歌深深打动了。
不过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奇怪。
对这种十七八岁的的文艺女青年来说,这首歌的杀伤力确实特别大。
“怎么啦?”吴灿玉原本有些心不在焉,忽然注意到表妹眼圈红了,顿时大吃一惊。
她非常清楚这个表妹的本性,表面上一付淑女模样,实际上性子很野,又自认很高,是个轻易不会被别人影响的强势女孩子。
想要让她红眼圈,可不容易。
“这首诗写得实在太感人了。”耿启北此时已经忘了自已今天带表姐过来的目的,吸了吸鼻子失态地回答。
实际上她也说不上自已为什么会这样,就是读着读着,无来由涌上一阵伤感。
这种感觉很陌生,却不难受,至少她舍不得移开眼睛,希望全部看完,然后再读几遍,就像《如果有来生》一样。
“我也看看。”见夏臻已经收了笔,吴灿玉终究没忍住好奇心,站起来说道。
接过递过来的纸张,她细细读起来。
才看了两行,她的眼泪就开始往下落。
“姐。”见她流泪,耿启北顿时吓坏了,手忙脚乱掏出手帕递过去,嘴里担心地叫道。“你现在刚失去爱人,不适合看这样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