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方方的擂台,外围法阵,擂台下,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或看热闹助威,或翘首等待上场,端的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常。
擂台之上,两道身影交错,一抬手刀剑交击,各退一大步,再一旋身,法器对撞,火花四溅。
周围呼声更高。
而在不远处的一座高楼之上,正中端坐着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正是此次比武招亲的主角,白云城城主襄云帆。
便是远远看着,也能从这位城主身上感受到一股摄人的气势。
此时,随着一道巨大的“砰”的一声撞响声,擂台之上,其中一位姑娘摔出高台,胜负分出。
胜出的那位,慌忙理了理凌乱的鬓角,眼带喜悦,羞涩地抬头望向高楼之上的襄云帆。
襄云帆扯嘴一笑,看不出是赞赏还是无所谓,只随意一摆手,示意擂台边上的白云城管事宣布比武结果。
待白云城管事宣布下一场比武开始的同时,人群中当先跃出一道外罩黑袍的雪衣女子。
正是戴着半张面具的玉生烟。
她虽没有法力,傅临渊所赠的扇子却有一丝法力,要短暂飞身装个逼还是可以的。
襄云帆蓦地移不开眼睛。只觉那擂台上轻摇折扇的身影分外的孤高,只露出的一截下巴、微抿的薄唇、修长的脖颈,无一不是清冷孤傲。
玉生烟蓦然抬眼,冲微微愣住的襄云帆轻勾唇角,眨了一下眼睛。
“砰”的一声似有烟花眨眼,那一刻高高在上的白云城城主突然觉得心跳如雷。
看清那双面具下的幽深双眸,襄云帆只觉得自己骤然撞见了雪山之上的莲花,只一眼便觉得周围竟是俗物,唯此女子是他心中唯一的倩影。
小圆如果是个人,一定嘴角抽搐。宿主一天一次的鸡肋法力,这一次不是变了一面镜子,而是变出了一个无形无色的烟花,专门炸裂在那傻呆呆的白云城城主耳边。可能它真的不是人吧,不懂这种在人耳边炸烟花是个什么操作。
周遭静寂得落针可闻,连两个本该上台的姑娘都忘记抬脚了。
玉生烟“啪”一声收了折扇,再次冲看直了眼的襄云帆眨眼道:“今日月儿刚到贵宝地便见了如此热闹的场景,一时冲动,加之又一向对襄城主敬佩有加,故没忍住飞了上来,实在是有些唐突和不好意思。那……揽月宫江画月这便告辞了。”
说罢,不待众人反应,玉生烟展扇飞身,倏忽间消失身影。
襄云帆激动地站起身,连身后的椅子都带倒了。
这时,空气中远远传来一道声音:“江画月将在此城暂留七天,希望城主大人不要介意。”
介意?怎么可能介意?!
襄云帆差点脱口而出,旋即眼睛大睁,喜不自胜。
比武招亲为期六天,今日正是比武第一天,这位如仙如画的江姑娘不仅自报姓名来历,又自述将会暂留七天,这摆明了就是爱慕自己舍不得自己啊!
对“江画月”一见钟情的白云城主立刻高声命令,道“快去查查这位江姑娘住在何处?本城主要亲自拜访!”
旁边的白云城高层有些不敢置信,觉得自家这位将成亲弄成选妃的时常行为跳脱的城主,可能是中邪了!以往不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吗?怎么今天突然就如此激动?
“城主,那这比武招亲?”
“暂停!不!马上停止!城主夫人已然出现了,还弄什么乌七八糟的?”形如儿戏的比武招亲,怎么能跟自己的意中人相比?
襄云帆理所应当地吩咐完,依然觉得如坠梦幻中,这耳鸣眼花的,这心跳如雷的,他果然是爱上了!
与此同时,江画月与木星痕入住的客栈,一个垂髫小童啃着冰糖葫芦,拿着一封信交给正坐在大堂中喝茶的江画月。
江画月自诩亲和,不仅给了点碎银子答谢小童,还当面就打开了信封。
坐在一起的大长老木星痕瞥了一眼,只见信中只有寥寥数字,内容却是十分惊人。
信中道:“本尊接到消息,白云城城主内藏驱除魔气的灵丹妙药,欲借江姑娘之手献给尊师玉生烟,就是不知拿到灵药的江姑娘是否有命出白云城?”
落款写着幽冥。而这幽冥正是万魔殿之主魔尊的名讳。
木星痕当场摔了茶杯,道:“这魔尊当真目中无人。不过画月你放心,本长老一定会护你周全!”
江画月立刻双眼含泪,微笑点头,面上感动,内心却是不以为意,她早与万魔殿的魔尊合作,而对方对她一片痴心,怎么可能杀她?这封信不过是传递信息的障眼法罢了。
不过……绝不能叫那多事的白云城城主将药献给玉生烟!
江画月与木星痕的内心,几乎同时划过同一个想法。
而此时那位比武招亲当儿戏、玩弄女子感情当喝白开水一样寻常的白云城城主襄云帆,正在火急火燎赶来小客栈的路上。
至于这心思各异的三个人将会碰出怎样的火花,玉生烟并不在意,她只在意近日便要开启的桃源秘境。
与记忆全无的天选炮灰合作有一个好处,对方懵懂无知,不会提太多要求,也不会顾虑太多后果,很好操纵。但也有一个坏处,有的时候,这位天选炮火也太天马行空了一些,脑回路较一般人大不同,叫系统头秃。
譬如现在。
小圆很担心玉生烟一旦玩脱,恐怕会被白云城追杀三千里。
但玉生烟却很自信,道:“放心吧,女主不是自带万丈光芒吗?定能吸引得襄云帆前仆后继,飞蛾扑火。”
小圆……小圆已经不想再吐槽某人神奇的语言表达能力了。总得顾念人家孤零零魂魄三百多年太久没有说过人话了不是?
且不论某人的形容词总是迷之神奇,只说某人的运气实在是一言难尽。
挥手告别完成使命的啃冰糖葫芦的小童,玉生烟心情甚好,刚随手甩飞手中半张面具,一转身,便差点迎面撞上不知在其身后站了多久的傅临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