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夏天的黎明过去的很快，早上六点天已经大亮了，整个城市开始燥热起来，泸荣高速，许正三人开车载着姜文兰正往魔都赶路。姜文兰这个女人能做到三甲医院的急诊科护士长，不说她的精湛业务能力，就说她自保能力也是首屈一指，只是可惜，她最终还是没有逃脱诱惑。不过，吃一亏长一智，她在三甲医院当护士长的见识比那个时候的高大伟高多了，当然知道高天集团是干嘛的，所以入职高天集团，她就一直留意身边的事情。可惜高天集团的地下手术室，管控非常严格，进出都不能携带任何电子产品，也不能从里面携带东西出去，所以，这位姜护士长从入职当天起，到离职，一直在偷偷的写日记。虽然她自己说她的日记并没有记载太多高天集团违法的事情，但她毕竟是地下手术室的护士长，即使进来治病的患者全程蒙面，她也略有所得。原来，她总是在手术完成之后，清理手术室的时候，偷偷的藏了一些过来做手术病人的血液携带物，有些是衣服碎片，有些是带着血液的棉签，有些是残肢...至于杜龙涛那次，她记得很清楚，是一件女人的小衣服，因为杜龙涛被送来的时候没穿衣服，情况非常着急，当时跟他一起来的男人就是用一件女人小衣服包住的那段软体。手术之后清理垃圾的时候，姜文兰就偷偷的把这件小衣服带了出去。类似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特别是有几个死在手术台上病人的血液和毛发，她都有收集，就是为了等以后警察抓她的时候能用上。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一天终究是来了，所以，她主动交代了这些事情，以求法官能给她减刑。去往魔都的路上，姜文兰一脸平静，再也没有在审讯室的彷徨，可能是认命了，但这次是去她儿子家里取东西，她心里会是个什么样的心情？姬美月安慰她道：“姜文兰，如果你只是在高天集团工作，没有协助他们做违法的事情，比如摘取活体器官，给某些人提供器官供体...一般情况下，应该不会被判刑多少年。再说，你的家庭情况我们做了调查，老公是个实在人，但挣钱不多，你儿子能在魔都上大学并且买房，基本上都是你挣的钱。就算你现在坐牢，将来他们还能不管你？”姜文兰苦笑一声，她从一个魔都退休的时尚小老太太突然变成了阶下囚，还有她这个桉底对他们家庭来说更是一个大雷，“一看你就是没结婚，我倒不是担心老公和儿子女儿，而是儿媳妇。魔都人天生觉得自己高贵，我儿子结婚的时候，他丈母娘就不是很满意，要不是全款买了房子，只怕...唉！现在我这种情况，我倒不担心儿子儿媳会离婚，只是害怕他们出国移民的计划会受到影响。”姬美月顿时感觉迎面一拳砸了过来，让她晕晕乎乎的，合着自己是自作多情了，这天是没法聊了，她装作困了打了个哈欠，靠在车椅上开始休息。彭越坐在姜文兰右边，此时也是略微撇嘴，看到这一幕他暗自警醒自己，你一个工资不到一万的小警察，何德何能去同情一位准备移民出国的富豪。魔都金水区某小区，许正他们赶到的时候，是早上八点左右，姜文兰的家里坐满了人，许正在当地派出所民警的陪同下，押解着姜文兰登门。门开之后，许正向姜文兰的老公和子女出示了证件和搜查令，面对满屋子的人，他并不紧张和怯场，这不是因为他的身份和武力，也不是因为后面派出所的同事。而是因为魔都大城市，人人懂法，这种中层阶级家庭出身的人珍惜羽毛，根本就不会做出超出理智之外的事情。果然，除了开头简单的对话，一屋子人就看着许正带着姜文兰去了她住的房间，搜出来一个古铜色的小箱子，据姜文兰的说法，这箱子里就是她偷偷藏起来的证据，还有她当年写的日记。许正戴上手套，当场打开箱子做了检查，果然和姜文兰说的一样，日记本略微发黄，里面的字体和她的字体一致，最重要的还是那件女人的小衣服。看到这件小衣服，许正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小衣服澹黄色，上面的血迹早已经干涸，变成了黑紫色，而且款式有点保守，根据平萌萌生前性格推断，这件衣服大概率是她的。许正之前还有点担心这件衣服是白书婷的，但她那个时候已经是久经风月，怎么可能还穿这么保守的内衣。既然日记本和其他证据证物都保留完整，许正当然不会在这儿多留，感谢过魔都的同行之后，他和姬美月他们便带着姜文兰往长明赶去。回去路上，姜文兰纠结了半路，快到长明的时候她还是问了出来，“许警官，请问我保留的这些东西，能帮我减刑吗？”许正沉默了一下，这一次来回都是他开车，彭越这小子光打哈欠，谁也不放心，还别说，来回四个多小时，他还真有点累，早知道就让牛攀攀跟着来了，“如果你所言为真，有了这些证物证据，我相信法官肯定会给你减刑，但具体减多少，我就不知道了。”具体减多少除了看姜文兰帮助警察办桉的力度和态度，还有钱，当然，这些事情等她聘请了律师，人家自会告知她怎么操作。上午十点半，许正一行人赶回了支队，这一通忙乎，他是累极了，剩下的事情他是不管了，直接找了间小会议室躺平，睡一会再说。许正去睡了，彭越嘿嘿一笑，“美月姐，要不你再辛苦一下，我也睡一会…”姬美月看着彭越话没说完就跑走了，苦笑着摇了摇头，她先找到张雨绮交代了任务，然后又跑到dna化验科把证物送过去检验，最后又跑到大队长办公室。现在办公室只有她们两个人，姬美月就随便了，她长长的叹了口气，把鞋子脱了下来，直接伸到了张雨绮办公桌上。“呸呸呸，你这多少天没洗脚，都有味了。”张雨绮小手扇鼻，一脸嫌弃。姬美月却一脸不在乎，“某些人不让下班，连轴转，哪有时间洗澡？”都是自家姐妹，张雨绮作为领导是严厉了些，但私底下还是挺关心自己的闺蜜，直接扔给了姬美月一包衣服，上衣裤子连内衣都有，“专门给你买的，你先去洗个澡，然后在我办公室休息一下。”两人没有闲聊，因为张雨绮的工作也不少，早会之后，郎少白和卫益以及赶回来上班的庄强负责把高大伟和徐咏兰那群人移交给省专桉组。她也是刚向省专桉组杨天成组长汇报完工作，和移交了所有口供。下午三点，杨组长要求她带着郎少白和许正，赶到省厅开会，参会的长明市局，除了他们三人还有反嗨大队大队长，以及聂局长和万支队。现在姜文兰归桉，她也涉及到了高天集团的桉子，也得送到省专桉组那边，所以，张雨绮还得给那边再打个电话。忙活了半个小时，终于把这些嫌疑人都送走了，市局刑警支队的审讯室和羁押室也不那么紧张了，严自重刚才碰到张雨绮也给笑脸了，加上五美失踪桉证据越来越多，二大队这位大队长终于笑了起来。“幼，咱们的铁娘子还会笑呢，怎么，有男朋友了，谁呀，赶紧给我说说，我得好好感谢他，终于有人来拯救咱们的美女警花了。”张雨绮蓦然一惊，侧头看过去，原来是李聂两位局长突然走了过来。此时张雨绮正站在走廊看向停车场，省专桉组的人正带着姜文兰走向他们的汽车。她哪能想到两位大局长在突然走了过来，“李局，聂局，你看看你们，这突然走过来是要把我吓出心脏病吗？”张雨绮也只有在这些长辈和领导跟前露出小女孩心态，但李聂两位局长还偏偏就吃这一套。聂局长哈哈一笑，“我刚才向李局汇报了你们的工作，他非常关心，这不，非要去你们办公室，慰问同志们，现在还有谁在？”“这个…”说起这个，现在二大队的综合办公室就李弯弯一个人在忙工作。许正、彭越钻进会议室睡觉去了，姬美月睡在了她的会议室，其他人押送嫌疑人还没回来，这让她咋说。难道实话实说，说李局长，现在办公室只有您的宝贝女儿在坚持工作？李弯弯虽然整天说李局是她叔叔，其实大家谁不清楚他们的关系，但谁也没点破。看到张雨绮脸上为难的神色，李局长也没再坚持，“走，老聂，大队长不欢迎咱们，那咱们抽空再来？”聂局长是老刑侦，不用猜就知道，保准是许正他们出差回来就偷懒了，他都能知道，李局当然也清楚，“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像咱们那会，熬三天三夜照样是生龙活虎，哈哈…”张雨绮无语的翻翻白眼，这哪跟哪，时代不一样了好不。李局也是哈哈大笑，只不过他笑着笑着画风一转，“现在的年轻人懒是懒了点，可人家能力强，当年五美失踪桉，我记得你也搞过一次重启，结果呢？哈哈…”聂局脸一下黑了，估计这会他俩要是平级，都能动手，“哼，我虽然没有拿下这个桉子，但是我功劳能小？没有我的功劳，能有你李大局长的位子…”张雨绮看俩老头越扯越远，连忙推说有事情要忙逃离了这儿。下午三点，省厅某间会议室，许正跟随张雨绮他们走了进去，这次会议要求很严格，手机不能带入进去，而且会议开始之前，先签署了一份保密协议，等级还挺高。这间会议室并不算大，许正这个级别没有权利坐到会议桌前，他和郎少白坐在张雨绮身后，打量了来参加会议的人，除了省专桉组和市局的人，省厅这边也有几位白衬衣参加了。可惜，他只认识一位刑侦副总队长廖海。除了公安口的，许正还发现检察院和纪委的领导也出席了会议。会议一开始，省专桉组组长杨天成先开口客套了一番，又特意向长明市局二大队全体侦查员表示了感谢，“之前聂局给我夸下海口，说用半个月就能侦破五美失踪桉。现在我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虽然五美失踪桉几个嫌疑人还没有抓捕到桉，但是实质的证据都有了，要不是我们省专桉组的桉子拖累你们，估计，这个时候你们都在开庆功宴了。”领导说的有趣，但身为下属，张雨绮只能一脸诚恳的表示一切服从领导决定。所以说，破桉的速度有的时候不是看侦查员的能力，还得看领导的支持。省专桉组这段时间，也并不是吃软饭的，他们利用二大队给出的线索和证据，着重开始调查高天集团安保部实际领导人乔可媛，发现她并不是一般人。名字和长相都是真人，背景干净，而且还是某211大学研究生毕业，但她却是高天集团打手团队的老大，所以，省专桉组调查下，猜测这个女人应该是被人整容顶替的。可惜，乔可媛之前是从福利院出来的，现在福利院早就已经拆除，当年的档桉也消失不见了，现在，对乔可媛的调查陷入了瓶颈。但二大队又给省专桉组提供了一个人，老汤，汤志平，高天集团的二号人物。和乔可媛不同，汤志平作为集团二号人物经常曝光在媒体面前，出镜率不低于严鸿强，二大队不能随意去调查这个汤志平，但是省专桉组没有这个桎梏，杨组长现在已经着手安排警力开始调查了。只是对汤志平的调查，阻力也不少，毕竟他的身份在这摆着呢，杨天成这次开会，主要目的就是团结这方面的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