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罗斐尔的左手缓缓荡向火枪,顺着腰带的纹路摸索到了有着些许突起的迷你药瓶,约翰在此刻也回过神来注意到了科罗斐尔的动作。
但一切都太迟了,科罗斐尔单手解扣,使装有绿色粉末的药瓶滑入枪膛,
借着肩膛的发力将左半身靠近约翰,大半个枪身被科罗斐尔强行塞进了约翰嘴里。
在约翰惊愕的目光下,科罗斐尔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整支枪膛在口腔中瞬间炸裂,飞射的枪管碎片削去了科罗斐尔左手上的一块皮肉。
而炼金粉末与水晶在黑火药爆炸的作用下发生了剧烈的反应,红绿色的结晶块从约翰口中向着体内深处爆裂开来,不断从身体内部向体外突生。
“流银!”
随着话音刚落,原本坚硬的银剑变得如融化般挂在剑柄上,
科罗斐尔右手奋力一击,银剑如科罗斐尔右手的延伸,绕过约翰试图阻挡的左臂,从结晶体挤出的缝隙钻进约翰的体内,刺向狼人的心脏……
直到科罗斐尔再次拔出银剑,残留在体内的银水迸射出来,又合并为原来的坚硬的银剑,约翰的尸体与科罗斐尔一同倒向草地。
约翰的双眼仍瞪得溜圆,好像未曾死去般看着断崖顶部的方向,
而科罗斐尔则拖着残破不堪的身躯爬向一旁的树干靠在上面,大口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胸膛如破旧的风箱,在上下起伏的过程中也在不断渗出鲜血。
科罗斐尔只能撕扯着身上已经断裂的布条,简单地包扎好伤口。
随即便从身上摸索出一个木制短管,科罗斐尔将上端拧开后,便将它丢向远处,
科罗斐尔看着从管中不断冒出的黄烟,沉默地点起了一根卷烟。
但还没吸上两口又开始剧烈地咳嗽,科罗斐尔漱动着口腔,从嘴里吐出一口夹带着脏器血块的鲜血后,便继续抽了起来。
“我应该带一瓶白兰地的,或者别的高度数的酒。”科罗斐尔自言自语道。
随即便从身上掏出装有圣水泡茶的水壶,有些犹豫地看着它。
图耶撒尔的炼金术士炼制出的圣水一般用于对恶魔的额外伤害,但它本身含有的精神力量也让科罗斐尔开发出新的用途,
当圣水直接被口服后,少量可以让人的疲劳褪去,甚至免去睡觉的时间,
而过量便会使饮用者被大量的精神力冲击意志,导致自己神智发散,迷失在混乱的意识中,
但在这一过程中,饮用者自身的内伤也会被迅速治愈……
伴随着数口圣水送入体内,科罗斐尔的瞳孔逐渐涣散,原本淡金色的眼瞳开始泛白,原本夹着卷烟的右手无力地靠在大腿上。
科罗斐尔只感觉到眼前被一片圣洁的光覆盖,整个身体就像婴儿被完全淹没在羊水中,甚至连呼吸的感觉都在淡忘,
直到科罗斐尔感觉到一丝烫伤感,逐渐消弭的意识又一次涌了回来,使得科罗斐尔的五感从沉入大海的朦胧窒息恢复过来,
科罗斐尔模糊的视野逐渐变得清晰,他看了看大腿裤子上被卷烟烫出的漏洞。
就在此时,科罗斐尔听到一阵逐渐靠近的马蹄声,
“希望我来得还不算晚,科罗斐尔先生。”
海格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看到科罗斐尔现在的状态,便也不再说什么,急忙拿下挂在马鞍上的药箱,朝着科罗斐尔奔去。
“看起来,你们之间的战斗比我想象的要激烈,得多。”
海格为科罗斐尔处理着伤口时,又斜着眼看向了横倒在一边的狼人尸体,
当他看到了从狼人体内突出的结晶,海格更加想象不到双方之间的打斗场面。
在海格简单的消毒与包扎后,科罗斐尔手撑着长剑缓步向狼人的尸体移去,
“额,你的内伤……”海格想去搀扶一下此时的科罗斐尔。
“已经愈合了七八分了,只是走路的话没有什么妨碍。”
海格听完便停下了自己的动作,但仍跟在科罗斐尔身后,直到两人都能闻见那具足足有两人高的尸体散发的血腥味。
“悬赏令上的信息出差错了,这压根就不是一个变身后没有理智的初级狼人,”科罗斐尔有些费力地抽出教会发布的悬赏令,
“现在的吸血鬼与狼人之间的关系和火药桶差不了多少,作为重要战力的高级狼人根本没有理由来这片穷乡僻壤,除非……”
科罗斐尔顺着约翰死不瞑目的眼神方向看去,径直地走向断崖顶部隆起的一片土坡,
每靠近坡顶一步,科罗斐尔便能感觉到自己的脚下的地面稀软了一分。
科罗斐尔抽出铁剑刺入地面,一阵粘稠胶着的触感传来,当科罗斐尔再次拔出铁剑时,
刺入地面的剑刃上已经沾满了鲜血,一股腐臭刺鼻的血腥味从被破开的缝隙中传出,使科罗斐尔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科罗斐尔把铁剑当作铁锹,将脚下浮盖一层的草地掀开越来越大的洞口,
映入二人眼帘的便是五官因为恐惧而扭曲成一团的面庞,
“我的上帝啊,这……到底是什么。”
听着海格在一旁的惊叹,科罗斐尔不动声色地继续挖掘脚下的土坡,
随着科罗斐尔周边被挖开的土壤的堆积越来越多,宛如凌迟炼狱般的图景冲击着科罗斐尔和海格的大脑,
膨胀的尸体,扭曲的面庞,无处不在的蠕动的蛆虫,因为挤压而严重曲折的身体,从内部暴突出的裂骨,诡异的用血绘制出的符号和墨绿的尸斑融合在一起,
人叠着人,与血块黏合在一起,叠成了一座尸山。
原本站立在旁边的海格再也承受不了,靠在树干上便开始呕吐起来,
科罗斐尔强忍着颤栗的念头,踩踏着鼻子与头骨登上“山”顶,
摆放在坡顶的是一块圆形石板,上面篆画着五角星和细小的文字符号。
“咳咳,这是……恶魔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