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征收税负的衙役就来到了郑家村,挨家挨户收税。
收到的直接走,没收到的就警告,三天后来收,没粮钱交税的,就要锁拿行徭役。
本来12岁以下的孩子不用交人头税,但是执行的时候,不交也得交。
郑叁祝家里9口人,一人一钱人头税,五亩良田,一亩50斤高粱或者20斤大米。
郑叁祝二话不说全部交齐。
郑二河看的太阳穴突突的跳,待衙役走后,他语重心长的说:“儿子,你这么大气,以后免不了他们的骚扰了,唉……”
郑叁祝一听,还真是,这不直白白的告诉那些贪官污吏,我家有粮有钱,随时来打秋风。
后悔了,真后悔了,该等三天后再交的,姜还是老的辣!
“爹,南方逃荒,咱去不去?”郑叁祝觉得还是要听一听老爹的意见。
郑二河仰头看天,沉沉叹气,又扫了眼远处的庄稼。
“庄稼已经旱死一半了,今年是没有收成了,还好有你的银钱,否则这个难关也只有卖地了。流民越来越多,如果庄子人都走了,你觉得流民会怎么样?”
“更肆无忌惮。”
“对,所以,不走也不行啊。我就是犹豫着,以后还回来不?如果不回来,这五亩良田不如贱卖了。而逃荒路上也是危险重重。当年你爷爷一家十五口,挺过来的也就四个人,这才有了我们郑家村。”
“路上这么危险吗?”
“对!在这里好歹有碗水,逃荒路上想喝口水是千难万难。粮食也难带,有牛车驴车的,还能带个几百斤,我们能背几斤?”
“是啊,一人顶多背个三四十斤。”
“路上饿死,渴死的比比皆是,那个时候,哼,就真的换子相食了。更何况,死了人,没人埋葬,有可能发生瘟疫。”
“啊……”
“这还只是路上,就算到了南方,那里就好吗?如果那里也大旱呢?或者其他事情呢?”
郑叁祝冷汗淋淋,没想到大字不识的老爹有如此见识。
“老爹,那地主家也逃荒吗?”
“哼,他们不用逃荒。他们有钱有粮,养了几百个打手,自然不怕流民。但,我们怕呀。”
“我们给地主家点好处,去地主家避避风头?”
“儿啊,你不卖身,他们是不会收你的。”
“那咱到底留,还是走啊?”
“走,走还有一线生机,留,十死无生啊。”
“那我明天去把大哥叫回来,顺便再买点东西。”
“臭小子,你跟我说,那还有多少银两?”
“不多,不多,还有10两。嘿嘿。”郑叁祝撒腿就跑,生怕被老爹逮到。
“回来,我给你说明天买什么。”郑二河怒气冲冲的说。
郑叁祝屁跌屁跌跑回来:“爹,明天买什么?”
“驴,牛就别买了,买个推车吧,要不然真带不了多少东西。盛水的皮水袋买两个,其他的你看着办吧。”
第二天,郑叁祝早早的就去县城了,一路上遇到一波又一波逃难的,郑叁祝都远远的绕开。
还是打扮的破破烂烂,头发遮眼遮脸,到荣升典当行。
“掌柜的,贵客来了,还不来迎。”
典当行今天当东西的人特别多,都排成了长队。
里排着队的人,看着叫花子一样的郑叁祝,都充满了鄙夷。
但是,小二大喊:“掌柜的,快来,他来了。”
掌柜急急忙忙跑来,亲自来门口迎接。
那两样东西过了抵押时限,成为了死当,掌柜交给老板,听说在府城卖了几千两,掌柜提成就几百两,真是大赚特赚了。
那些排队典当东西的人,见了鬼似的,一脸迷茫,不可置信。
这傻掌柜亲自迎接叫花子?
“走,我们里面谈。”
“嗯。”
“不知这次来是?”
“哎呀,手气太差,输光了,那两样宝贝没法赎回了。早知道就死当了,气死我了。”郑叁祝一脸悲愤莫名,不知道是没死当而气愤,还是输光了而气愤。
“我这次来,再典当一个宝贝,这个可是好宝贝。”郑叁祝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个玻璃杯,是喝葡萄酒用的那种。
掌柜小心翼翼接过杯子,仔细打量,这太完美了,晶莹剔透,毫无瑕疵,也不知用什么方法打磨的,掌柜激动的手都有些颤抖了。
这个到府城,绝对能卖出天价!
掌柜佯装镇定,但是兴奋导致颤抖的手,却怎么也安定不下来。
“公子打算当多少?”
“一口价,1000两死当!不要还价,还价我立马走人。”郑叁祝高傲的仰着头。
掌柜的好似用尽了全身力气,憋出一个字:“行!”
“不过,我没这么多现银,您看,银票行不行?”
“那就先给我两百两银子,八百两的银票。”郑叁祝思索起来,“掌柜的,你要是糊弄我,下次我可就不来你这了,我想,好东西总是有人要的。”
“公子,您看您说的什么话,我诚信做事,诚信做人,您放心。”
掌柜到内院,过了一会回来,手里拿着一叠银钱,一个小厮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10个大银锭,一个银锭20两。
郑叁祝仔细看了银票,也看不懂,应该没什么问题,就穿进怀里,签了死当契约。
找了块布,抱着10个银锭走了。
200两其实也就十几斤,没有多重。
掌柜亲自把郑叁祝送到门口,眼看有人不识好歹想跟过去抢劫,掌柜无动于衷,毕竟钱没了才会拿东西来当。
郑叁祝也察觉了有人跟随,找个巷子躲进去,直接进了空间家里。
两个壮汉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郑叁祝的身影,暗叹那小子狡猾。
郑叁祝换了衣服,整理了头发,过了半个小时才出来。
然后又在离钱庄不远的地方,换回叫花子模样,去钱庄取钱。
总共八张100两银票,他打算先兑换一张看看。
果然,钱庄掌柜的不承认银钱是他的,说是他偷的。
最后找来了典当行掌柜当面对证,才把银两取了,这次直接取了八百两,50斤。
典当行掌柜还真想说这八百两是小乞丐偷的,但是典当契约一式两份,小乞丐有一份,他没办法抵赖。
郑叁祝故技重施,在巷子拐角,瞬间进入家里,摆脱了跟踪的人。
换了衣服和鞋子,过了半个多小时才出来,又七拐八绕,从另一个地方出来。
郑叁祝先去扫荡了鸡蛋,鸭蛋,虽然涨价到了7文一个鸡蛋,15文一个鸭蛋,但他不在乎,有钱就是任性。
300多个鸡蛋,60多个鸭蛋,四只鸡和一只鸭放冷冻。又分批买了两百斤猪肉和100斤羊肉。
怕粮食不够,就又故技重施,买了两千斤大米。米价从16文一斤涨到了22文,后续还会涨价。
然后去找大哥,买了两辆推车,专门买的双轮推车,平稳,而且宽大。
郑叁祝想好了,不买牛和驴,这两种畜牲食量大不说,还容易成为路上不识好歹的人的目标,到时候或许可以给村民管饭,让他们帮忙推或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