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府的拜年宴隆重热闹地结束了,葛太妃被众位夫人簇拥着,一直没得机会与自己的两位嫂嫂单独叙话。
一直到了申时末,各家夫人陆续告辞离去,葛太妃才抽出空与过来告辞的李氏秦氏说上几句话。
“今日宾客众多,怠慢两位嫂嫂了。”
李氏秦氏连连谦辞道:“太妃娘娘折煞我们了,这样的招待还敢称怠慢,岂不是只有天上的瑶池宴可以算作差强人意了?”
葛太妃笑了,拉着两人语气亲和地道:“这都是没个帮手的缘故,总归是忙乱了些,没得跟嫂嫂们好好叙叙。”
“娘娘若是惦记,后日便赏光来家里坐坐。”李氏热情地邀约道。
葛太妃早就知道葛家的拜年宴定在初八,也不推辞,爽快地应下了:“嫂嫂既然开口了,我自然是厚着脸皮也要去叨扰的,届时嫂嫂们可得多匀出些功夫招待我。”
见两人点头,葛太妃看向秦氏:“二嫂,我看清懋今日兴致似乎不高?可是身子还没好透?”
秦氏忙应道:“说来惭愧,这孩子自幼便喜静,平日里不大爱动弹,吃点饮食也跟小猫一样,所以一贯看着羸弱些,其实倒是没大妨碍,劳娘娘挂念了。”
“那便好,我还当孩子因为生病怄气了呢,往后可要更加经心保养才是。”
葛太妃看着站在后头的清懋几个,笑着说道:“今日好几位夫人都夸清薇性子爽朗,身子康健,这一点你们几个姐姐倒是可以向妹妹学学。”
清懋三个连忙垂首应了,清薇心里雀跃,面色欢喜,好在还记着庄姨娘的叮嘱,努力做出一个落落大方不骄不躁的样子来。
此时天色已将昏暗下来,葛太妃没有多做挽留,将葛家诸人送上了马车。
一行人回到葛家之时,在大门口见到了燃放过后落了一地的红色鞭炮纸,显然是有什么喜事临门了。
秦氏料想是葛世均到家了,难掩激动,顾不得李氏还未下车,先一步跨进门槛问起了门倌:“可是世均回来了?”
那门倌连忙作答:“正是,二爷午后就领了赏出宫回家来了,老太爷接到荣德堂去了。”
听说儿子在公公屋里,秦氏冷静了些,回身看向走到自己身边的女孩子们,让她们先回屋换洗。
李氏笑了一声:“哎哟,这可真是大喜事一桩,难怪二弟妹今日在平王府好像坐不住一样。”
秦氏这时候顾不上应付李氏的阴阳怪气,只是浅浅笑了笑便转身往内院去了。
李氏见人走远了,才面无表情地朝门倌问起话来。
第二日早晨,姊妹几个在谢氏这里见到了来请安的葛世均。
葛世均与堂兄葛世堃长得有几分相像,但肤色要深些,眉宇之间的线条也更加锐意锋利,如今更是历练出了几分军人的强硬之气。
看着全部长成大人模样的妹妹们,葛世均还是喜欢的,满面带笑地跟祖母伯母叔母问过安后,语调轻快地道:“祖母与伯母还是旧日模样,妹妹们倒是越发出息了,甚好。”
谢氏虽然对这些孙子孙女说不上疼爱,但还是愿意看到葛家的儿孙有出息的:“你也长高长壮了,是个大男人的样子了。”
李氏见谢氏对葛世均赞赏有加,心里便不大痛快,没有吭声。
倒是秦氏难掩喜色:“二十几的人了连个亲还没定下呢,成日家只顾着打打杀杀,还是不够沉稳。”
谢氏知道两个儿媳都是视儿子如命根子的人,因此从来不怎么插手两人选儿媳的事,秦氏这话一说,谢氏也只是随意应道:“若有好的,也是该定下了,这次回京便是个好时机。”
葛世均没想到长辈们几句话又扯到自己的婚事上,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赶忙找话来说:“孙儿外间还有些应酬,就不在祖母这多叨扰了。”
葛世均在这次望月关之战中跟随聂云潜潜入蠕蠕王庭,为聂云潜瞄点护航,算是大功一件,因此被庆禧帝拔擢为中郎将,虽只是从六品官阶,但却是聂云潜麾下的直系属将,前程远大。
葛世均的京中旧友得了这个信息,都上门来拜贺了。
因此葛世均确实有许多应酬待办。
谢氏也没有留他,又说了两句闲话便放他出去了。
秦氏虽然意犹未尽,却也拿葛世均无可奈何。
柳氏见秦氏眼巴巴地看着葛世均的背影,便温声笑道:“正好明日家中摆拜年酒,届时各家夫人太太汇聚一堂,要打听谁家有才貌俱全的贤良佳人还不容易?想来二嫂很快就能为世均侄儿觅得佳妇。”
“但愿如此。”秦氏点了点头,看着柳氏说道:“三弟妹果然蕙质兰心,聪颖机灵。”
李氏站了起来:“明日来的人多,我再去看看各处是否都准备妥当了,太夫人跟弟妹们慢慢聊罢。”
“既然如此,你们也都各自做事去罢。”
谢氏看着李氏道:“你们妯娌几个互帮互助,既能各处考虑周全,也各自轻巧些,一举数得,定能让葛家更加兴旺和睦。”
三个媳妇都站起身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