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挡住光,放眼望去,就见半山腰的一棵歪脖树上挂着一黑乎乎的东西。
离得太远,看不清楚。
药不离又运了一口气,再定睛一看,这回看出来了。应该是个人,就见他正在拼命挣扎,估计是手中握有镜子之类的东西,在遇到光线的时候,就拼命地向这边照,显然他也看到了药不离。
意在呼救。
尊者身子一挺坐起来,心说不好,就准备去救人。可转念又一想不对,在来的路上自己应该可以看到他呀,那么大的大活人怎么会看不见呢?其中必有诈,不管为上。
于是他假装伸了个懒腰又躬腿躺下,这回他竟背对了那个人,耳朵贴地,双手抱胸。
可是没多久那光又照过来,这回是照到他的鬓角,一晃一晃,弄得他心烦意乱。
心想,是不是自己太匆忙没注意呢,这也不是没可能,自己的速度可是比普通人要快几倍甚至十几倍,一阵风似的,虽然一边走一边也高度警觉,但是谁还会高度警觉半天空树上挂不挂人呢?
再说,这里虽在谷口,但刚才自己经历的已经证明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地方,如果所挂的真是一个凡夫俗子,现在挂在那里,岂是送命?只是怕耽搁,不然……
光再次打过。
这回木下尊者药不离躺不住了,他撑起身,扭回头,再次仔细观察那个挂着的物体。接着,拱起鼻子深深地嗅了几下。
此地地势已入山区,起起伏伏,郁郁葱葱的植被漫山遍野。就在峭壁几十米的地方有一窝树,光就是那儿悬挂的“人”发来的。
怪不得没发现,这树这么高,树叶遮遮掩掩,谁都不会想那会有人,再加上瀑布声,那就是一个“人间地狱”,怎么会被发现?
看到这种情形,药不离心里有谱了,又嗅了嗅,他腾地起身,大步向那个悬挂物走去。
树下。仔细观察。
被吊着的是一个衣衫褴褛的樵夫,听见有人来了就更加拼命地挣扎,嘴里还发出“呜呜呜”的叫声。
药不离又闻了一下,接着就见他一抬手一道白光如刀似箭从袖口飞出,捆绑着的手指粗细的牛筋皮绳瞬间断裂,那人就直摔下来。
从这个高度摔下,九死一生,不死也必废。
也就在这时,就见药不离纵身跃起,像一只标枪一下直插在那人下落的地方,丹田提气,马步下蹲,就听得“嗨”的一声,药不离顺势借力,一个逆天轮回大旋转簸箕大的双手揪住那人衣服由下而上一轮,竟把他轻轻放到了地上,毫发无损。
再看那人早吓面如土色,魂飞魄散,呆愣的像个木桩似的杵在那儿,半天没回过神。
如果是直接徒手接,恐怕就是木下尊者药不离的那双大手和胳膊也得伤筋动骨。
樵夫长出了一口气,回过神来,“扑通通”跪地谢恩。他虽是瘦了点儿,但面色红润,双目明亮,八字胡,薄嘴片儿,也是中等身材,一看就不是一个普通打柴人。
药不离询问缘由,尤其是那光线的缘故。
樵夫苦笑道是他娘子让他戴在身上的,因常年上山采药砍柴,山里又多怪事,多有凶险,就让他带一枚小铜镜,一来看身后之物不用回头,二来万一被困,可以用光线求救,或能救一命,说着就附耳和药不离说此谷中万不可高声!
药不离有几分迷惑,正要问,就见樵夫表情昂扬又带几分神秘,容不得他插一半的嘴。
这个小镜子已救过他好几次命,最精彩的一次就是杀恶狼精,他掂一下小镜子装入怀中。
一次,一只恶狼精从身后偷袭,拍其肩膀。这深山老林那有什么人,他没敢回头,先是掏出镜子一照,就见一只吐着一尺来长的舌头,滴着口水的青色恶狼正爬在背后等着他回头露出脖颈。樵夫目光如炬,说着举手向空中比划,他立刻抽出佩刀,趁其不备一哈腰,朝身后就是猛的一刀。
刀,从下往上正攮进了恶狼精最柔软的腹部直通心脏,那狼精哼都没哼一声,当场毙命。
就那一个狼皮就是几百两,樵夫的两撮小胡子都要飞起来了,好不得意。
药不离看着他那样,就把要问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或许也许也不用问,一会儿他就会全唠出来了。
樵夫已在此生活了几代了,昨天不幸被强盗绑了。他说这些强盗他倒也认识,只是他掏不出买路钱,就被绑了,也没立刻要他的命,却和他商量派鬼差把他绑了再挂在崖口树上,说是祭奠山神娘娘。如果能活过一天也算他命大,就不再找他麻烦。
说到这儿了,樵夫怒目圆睁,蹦起一尺多高地嚷道,这就是杀人不用刀呀!这谷里啥都有,就夜里的大蚊子几只就能把人吸干,再别说其它了!
好在昨夜一夜无事。
他说他见过山神娘娘。山神娘娘最明显的标志就是额前有一个会发绿光的红色朱砂痣。山神娘娘是一个好人,貌胜天仙,举止端庄,有一次还从熊貏嘴下救过他的性命。
对于他们这些山里人,娘娘没有不帮的,娘娘也是得道仙神,法力无边,道行深,山里这才如此安宁,我们也才敢时不时山上砍柴采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