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书共一百零八页,加上下封面共二百页,除了无字也无其他特殊。
大家都不识此书,女老板便将其丢入火中,其入火而不燃,众人这才称奇。
八字胡藏了,待识者阅读。
连日的瓢泼大雨引发山洪,屋倾房塌数不胜数……
十亩田已成“泽国”,东方古也摇头叹息。
大雨初停,有人传言从十亩田救起一人,自称是骑木头“流”到此处,在十亩田处被八字胡人等打捞上来。
其一上岸便哭喊:
“苦啊,苦——我的老母啊……我的妻儿啊……苦啊苦——”。
但见男子中等身材,眉清目秀,虽瘦弱却有精神,一袭白口青衣,一看便是个读书人的气质。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苦苦解劝打帮,女老板更是殷勤扶持,陪了不少眼泪。过了好一会儿,书生才好了些,与众人聊起天来。
他家住沙坡地树林中,姓沙,是一读书人,有三亩薄田为生,平时也为村人代写书信文书等。上有一位七旬慈悲老母,三年前娶贤妻赵氏,一年后生下一子取名骆儿,怎奈这场暴雨卷沙而来,眼睁睁地看着老母妻儿一统被流沙吞噬……说到这儿,他悲痛欲绝竟昏死过去。
大家抢救,醒了之后再哭,号声恸哭,沙先生两眼如桃,悲痛不能自已。
自己是亦无心活着,于是放手冲入沙河,不想却被一横木裹挟冲击至此……
八字胡道:
“此乃天意,她们已去,你也去了,我且问你逢年过节谁给她们烧张纸钱?”
大家也是如此等等。
女老板道:
“……我家那口子上山砍材,被山妖吃了,我等去寻找只见那山妖体如水牛,正拦腰咬下去,看到众人便逃了去,我抱了他的上半截身体,但见他七窍出血,他他他……”早已泣不成声。
大家这才又识得女老板,难怪她视妖如仇。
许是同命人相劝才管用。
且要活着?书生道。
且要活着,死了谁还会记的他们。女老板说,简单质朴有理有效。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沙先生方才好了些,与大家多了言语,并吃了一些食物。女老板还给他和药不离熬了一锅老母鸡汤。
汤香四溢。
书生有了精神,大家便怂恿八字胡给他看“书”,书生道此事倒也简单。
可是当他拿到是无字书时也犯了难,惊呼连连,这这这,这这这,没有字如何观得?!
看了几遍,他又把书掉了一个个儿,忽见他眼睛大睁,自语道:
“大悲之人可观……”大家围拢观察,亦无字。
但见书生聚精会神认真阅读起来,唰唰唰边翻边说:
“行篇,……”
“心篇,……”
“骨篇,…….”
八字胡忙道:“神篇,神篇,快看看有无神篇…...”
沙先生默默点头应允。
……
再翻不久,便停了下来,起身,一手端书,一手背后,朗朗道:
“神篇——”众人一听,都来了精神,女老板也放下手中活计。
“宙之内外,混混沌沌。宇之内外,浑浑噩噩。分出玄浊,天地乃开。上而为气,下而为地,中而神者也。无比物之流转,始生万物苍生。万物苍生懵懵懂懂,血肉之体始生灵慧。灵慧为根,神气一统。”
“醒了,醒了,尊者醒了……”有人喊到。
但见药不离双目微睁。
沙书生也不搭话,继续朗诵。
“驭日月山河,驰宇宙之间,汇万物之灵通,晓天下之变通。无生无闻,无色无我。得之,草木皆可慧灵;失者,与草木有何?宇宙有神,乃无边界。天地有神,乃若灵冥。万物有神,凡石可成。非花若锦,驽马攻城。”
但见药不离睁开了双眼。
书生瞟了一眼,继续道:
“来兮,来兮,来兮,归兮,往兮;
往兮,归兮,来兮,来兮,来兮,驻兮——”
如此召唤,竟让沙书生读到此处泣叹连连,他想起了自己的遭遇,如此之召唤,仿若呼喊自己的老母妻儿一般,不由得泪打书面。
“驻兮,安兮,驭之如初,神归安府。神归安府,驭之如初,来兮,归兮,无往兮,但驻兮,安兮——”。
读罢,沙书生拭泪不止。
“啊——好一场大梦!”药不离醒来,翻身下床,却与众人一一招呼,一切如常。再与众人嘘寒问暖,述说由衷,如未发生任何事情一般。
八字胡高兴得竟落泪许多,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书生想要再观天书,但见天书一刹那在手中消失无踪。
一切恢复正常。
八字胡没日没夜地和药不离讲述他受伤后的事情,听得药不离感激的泪水迸流。
洪灾过后,难民无数。
药不离等也暂时没有出发,而是与众人一起救灾。
大家笑着说,大手大脚干活儿,一个顶仨儿,其又熬了各种汤药在不堪城让众人服下,或在城边上风头燃放烟熏,以避瘟疫等等。
救灾中亦有多长老,木清然、鸦之路,东方古等等人物。
择日,药不离和八字胡果真去了占无痕处,药不离诊断完毕曰“可”,但见其施针为老妈妈救治,针起,老人重见光明。
占无痕留夜宴,药不离、八字胡称有要事告辞。
八字胡挺着小胸脯走在前面,可谓凯旋。一回到客栈就是一统神侃,大家伙儿围了如听书一般。
药不离摇摇头,心说这哪像一个真气什么殿呀?!
这一天,书生从沙坡地回来,说挖出了老母和妻子的遗骸,可怜母子紧搂偎依是怎样的一个凄惨!!
女老板道:
“沙书生你也莫要再哭,回家也无人,我这里正也缺人手,你不妨给我帮忙几日,打个下手,也可与大家聊聊天,打发时间如何?”
“也罢,也罢,现在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八字胡趁机挤眉弄眼地说:
“孤男寡女多有不便,多有不便啊,你二人可谓同病相怜,何不许成婚配如何,大家说呢?哈哈哈”。
众人道也是也是。
药不离捋着胡须道:
“此乃也可谓天作之合呀……”
“尊者瞧您说的,我已年老,只怕沙先生看不上我——”女老板也真是女汉子,只是此话一出口,亦满脸红飞霞,腰肢扭动飞眼书生,娇滴滴此时方显女儿本色。
“姐姐何出此言,沙某乃一介穷书生,原来还有三亩薄田,现在这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远远近近孤身只影,所欠房租……唉——哪敢有其他非分之想!”沙先生拱手施礼。
“先生何出此言,我也非有荣华富贵,但得依此有个一日三餐,粗茶淡饭而已!”
“那里那里,收容亦为感激涕零,感激涕零!”
“那是收容,其他的你不必管着,帮我记账打理也是个正事…….”
“那倒也可,我本……”
“你俩就别如此这般了,既然可以,大家还愣着干啥,我们给他们操办操办罢了,哈哈哈”八字胡打断书生说话道。
众人一听也是,一起动手,如此这般收拾停当。
第二天便拜堂成亲。
是夜弦月皎洁,风吹树林,传来阵阵蛙鸣。
不日,药不离也动身起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