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二十一日,经过六天的防御,我带领八百人沿着山路如狡兔般脱逃,临行前一把火点燃了欧姆山大寨。
说来好笑,我带领千人军队奇袭没有重兵把守的山寨,能够成功本来就很离谱了,谁知两万多人用时六天才打破山寨。
如此险要的军需储备库竟然不设防,真不明白菲兹克斯人的脑袋里在想什么。本来我认为张伯伦是一个有着雄才大略的名将,现在看来,不过和那个理查德是一路货色。
据说伊利德人在东线接连攻破我军两座要塞,里德尔元帅麾下阵亡的两位将军都是我的好友,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
拜厄勒还没有什么动静,短期内他们的补给能力无法恢复,因此无法出兵远征。
霍姆沃克的那帮魔法师横穿纳卡尔森林带,但据目击者描述,已经衣衫褴褛、精神萎靡,强弩之末不足为惧。
二十四日带兵回到乌撒坦时,陆军上将,步兵副指挥喆带领的支援部队也刚好抵达,现在我手头总计有两万五千士兵,足以发动一场中等规模的战役。
喆也有着相同的看法,但对于战争目标,我们两个有了分歧。
凯米斯垂人为了抵挡莫萨铁骑的入侵,特意修建了名为“德瓦坚壁”的城墙,从伊尔坦城开始,直到中部的伦茨城,总计延伸三百公里。
无论用什么方法,我想要击破这菲兹克斯人用来自我囚禁的“栅栏”!
喆却认为,在塔罗堡和欧姆山寨之后,各国对奇袭肯定会有防备,他想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向前缓慢推进。
难怪说步兵将领都是些有耐心的阵地战天才。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未来七天内无法取得重大战果,拜厄勒恢复元气,随时会反扑我们!”
喆沉默了,他明白帝国现在的处境,只有菲兹克斯这个主要敌人退出战争,我们取得胜利便是有手就行。
“那么,为什么不攻占阿克坦城?”
我和喆转身向声音的来源看去。
“阿克坦位于伊尔坦东北,与欧姆山寨接壤,拿下后可以彻底将张伯伦军团与敌军主力分割,拿不下也可以为敌人带来不小的损失,正如你们说的那样,他们已经被奇袭打怕了,所有稍有风吹草动便是如临大敌,从调动兵力到调整战术,都能让他们累得够呛!”
“好主意!”喆兴奋地大叫:“杰顿,你怎么来了?”
“我来西线助战,顺便帮帮你们这群倒霉蛋。”黑发黑胡的将领端起桌上的茶喝下去。
“不过,打破德瓦长城也是个好主意,但对步兵和攻城器械的要求比较高,这一点,想必两位也是心知肚明吧。”
“你说的不错,”我回应道:“西线军只有几十架云梯和几台攻城槌罢了。”
杰顿眨了眨眼睛:“阿克坦地处平原,城墙矮小,张伯伦的四万大军全部在那里驻扎,我们可以和他们在那里打个痛快!”
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
“明天就出发,与张伯伦决一死战!”
喆拔出腰间的尖刺铁剑,将地图上那个名为阿克坦的城市扎穿。
“我立刻前往德利兰郡作佯攻状掩护你们,顺便收拾那个连拔十一座大营的丫头。”
我对杰顿所说的情况略有耳闻:有一个菲兹克斯少女带领八百人兵临西部边城德利兰郡,并且接连击破城市周围的我军营寨。
按规定一座军寨至少需要驻扎六百人。
我的九千骑兵都不敢这么造。
“对了,听说你独自在纳卡尔森林里伏击了圣殿骑士团,战果如何。”喆突然问道。
“还有一千多人依靠勇气和侥幸走出了森林带。”杰顿的神情从未改变,他认真的时候一直都是挎着个脸。
“那可真是有些遗憾,毕竟我带着军队南北偷渡森林小路时,遇到重困难,还险些被他们的前岗发现。”
我耸耸肩:“你带的是万人大部队,能做好保密工作已经很了不起了。”
“确实厉害,你的战术值得我们学习借鉴,何况如果不是你一把火烧了塔罗堡,我们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轻松了。”杰顿竖起大拇指,露出难得的笑容。
我们三人又闲聊了一会儿。
……
杰顿离开后,我与喆好好研究了下阿克坦城的布防。(被剑刺破的羊皮研究起来十分难受,看到我黑脸以后喆只好识趣重新拿来一张。)
关于这座城市有着这么一个传说:
二百年前,凯米斯垂人民不满菲兹克斯对他们的压迫与剥削,各地纷纷暴动,许多普通民众死于非命。
阿克坦本是菲兹克斯的青年贵族,他以慷慨仁义闻名,而且怀着一颗救世之心,有次他前往东北边塞抗击纳卡尔公国入侵时,亲眼看到了凯米斯垂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景象。
阿克坦悲愤交加,在战争结束后,他主动留在凯米斯垂地区,为当地人民的幸福生活努力奋斗。
但他发现,王国上层根本不关心这群“贱民”的生死,他们只需要廉价的劳动力为他们服务。
阿克坦毅然决定通过一场革命来改变现状。
他在阿克坦平原起兵,起义军军纪严明,声势浩大,许多生活穷苦的凯米斯垂民众纷纷前来加入起义,队伍逐渐发展到万人,还拥有一定规模的骑兵和战车部队。
起义军势如破竹,南征北战,一座又一座城市被攻破,一个又一个军团被击溃。
这次起义震动了菲兹克斯国内外,伊利德政府很快就站在了阿克坦背后,为他进行募捐。
然而,狡诈的菲兹克斯国王收买了阿克坦的亲信们,他们袭击了阿克坦并将其杀死,之后将其头颅秘密送往王城。
起义军的另一个领袖乌撒坦由于能力不足,最终起义在继续坚持了九年后以失败而告终。
但此次革命也让菲兹克斯王认识到民族间尖锐的矛盾,他先是用酷刑公开杀死了起义军的叛徒来安慰凯米斯垂人,之后又通过以公爵的礼仪厚葬阿克坦,以此在凯米斯垂人中树立威望,并将已经成为俘虏的乌撒坦任命为镇边将领,让他组织民兵为王国守卫边疆。
由于阿克坦和乌撒坦是挚友,过了两年,菲兹克斯王修建了阿克坦城,又修建了一座乌撒坦城,来纪念这次长达十五年,遍布半个王国的起义。
据说现今凯米斯垂大公,明,就是乌撒坦的后代。
……
每当我想起这个故事,心中就会感慨万千。
也许这就是身为军人而战斗的后遗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