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打得可真痛快。”
营帐内灯火通明,三个军官围着圆桌饮酒。
“这回碰上硬骨头了,可是要用尽全力才能咬碎。”
“哼哼,旗鼓相当,求之不得,这样才会让我乐在其中。”辉已经醉了。
凡正听着三人讲话。
就在刚才,他潜入军营之中,躲过了所有的守卫,摸索到了主帅所在的营帐外。
“等拿下了伊尔坦,八万主力军才会踏上西线战场,换句话说,我们依旧充当着先锋的角色。”
奈伊斜倾着身体,满身的酒气。
“里德尔已经回到了帝都,开始筹集粮资、征召四方将领,准备在伊尔坦城被攻陷之后,发动对菲兹克斯的灭国之战。”
凡听得目瞪口呆。
“海狐狸已经爬不起来了,笨熊到现在还没有动作,山羊带着黄牛也会在不久的将来匍匐跪地。”
喆话里的四种动物,分别是对伊利德人、拜厄勒人、菲兹克斯人和凯米斯垂人的蔑称。
“明天,若是城门禁闭,喆带领所有步兵前进攻城,我和辉在后方观望,若是出城迎战,则喆坚守营寨,骑兵倾巢而出,力图速战速决。”
奈伊话音刚落,一杆长枪刺破帐篷,一个人影径直冲向圆桌。
辉猛地起身,但因为醉酒未醒,险些没站稳,这耽误了他拔出佩剑。
“咔嚓”一声,长枪戳在了辉的腰腰间。
这一下让喆清醒过来,他立刻拔剑迎战。
凡抽出长枪转身来招架铁剑的猛攻,同时奈伊赶忙上前扶住辉。
“没想到你会只身入敌营。”
“并非我一人。”凡舞动长枪,打翻了营帐内所有的油灯,四处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辉在恍惚之间听到一声响雷,紧接着断断续续的喊杀声传入耳中。
这是菲兹克斯人夜袭开始的信号。
营中士兵纷纷惊醒,纵然莫萨人训练有素、军纪严明,仍旧无法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备战,眨眼间,军寨已经被闯入的菲兹克斯军分割成了几大块。
喆因为酒精也气力不足,与凡作战时十分勉强。
奈伊立刻扶着辉走出营帐,映入眼帘的是乱糟糟的一团。
大部分士兵甲不离身,但武器确是三五成堆的放置,只能以赤手空拳与刀枪剑戟以命相博。
“马厩!马厩着火了!”
奈伊忙往声源看去,只见上万马匹因受惊而奔腾,窜入人群之中,不一会儿就将数名士兵撞死。
奈伊已经没有心思管这些了,虽然夜袭已经不是什么新奇的计策了,但任何人都没有想到懦弱的菲兹克斯人主动进攻。
“太大意了!太大意了!”
奈伊一边嘴里默念,一边拖动着辉的身躯向隐蔽处走去,所幸天空阴暗,因此没有人能够看清他们,等到他将辉安置好后,便拔出佩剑战斗。
喆奋力招架了十几招,悄无声息地改变了自己的站位,当背对帐门的那一刻,他故意作出向前突刺的模样,同时曲腿向后一跃。
凡毕竟经验不足,后撤一步准备抵挡,愣过神时喆已经隐入黑暗之中不知去向。
来之前,菲兹克斯人两两一组将手绑在一起,同时行动,不仅可以避免在黑夜中误伤友军,还能够增加单兵作战的能力。
凡不敢松懈,举枪警戒了好一会儿,确认帐外没有威胁后,这才拿起一旁准备好的火石,重新点燃了帐内的一盏灯,将其挂在枪杆上走出帐篷。
这是菲兹克斯人集结的信号,他们陆陆续续来到凡的身边后,再全体突出重围。
在莫萨军组织反击之前,前来袭营的菲兹克斯士兵已经逃之夭夭,他们以极快的速度抵达伊尔坦城墙下,天翊早就奉命在此接应。
这次夜袭,以凡全身而退收尾,出战共一千余人,总计死伤不到百人,却杀敌八百多名,无疑是大获全胜。
喆刚刚也参与了混战,脸上湿漉漉的,雨水与汗水中夹杂着血腥味。
奈伊很快重新组织了军队,立刻派出一队士兵前去侦查敌人的动向,同时率领其他的部众寻找丢失的马匹。
“这群家伙学聪明了。”
雨停了,但天空没有任何光亮?
“清点丢失的马匹,派出传令兵去后方申请粮资,将阵亡的将士遗体就地掩埋。”
他踌躇了好一会儿,却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这群家伙…”
喆坐在帐门前,长叹一口气。
“狩猎者和猎人往往就在一念之间。”
奈伊的表情再次凶恶起来:“这足以让我成为军中的笑料。”
与败者的凄惨不同,作为胜者,此刻城内,凡正和众将谈笑风生。
“可惜没能杀了奈伊。”张伯伦惋惜不已:“敌军最少要修整一天,我们要充分利用这段时间。”
“南部叛军会安于现状,暂时威胁不到北方战场,朕已经让斐迪南伯爵驻扎在奥罗关,监视着这帮乱臣贼子的一举一动。”
天翊早就瘫坐在椅子上:“凡,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我军无论在兵力还是在物资上都占据着优势。奈伊远道而来,又被这样袭击,我想已经十分缺粮。在一周之内拿不下伊尔坦城,就会退兵东归。”
“到那时我们再稍作追击,就能获取胜利。”
“而且,”凡活动了一下疲劳的四肢:“据不可靠消息来报,圣殿的教皇殿下,拜厄勒的西北军阀,伊利德的轻装精锐,都已经踏上了我国疆土,并往战场赶来。”
“这次恐怕我们会以绝对优势碾压敌军。”
清拿起一本史书,轻轻抚摸它的封皮。
“奈伊本是出身于北方三郡的名门,可惜先王受奸臣诓骗,竟将如此骁将拱手让人。”
“之后,王国为此付出了代价:奈伊攻克了三郡之地的消息传来,导致先王的病情进一步恶化。”
清沉思良久。
“诸卿,都回去歇息吧,再有三个小时,天就要亮了。拜伦,你先留下来。”
等到众人走后,清让拜伦走到自己身旁。
“侯爵,你的兄长托人送来书信。”
清从史书中抽出信封,密封处完好无损,显然,国王并没有私自查看信件。
拜伦接过后拆开阅读,不一会儿,他就满头冷汗,浑身颤抖。
“发生什么了?”
拜伦一愣,紧接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家父在赌场里欠下了高额债务,只得变卖家产,可偏偏有居心叵测之人一再压价,兄长一气之下便手刃七人。”
清接过信迅速阅读。
“安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