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健呵呵一笑,将黑猫塞回怀里,从篝火上拿起一根已经烧好的烤鱼,站起身走到柳鹤身边,将烤鱼递了过去,“别紧张,我不会伤害你的,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吃饭饿了吧,这里荒山野岭的先吃些烤鱼将就下吧。”
道童不敢起身逃跑,但看着渐渐走近的宋健又着实怕得很,忍不住朝着相反的方向歪着身子。
但看着眼前的烤鱼又实在忍不住腹内的饥饿,毕竟已经一天多没吃饭了,于是便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接过了宋健递过来的烤鱼,结结巴巴地说道:“谢谢仙长。”
宋健见道童接过烤鱼,便微微一笑回到原位坐好,道童这才大口的吃了起来。
回到原位的宋健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道童吃鱼,片刻之后鱼吃完了,道童用袖子擦了擦嘴,打了个饱嗝,随后却是脸色一红,将手中的树杈轻轻放在身边的地上,再次将手放在膝盖上,低着头不说话。
宋健见柳鹤已经吃完,从身旁拾起一根树枝,轻轻的拨弄着篝火,随意的开口问道:“柳鹤,你今年多大了?上山多久了?”
听见宋健突然问话,柳鹤吓了一跳,抬头偷偷看了宋健一眼,然后又立刻将头低下,轻声回答道:“我今年十四岁,上山差不多半年,还没正式拜师,因为邢管事原先身边的童子出了事,所以才派我下山跟着。”柳鹤说完又结结巴巴地说道:“仙长,我只是个候补弟子,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你不用紧张。”宋健摇了摇头笑了笑,随后赞赏的说道。“半年便修炼入门,你的天赋不错啊。”
柳鹤闻言脸色再次一红,却没有接话。
“十四岁啊,还很年轻。”宋健长叹一口气,“你虽然小,但我还是建议你好好想一想以后该怎么办。”
闻言柳鹤有些不知所措,似乎没有理解宋健的意思。
但紧接着宋健便解释道:“你看,你的邢管事死了。”说到这宋健抬起头直视着柳鹤的眼睛,“下山办事的那些,你未来的师叔,师伯,师哥,师姐,统统都死了。”
“因为你发出了灵信,所以他们都死了。”
随着宋健的话语,柳鹤本想反驳,可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面色变得无比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而宋健还在继续说着,“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们观主是个聪明人,他早晚会知道的,到那时不光你会死,你的家人、朋友、所有你亲近的人都会牵连在内。如此大事,你难道不该想想吗?”
因为一直在宋健控制之下,所以柳鹤根本没想过这些事情,此时被宋健这么一说顿时吓坏了,转眼间苍白的脸上挂满了眼泪。
宋健见状却是微微一笑,再次起身走到柳鹤身边,这次柳鹤心烦意乱之下却是没有躲闪,任由宋健擦去眼泪。
“你不用这么怕,其实这事也不是全无办法。”
柳鹤闻言立刻抬起头,抽泣两声,开口问道:“还请仙长教我。”
宋健蹲下身来,扶着柳鹤的肩膀,开口说道:“你得回到影灵观中,然后……”
彭豹子在喝闷酒。
上次醉酒闹事之后被大祭司狠狠地训斥了一顿,虽然此后再没缺过酒吃,可影灵观中道士看过来的眼光却总让他觉得多了一丝轻视,那种眼神让彭豹子觉得憋屈。
一念至此,彭豹子突然抓起桌上的酒坛狠狠地砸在地上。
“砰”的一声,酒瓶碎裂,碎片与残酒飞溅。
几滴残酒溅落在彭豹子的脸上,发泄过后的彭豹子突然清醒,随后便是一惊,心虚地左右看看,好在此处偏僻并没有其他人看见,彭豹子这才松了口气。
上次大祭司训斥自己的画面还历历在目,那淡漠的眼神让彭豹子心生恐惧,他知道若他再惹出什么事来,大祭司定然不会对他手软,会直接杀了他。
想到这彭豹子不禁在心中狠狠地骂了起来,当初共事,自己是山寨当家,便一口一个彭当家,现在逃亡,便一口一个彭豹子,稍有不顺动辄打骂,简直不拿自己当人。
这等蛮夷寨主为什么要和他合作。
就在彭豹子烦闷之时,一个声音在一旁响起。
“彭当家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为何在此叹息?”
闻言彭豹子蹭的一声站起身来死死地盯着发出声音的方向。
只见王年从一棵树后走了出来,挂着和煦的笑容缓缓走了过来。
“你是谁?有什么目的!”彭豹子厉声喝道。
“瞧您说的。小人能有什么目的。”王年嬉皮笑脸地走到彭豹子对面坐了下来,“小的只是偶然路过见彭当家闷闷不乐,所以前来问问罢了。”
“放屁!你当老子是没见过世面的雏儿吗?”彭豹子脸上挂着不屑的笑容骂道:“你们影灵观上上下下谁见了我不像是见了瘟神,躲得远远的。你会这么好心?”
“有屁快放!莫耽误爷爷吃酒。”
王年被骂了一通也不生气,拿起桌上的酒壶给彭豹子斟上酒,又翻起一个酒盅给自己也倒上,随后举起酒杯说道:“彭当家自然是见过世面的,的确是我的话不对,轻视了彭当家,我给您赔罪。”说完一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彭豹子此刻虽然还不知道王年骨子里卖的什么药,但平日里憋屈得紧,此时听王年说话却十分痛快,于是便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王年看着彭豹子将酒喝下,然后再次开口问道:“彭当家,你是见过世面的,那小的倒有个问题请教您。”
彭豹子此刻心情正好,放下酒杯一抹嘴开口说道:“有什么问题,你说便是。”
见彭豹子开口,王年变沉吟了下,随后脸上流露出一丝担忧的说道:“彭当家,我听说那朝廷的人又杀回来了,我们和朝廷对着干,会不会太危险了。”
彭豹子见王年这幅模样,顿时哈哈笑了起来,“我到时什么事,原来是你这小道士怕了。今天你彭爷爷就教教你,和朝廷硬顶自然是顶不住的。可朝廷也不是铁板一块,打点好了盖子一捂,咱们干的事便传不到上面,毕竟哪年剿妖还不死些人?”
彭豹子说着想起了自己在山寨的峥嵘岁月,用棒槌一样粗的手指头邦邦地敲着桌子,兴奋地说道:“意外,都是意外,这事爷爷我最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