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终于反应过来的小叶子惊呼一声,捂住眼睛往后弹了出去。
要瞎了,呜呜呜!
她要淮淮安慰受伤的心灵。
正念叨,姜磬淮熟悉的面容就从眼前吓得瑟瑟发抖的两人身后渐渐上移出来。
小叶子猛扑过去,差点绊倒姜磬淮。
“呜呜呜,我的眼睛”
“淮淮你坏,都不提醒我一句,不干净了”小叶子眼泪哗哗,嘟着嘴朝姜磬淮撒娇,“太可怕了,一个大男人,居然还被吓尿了,我三岁就不会尿裤子了”。
“是是是,我们小叶子最棒了”
“先下来好不好?”
姜磬淮无奈的摸摸小叶子的头,轻声细语的哄着她。
“嗯”
小叶子含着哭腔答应,磨磨蹭蹭的从姜磬淮身上下去。
“来来来,在场的各位老爷们,我们的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楼上的雅座才能看得更清楚”
“大家都跟着我上楼,我今日可是为大家预留了最好的位置”
乌玛嘉珠紧跟着姜磬淮上来,带着几个常来楼里的大人物,绝对能帮助神女将此事宣扬到皇帝耳朵里。
她卖力的喊着,心里却在哭泣,她美腻的嗓子估计要废在今天了,但为了姜姜,她拼了。
“不错哦,乌玛祭司”
姜磬淮闻声,转头俏皮的对着乌玛嘉珠眨眼睛,她卷了一下舌头,发出“咯”的一声。
“不愧是有史以来最强大的神赐者,我不用说你就懂了”
“神女,你恢复记忆啦?!”
乌玛嘉珠走到三楼,她站在姜磬淮旁边,贴在她耳边窃窃私语。
“没有啊,猜的”
“猜的真准”
姜磬淮明显是不想搭理自己,乌玛嘉珠自觉的收声站到前面去了。
姜映月笼着自己身上的薄纱,趁人不注意一点点往后面挪,姜磬淮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她给了小叶子一个眼神,小叶子立马拽住姜映月的衣服。
“咚”地一声,众目睽睽之下姜映月摔了出来。
乌玛嘉珠带过来的男人立刻就注意到了,人群中爆发出嘈杂的探讨声。
“太子妃和太子在青楼都不收敛一点,玩得这么狠啊?”
中年男人话音刚落,另一道比较年轻的声音就插了过来。
“这有啥?”
“太子还带着自己的妹妹福安公主一起,哦对,还有我们可怜的小翠”
“哇哦,听起来有点刺激”
“刺激死了好不好”
成片成片的议论声像雪花一样飞进姜映月的耳里,她攥着胸前仅剩的衣物,咬着牙不敢抬起头来。
姜磬淮,没想到啊!
手段果然高明,难怪之前能从福安手底下活下来。今日之耻,来日她必定会讨回来。
“月儿”
褚师景裕反应过来,强忍着羞耻,他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姜映月身上。
“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映月围着褚师景裕的外袍,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望着姜磬淮,漂亮的丹凤眼自带佛性,含情带泪,颇为无辜。
“前头你火烧相府,爹爹并未责怪于你,眼下你又故技重施烧了太子府,我们已经沦落到委身于此了你还不放过我们吗?”
瞧瞧,说话的艺术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话里话外都在示弱,由头全怪在她头上。
难怪小叶子这个单纯的斗不过。
“妹妹,你就此收手吧,爹爹和我都不会怪你的,毕竟我们是一家人”
“如果你是觉得我抢了你的太子哥哥,姐姐给你赔罪,我们不要把事情闹得太大,丢了相府的脸面,我们关起门来解决”
显然,姜映月并不会轻易放过一丝能够贬低姜磬淮的机会。
一连串祈求下来,完全将姜磬淮塑造成了一个和嫡姐抢男人,做事偏执任性的人。
围观的人群里开始出现了质疑的声音,“姜大小姐说得也在理,前段时间太子大婚前夕姜磬淮被捉奸的事闹得也是沸沸扬扬。”
“该不会真的是她打击报复,逼着太子和太子妃到这珠翠楼来的吧”
啧,墙头草两边倒,有些愁人啊!
姜磬淮有些不耐烦,搭在栏杆上的手下意识地搓了搓。
“真是难办啊,我亲爱的姐姐,你瞧,这是什么”
说着,姜磬淮走到姜映月身前蹲下,右手从衣袖里拿出来,一条绿黑相间的毒蛇正在她手里扭动着纤细的身躯,吐出猩红的信子,嘶嘶作响。
“啊”
姜映月吓得半死,一把推开了姜磬淮的手,导致对面的人手一松,滑溜的小蛇掉出去一段路,又哧地钻到了她的脚下。
她平生最怕的就是蛇类动物,冷血细长,比狐狸更难对付。
小蛇似乎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它盘上姜映月的小腿,慢慢爬了上去,爬到大腿的时候,狠狠咬了她一口,然后飞快的窜进刚刚姜映月哭喊的房间里去了。
“啊,好疼”
僵硬冰冷的感觉在腿上蔓延开来,恐惧随之一起爬上姜映月的心,她抓住褚师景裕的手臂,扶着木门,堪堪站稳。
“对啊,我就是嫉妒你抢了太子”
“房间里的东西喜欢吗?我的大礼还在后头呢,你可别把自己玩死了”
姜磬淮站起身,冷冷地笑着,眼下的泪痣愈发红的耀眼,径直红到姜映月的眼里。
“不是喜欢从我身上得到东西吗?”
“怎么我给你了,你又不要了”
在姜映月恐惧的眼神里,姜磬淮附在她耳边,轻声说着。
接着她转过头,面向着楼里所有人,大声喊道,“我姜磬淮,就是一个嫉妒嫡姐,抢嫡姐未婚夫,不知羞耻、胡作非为、为非作歹的人,怎么样,听着爽不爽,感觉自己拥有看破真相的天眼,心里满足极了。”
她嗤笑一声,走下楼梯。
说这一番话,就是要让全心州的人都知道,她姜磬淮不是什么好人,这样,才不会有什么不三不四的阿猫阿狗都敢在她面前作威作福。
有乌玛嘉珠护着,姜磬淮并不担心自己会被群殴。
路过一楼楼梯边站着的姜甫杨时,姜磬淮瞟了他一眼,话中有话的问了一句。
“姜丞相,真的疼爱我吗?”
“呵”
姜甫杨,一个置身事外,默默看戏的小人罢了。
“当然,你爹怎么会不疼爱你”
姜甫杨没说话,只是一脸严肃的皱眉,略显沧桑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情绪,浑浊的双眼里透着精光,仿佛刚刚楼上手足相残的姐妹同他没有一点关系。
倒是一旁的王兰芝着急解释,生怕坏了姜甫杨的名声。
“是吗?”姜磬淮懒懒的分给她一丝视线,“你是以什么身份来替他说话”,一个不被爱的工具,呵。
顺着目光,能看到姜磬淮眼里明晃晃的嘲讽,王兰芝有一瞬失神。
她神采奕奕的脸迅速枯萎下去,落寞的藏到姜甫杨身后。
“偷了我的东西,就要付出代价”
姜磬淮定定的与姜甫杨对视,琥珀色的眸子里有着从前没有的清明,姜甫杨身躯为之一振。
一句没头没脑,轻飘飘如云一般的话。
姜磬淮留下这句话之后就走了。
珠翠楼从未有过这样安静的时候,姜磬淮离开时的摔门声在空荡荡的大厅盘旋,她带给在座的震撼太过庞大,让人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只有瘫倒在门边的姜映月知道,姜磬淮变了,她不再是从前那个脑子缺根筋的傻子,她要来找自己报仇了。
不过,姜映月只失神了一瞬,很快她又稳定心神,直直的站到了太子身前。
她还没有输。
比起姜磬淮从前丢的脸来说,降落在她头上的,不过会是一些似假若真的谣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