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您看虚委会发布的那消息了吗?”“看了、看了。那可是不得了哇,源周合并这才多久啊,联邦就要发动统一战争了?没见过这么心急的。”“可不敢乱说,老伙计。官方没说是要打仗,你看当兵的都没有调动,就咱家的领导们下潜去了群渊,就这帮爷,谁能奈何得了他们啊,您说是不是?”“我倒不是在乎又要打仗,咱们神族哪个不是刀枪里滚出来的?可不能丢这份儿啊。就是担心打输了,这莱安定又要趁机把咱们抓回去交血税打白工呢。”“嗨,您这就是多想了,咱利奥兹大统领是那样的人吗?祂莱安定一个后勤出身,平日里不过是治病救人兼顾下崽儿,祂哪里懂得前线打仗正面厮杀是什么路数,就咱们大统领那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气势,立马横刀往那厮跟前一站——嘿,到了那会儿,莱安定指定后悔,为嘛把医保在源渊交了。”“我可没您那么乐观。照我看呐,明面上官方说是应对潜在的武装冲突,可是连一国元首联通吉奥·贼鸥这样的传奇战士都派了出去,这说明什么?说明这是要借助群渊突破界限,趁机集体飞升。”“飞升就飞升呗,整的多稀奇。”“呵呵,你这就见识浅了吧?我告诉你,这渊内不比渊外,飞升是要抢神格、拿神位,而这些东西,就数群渊这些年邪神凋敝,散落的多应对。冲突?去群渊就是为了冲突!我们联邦排出这等豪华阵容,顶尖战力倾巢而出,肯定就是为了争夺那主神级的神格和神位,那莱安定肯定不会坐看我们新晋主神,必然会出手干预,大概率是要派狠角色来了。”“哦,照您这么说,这群渊战争,是非打不可了?”“难说。”…………………………杜泽辛夹了两粒花生米丢进嘴里,瞥了一眼邻桌挥斥方遒的海恩斯市民,跟夏尔瑰妮娅调侃来一句:“这些源渊神族的武士倒是挺单纯的嘛,就没想过联邦的高层也有内斗,我看这跟传说中的那帮子完全不一样嘛。”“这些人可不是武士。大都是被利奥兹冕下解放的奴工和炮灰神灵,再者说,渊外战争战败了,那帮败兵残将进了星渊,又没了主神束缚,四处烧杀抢掠维持存续,能是什么好东西?”夏尔瑰妮娅倒是淡然,如今已经是凡人的她只是操持着利奥兹宗教管理的事务。利奥兹冕下有望晋升主神这事儿,已经人尽皆知了,没有谁能够阻挡这一进程。对于下潜群渊,也没有人觉得意外。毕竟,墨菲德里亚的神位是空着的,剩余那三位主宰真神,都在试图争夺遗落在群渊的主神神格。谁都知道,利奥兹一定会下潜并参与这场角逐【主宰】主神之战。之所以会搞出这么大动静,是因为人们的关注的不是利奥兹。“吉奥·贼鸥,祂以前也这么纯善吗?”‘馆长’拉格尔·特莱基看了一眼女神,问道:“我们海恩斯人没听说过星渊的神话,这位【破妄之神】吉奥·贼鸥,在星渊内很有人气,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来历?”“倒是没那么复杂。”夏尔瑰妮娅淡淡说道:“简单来说,吉奥·贼鸥是【毁灭】主神杜姆菲斯的接班人。从一开始,祂的天赋和实力就远超任何人。”“不仅如此,在渊外战场中,吉奥·贼鸥是除了利奥兹之外,杀死【社会】最多的神族武士。祂性格直率宽厚,与人为善,哪怕是祂的敌人,如果没有必要也会放过一马,因此大众也对祂有不错的口碑。”“高贵的身份,优秀的天赋,贵人指点,加上卓越的成就——在源渊武士的价值管理,同行之间,没有比吉奥·贼鸥更有吸引力的存在了。”【白骑士】亚默闻言皱眉:“但是,我怎么感觉那个人有点……笨笨的?不,我不是说智商,只是感觉这个人有些太天真了……”“有没有可能,那份天真,正是祂被众人高举的理由。”“……这算什么?”“如果是这样,我大概能够理解为什么会有矛盾了。”馆长抚摸着怀中的小缝合怪脊背,发表了一下自己的见解:“这次吉奥·贼鸥和利奥兹两位的矛盾爆发,看似是因为战争与和平的理念,实际上,则是星渊的思想模式之争。”“思想模式?”杜泽辛不解。“这么说吧,横向对比利奥兹和吉奥·贼鸥,你会发现这两人几乎是镜面对立的存在。利奥兹缺少的东西,吉奥·贼鸥全部具备,甚至于对于源渊来说,吉奥·贼鸥比利奥兹更适合作为领导存在。”“不,凭什么?”杜泽辛不满道:“联邦是利奥兹建立的,人是利奥兹拉来的,地盘是利奥兹打出来的。”“结果你来一句:那个半路杀出来的傻逼纯质牛角男,更适合做领导?”“我不理解,我也不接受,这个国家是利奥兹建立的,那家伙既没有政绩也没有战功,就凭祂的出身,谁能服他?”“是的,就凭祂的出身。”夏尔瑰妮娅冷冷说道:“杜泽辛先生,您是不是以为,世界是公平的?”“……我一刻也没有这么想过。如果世界是公平的,那为什么我这样普普通通的机械师能够复活,那些比我更强大的战士却没有被利奥兹召唤而来——很显然,我也清楚,我是因为跟李澳兹关系不错,才得以被作为英灵复活的。”杜泽辛坦然道:“连我都是这‘不公’的受益者,我自然不可能承认这个世界是公平的。”“既然如此,你就要接受这个事实。”夏尔瑰妮娅说:“对于源渊神族来说,吉奥·贼鸥的出身,比利奥兹卿拼杀千万年都重要。”“星渊之中,惟死亡和阶级不可逾越。”“这些源渊神族皆来自星渊,就算祂们掀起了反叛的旗帜——可你觉得,祂们真的是在为了打碎阶级而战吗?”“不,我可以告诉你,杜泽辛先生。这些神族武士根本不是为了自由而战,而是为了找一位不像莱安定那样昏庸的主子而战。”“利奥兹冕下,再怎么大权独揽、再怎么集中权力、再怎么残忍杀虐,那祂至少也是代表着平头百姓、普罗大众、底层人民的利益这么做的。”“可是那些神灵武士,你们真的觉得,他们是在为了自己的自由而战斗吗?”“祂们的思想没有变化,从莱安定集团跳槽到真武党,武士依旧是武士的自觉,炮灰仍然是炮灰一般麻木,奴工还是想继续找个主人使唤祂。”“对于这些麻木的神灵来说啊,利奥兹不过是个征服者,只有吉奥·贼鸥这样名正言顺、名门贵族出身的荣光主君,才是祂们渴望的。”“利奥兹卿百亿年的征战杀伐积累,凭什么比得过源渊勋贵与生俱来的天赋和资源?若是谁都可以凭借努力就能登上顶端,那这个世界才乱了套了!每个人都只会想着尔虞我诈,不断地向上攀爬,过去那种君臣和睦,各司其职的状态,就一去不复返了,整个国家、文明、宇宙,都是被小人物、小市民和小老百姓们这些没天赋没本事没资源的暴民控制着。”“而那样的世界,是这些神灵武士们也没办法接受的。”“祂们现在还不能生育子嗣,但是说战胜了莱安定以后,【救赎】主神缺位,新登的主神是没办法短时间完全掌控权柄的,到了那时候,为了维持源渊神族的数量,新主神只能赋予祂们生育能力——因为制作神族的耗材,早就快消耗完了。”“到了那时候,你觉得,源渊联邦就算统一了六渊十三叙事,星河之中的凡人,还能够跟强大、茁壮、出生即神灵的源渊神族们竞争吗?”“换句话说,你以为源渊神族真的是为了民族大义,文明存亡而战的吗?这些人之中肯定有,但是更多的人,仍然是把这一切当做游戏看待的。”“我不是说他们有没有摘掉认识滤镜——就算脖子上的楔钉拔出来了,可大脑中的楔钉还没有拔出。”“祂们团结在利奥兹身边的理由,不仅仅是因为祂的魅力,更多是因为充足的福利,而伴随着祂们的数量越来越多,福利的支出也必然增加。早晚有一天,这些对源渊神族的福利,会增加到连六渊十三叙事的资源消耗殆尽,都无法支撑的地步。”“你以为,源渊的白色荒漠是怎么来的呢?”“莱安定仅仅生产了不到20亿的神族,就已经耗光了源渊的资源。为了维持来自星渊计划,又不得不植入认识滤镜,哄骗神族武士们继续征战。”“而当认识滤镜和福利这两者都不能维持的时候,那么请问:源渊,会做什么。”杜泽辛沉默了。“战争。”【白骑士】说道:“一场,更加残酷,比地球入侵星渊更残酷的战争。”“星渊会发动全面的侵略所有宇宙战争。掠夺并吞噬所有的世界,就算是破灭者也无法阻挡。”“到了那时候,利奥兹所做的统一大业,反而是帮助星渊成就了一个可怕的战争机器……”“慢着。”杜泽辛陡然回过神来:“那这么说来。”“看似在悲天悯人的吉奥·贼鸥,到时候会杀害更多的人?”“而一直在集权独裁,特务治国的利奥兹,恰恰是维持星渊和平的功臣?”“虽然听起来有点离谱,但只要你对源渊的叙事有了解,就会明白这并不突兀。”夏尔瑰妮娅说道:“此乃天命。”“到了这一步,我们确实可以说:不论是利奥兹还是吉奥·贼鸥,这两人仍然活在宿命的牢笼里。”“利奥兹卿,看似是在解放源渊神族,实际上却是在把自己的同胞地位压得越来越低,祂甚至开始不择手段地硬抬平民上位,以此尝试打破源渊神族的优越地位。”亚默恍然:“我懂了,正因如此,选择吉奥·贼鸥,反而是源渊神族自救的手段。祂被释放出来,背后肯定也有一些神族高层的支持。”“我倒是觉得,吉奥·贼鸥被释放,反而是利奥兹试图缓和矛盾的体现。”馆长提出不一样的观点:“利奥兹如果要卸磨杀驴的话,在虚空大战的时候就可以故意消耗大量的源渊神族,特别是剪除掉沤深、伊莱文特、夜仗剑等这些元老级神灵。”“利奥兹高度重视效率,而祂既已飞升真神,必然会舍弃原本的人性一面,无聊的感性只会浪费时间。”“但利奥兹卿没有这么做,反而给予了祂们该有的地位。”夏尔瑰妮娅说:“虽然这可以理解为是一种政治上的考量,为了尽可能在星渊统一战争中拉拢同志,但能够让利奥兹卿作出这种决断,那显然说明利奥兹卿仍有一些人文关怀。”“我想,会不会是因为,现在的利奥兹卿还没有彻底丧失掉人性。”馆长问道。“没有这种可能,飞升成神是物种层次的升华,对于无需繁衍的神灵而言,多余的情感没有任何帮助。除非……”夏尔瑰妮娅顿了顿。“除非我们的利奥兹冕下,早就做了人格分离,有着独立的人性面备份。”“这种东西嘛……”馆长摸了摸下巴:“我们这些英灵对此并不了解,各位之中,有谁陪伴过利奥兹卿人性时期呢?”众人的目光旋即落在了杜泽辛身上。“别看我。”杜泽辛一摊手:“那时候我总共跟他就接触了不到俩月。”“人性的利奥兹,或者说李澳兹,是一个偶尔会冲动感性,脑子不太好使全靠脸吃饭的笨蛋,同时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恐怖分子。”“但就算是这样的李澳兹,他却怀着很高远的理想,希望打破封闭蔚蓝星的天幕,迎接曙光。”他沉吟了片刻,说道:“对我这个向现实屈服的法则三特务的熵君俘虏来说,我没有资格去评价李澳兹。”“他是疯子。”“可是这个疯子,虽然又笨又感性还不讲道理,杀人起来更是毫不心软,但对于这个封闭腐朽的混账世界来说,总得需要一些疯子去打碎囚笼吧。”夏尔瑰妮娅眼睑微微垂:“这就是问题所在。”“如果简单地把利奥兹跟吉奥·贼鸥两人的矛盾当作是个人冲突,那么这俩人打一百次架也不会改变局势。”“两位神灵武士,争夺的是思维模式的领导权和该层面的解释权。”“受到人性部分的影响,利奥兹希望作出革命,对星渊进行地球化改造,通过一时的流血牺牲,能够获得长久稳定的统治,也避免星渊击败地球后,走上地球入侵星渊的老路。然而这样的代价并非所有人能够接受。”“而吉奥·贼鸥的天真,已经不能称之为天真,而是在维护着旧时代全体星渊集团的共同利益的同时,整合星渊资源,缓缓地进行着改良,就算最终走上席卷宇宙的战争,至少也是未来很久以后的事情。”馆长赞许地看了一眼夏尔瑰妮娅:“真不愧是【真理女神】,作为凡人飞升而来的神灵,甚至比大多数神灵都要精明聪慧。难怪海恩斯人都称呼你为利奥兹的智囊,如果没有你的智谋的话,海恩斯恐怕没办法和平那么久吧。”“不……”夏尔瑰妮娅刚想回答,却是一愣,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喉咙。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大手,掐住了她的喉咙,扼杀她的发言能力。“如果是你们,你们会愿意牺牲自己去换取后人的幸福,又或者只是为了当下的苟活,而把一切寄希望于后人呢?”下一刻,一只温柔细腻的手掌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咱觉得,你说的还挺有道理呢。”众人的目光越过夏尔瑰妮娅的肩膀,向她身侧看去,一个穿着碎花裙子,宛若隔壁邻家少女年纪的小姑娘正站在她的身旁。“各位早上好。”少女单手搭在夏尔瑰妮娅的肩膀上,似乎是注意到旁人的视线,便抬起头,银白的眸子扫过众人,旋即粲然一笑:“你们的聊天好有趣,咱忍不住多听了一会儿。”这清纯可人的少女说完,突然一拍脑壳,抱怨道:“哎呀,瞧咱这记性。”她目光扫过馆长和白骑士二人,后者的面色几乎是一瞬间变得煞白。“初次见面,你们还不认识咱吧?”相比于其他人,对于陌生少女的突然出现,杜泽辛只感觉到一头雾水,他站起身来,走到少女跟前,问询道:“抱歉,我们在谈论隐私的事情,这不是小孩子该听的东西。”他看了看少女只到自己胸前的高度,估摸着年纪不会太大,便从口袋里掏了掏,取出一颗牛奶糖,递到少女面前:“不知道你是虚空人还是哪里人,不过这个牌子的糖很好吃,分给你。”“喔哦,谢谢你。”少女眼前一亮,从他的掌心捡起牛奶糖:“小白兔奶糖,听名字就很吃好。”少女解开包装纸,捏起奶糖丢进嘴里,仔细咀嚼两口后,银白的眸子瞬间大放光彩:“呜哇哦,真的很好吃,入口即化但又保留了嚼劲,奶味香醇还带有绵甜的口感,咱真的是……都好久没有吃到过这么美味的物质了!”物质?这孩子还真是的,用词都不准确。不过这样一来,杜泽辛倒是觉得这姑娘更没有什么威胁性了。“是吧,可惜这个牌子的奶糖要从层渊进口,虚空这种地方实在是办不起来这种食品工厂。”杜泽辛笑了笑,摸了摸少女的脑袋:“你要是想吃这个牌子的话,得去湮灭圣殿的加盟国买咯。”“谢谢你的糖果,咱很开心。”少女眯起眼睛,笑道:“哦对了,小哥,咱还没告诉你名字吧。”杜泽辛哂笑:“那就无所谓了,不过是萍水相逢……”“咱叫盖娅。”少女从夏尔瑰妮娅肩膀上抬起手,后者的身形立刻化作支离破碎的光点,随风飘逝而去,只留下满桌的寂静。寂静。时间一瞬间化作了永恒,各种千言万语,无法言明的思绪在各人的颅内不断翻涌,但最终却无法汇聚成一个有效清晰的答案。而在这短暂的哑然之后,寂静,仍是由少女亲自打破的。“【隐秘社会】盖娅。”————————轰隆!屋檐碎裂。少女乌黑的秀发随风而起,【黄昏卿】的利刃从天而降,瞬息斩在自称‘盖娅’的少女额前三寸。盖娅瞥了一眼明晃晃的刀刃,其上缠绕着的虚空能量渐渐消弭。她淡然说道:“你只可至此,不得逾越。”“盖娅!”【黄昏卿】伊拉·达斯科低吼:“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按照协约,你应该呆在源渊临界,封锁源渊和冥渊的通道。”“五千年来,你不都是这样的吗?”“你现在上浮到虚空,到底是为了什么——”盖娅一抬眼:“聒噪。”下一刻,【黄昏卿】伊拉·达斯科的身躯瞬间炸裂崩溃,每一颗原子都被随机散射到各个次元宇宙当中。于是,这位执掌虚空的领导,持有诡异主神神格,星渊第八道途【虚空】的准主神,【黄昏卿】伊拉·达斯科,便永远地闭上了嘴。【磨牙利齿】【白骑士】瞬间暴起,利刃擦过手背,但才刚刚跃起,在半空中就被一面漆黑盾牌正中腰间,砸飞出去。“呃——咳!”【白骑士】亚默·奈特跌落在地,体内的以太之血活力开始骤然降低,他的容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很快就化作了行将就木的老人。“忤逆母亲的叛徒,被收回力量也是理所当然的。”盾牌飞转一周,回到了投掷者的手中,亚默的目光下移,看向了那盾牌的主人。“【黑骑士】格雷特沃·夜歌。”苍老的亚默·奈特眯起眼:“夜歌……原来是甘多克·夜歌的后代吗?”格雷特沃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据说我的先祖,也曾经击败了一位【白骑士】,但却因为各种原因,没能完成那个夙愿,如今,将黑白骑士合而唯一的机会,终于来到了我的面前。”他说着,缓缓向前走来。“你还有什么遗言吗?白骑士。”“……没有那个必要。”亚默趴伏在地上,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黑发银眸的少女。盖娅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似乎从来就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一般。他走到亚默·奈特身前,举起盾牌,朝着亚默头顶毫不客气地砸下。鲜血和脑浆迸溅,盖娅也未曾看去一眼。在她身后,一个个银白辉光形成的漩涡相继打开。【占星师】卡乌纳,意大利米兰人。【主教】克莱芒三世,拜占庭帝国人。【农民】法默尔·斯普林菲尔德,德裔美国人。【美食家】陈晓晨,大明帝国川西人。【理发师】杰克·宛派尔,罗马尼亚人。【医生】恩维尔·阿塔图克,奥斯曼帝国叙利亚人。【作家】维克托·胡安·奥利瓦雷,哥伦比亚人。【工程师】张伏龙,华裔以太文明公民。【军人】耐威·米莉特锐,英裔加拿大人。【教师】特蕾切·康沃尔,英格兰人。除了【铁匠】、【裁缝】与【玩家】,10位隐秘议员倾巢出动,拱卫在盖娅身侧。“为什么……会这样?”杜泽辛无法言明心中的震撼。这一切,太突然了。“那么强大的盖娅,为什么举国之力入侵才刚刚建立的源渊联邦,这根本……无法理解。”“很简单啊。”盖娅看向杜泽辛,笑了笑:“在未来,咱会被利奥兹带领的源渊联邦击败。”“所以,咱就现在过来把你们全杀了。”“你那是什么表情?你为什么会觉得,一切都必须像游戏一样,只允许你自己一路过关斩将,打怪升级,最后面对最终boSS,而最终boSS,就要傻傻地站在那里,等待着勇者一身神装,技术圆满,心态沉稳的时候,再上去送死呢?”“你难道会以为,咱会允许有威胁到咱的可能吗?”“是不是,有点太瞧不起咱了。”天空中划破一道道凄惨的猩红轨迹,那是越来越多的隐秘公民撕破宇宙维度,带着大量地球裔士兵强行登陆虚空。站立在盖娅身边的杜泽辛,有幸借助了盖娅的视角,在原地居高临下,俯瞰着整个周渊宇宙。她不过是在茶馆的饭桌前坐下,却宛若神明一般,平等地注视着地上的一切造物。到了这个时候,杜泽辛才终于意识到,地球人到底有多么可怕。在拥有科技和文明制度优势的情况下,地球人,数量还很多。来自地球,不,来自所有跟地球衍生文明的存在,在这一刻毫不留情地对虚空展开了全方面入侵。来自地球的花朵树木在虚空中扎根生长,各种说着英语、汉语、德语、法语、俄语等语言的地球人在平地之上建立起楼房大厦,万丈高楼和恢弘巨构平地而起,他们如同被按下了加速播放的视频一般,将几十年、几百年、几千年的时光瞬息展开,在这种令人瞠目结舌的铺设建造的同时,地球人的身体也完成了对虚空的适应。更超出杜泽辛想象的是,适应了虚空的地球人,连虚空的文化也一并同化。战争?这里没有什么战争。没有血,没有火,没有血腥的杀戮。只有影响。他看见虚空人在开始讲英语,学习地球文化后,褪去了身上的尖刺和触须。他看见源渊神族武士奋力拼杀和摧毁地球人的建筑,可那庞大的基建浪潮却将祂的身体淹没。他看见宏伟的历史和人物扑面而来,海量多元的文化在这里聚集,不论是修仙的还是祭拜邪神的,任何人都能在这里找到自己的文化诉求。终于,杜泽辛动摇了。“这到底,是什么武器?”“Ideology”盖娅没有遮掩,大方地解释道:“以太只是工具,思想,才是我们地球文明最终的武器。”“最庞大的帝国可以在信仰崩塌后随之解体,天生残疾的废物也能够通过信念铸就不朽,平庸平凡的普通人,只要在思想的纲领引导下,就能汇聚在一起,化作席卷人间的巨浪!不断增长着,将一切阻挡我们道路的事物,悉数摧毁!”“这就是思想的力量。”“星渊的人只知道暴力,可对地球人来说,暴力是我们从猿猴时代就已经掌握精通的东西。只有暴力的人类,200万年都没有征服世界,但进步的思想,只用了几千年,我们就冲出了宇宙。”“你们可以用暴力摧毁肉体,可你们能拿什么对抗文明呢?”“对野蛮落后的征服,不需要刀枪火炮,而是水电和医药。”“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我全知全能,自然宽宏大量,没有那个必要对星渊赶尽杀绝。反倒是利奥兹知道,如果任由我这么做,温水煮青蛙一样对星渊展开征服,那么没过几万年,星渊就要全面地球化。”“所以,利奥兹会不断地污名化我,不断地攻击我,不断地诋毁我。”“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确实做对了。”“如果他不挑动地球和星渊的战争,这个世界上就只能留下地球的文明。”“听起来很讽刺对吧?其实在地球上,文明的征服都是很体面的,无非是编户齐民,求同存异,塑造命运共同体——然而但自由的独立,往往是血腥残忍的。”说这话时,杜泽辛看到的上帝视角里,地球殖民者的版图,已经彻底覆盖了整个周渊。“好了,虚空已经征服了。接下来,只剩下消灭利奥兹了。不过在这之前……”盖娅转过头,朝着杜泽辛伸出手:“你身上也曾经有过地球的血脉,又给了咱好吃的。”“所以,咱很乐意再给你一次机会,杜泽辛。”“你愿意,成为咱的孩子吗?”
浪潮间奏: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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