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宰,您怎么来了……这两位是?”
陈仪刚刚来到谢府门前,便有一名护院跑了过来。眼见贵为太宰的陈仪竟然站在张硕的后面,不免有些吃惊。
“不该问的别问,速速去禀告你家家主,就说有贵客来了!”陈仪对那护院摆了摆手道。
那护院闻言,连连点头称是,随后转头喊道:“谢义,速速前去通禀家主。”
接着,那被称之为谢义的护院,便火急火燎的跑进了谢府之中。
“老爷,老爷,乾国太宰带了两人过来……”
“好了,好了。”
假山小亭之中,谢安正在与一名衣裳肮脏、须发纷乱、仪表邋遢的青年下着棋,见马义跑过来急声禀告,直接出言打断了他。
“球度,门外有贵人来了,汝速速前去迎接,不可轻怠。”
谢安一边下棋,一边随意的对身后的长子谢瑶道。
“贵人?”谢瑶闻言,不禁有些疑惑,他不知道谁能做他们陈郡谢氏的贵人。难道是……兰陵萧家来人了?
“让尔去就去,问这么多干嘛。”
谢安一挥手,让谢瑶下去,又对面的邋遢青年道:“介甫,汝都要输了,还在此胡思乱想些什么!”
“世叔,这乾国太宰带来的贵人,莫不是乾王?”
被谢安唤做介甫的邋遢青年,当即开口询问道。
“怎么?介甫有意在乾国出仕?”谢安没有正面回答青年的疑问,而是笑着反问到。
这邋遢青年虽然样子看上去让人不喜,但却是一位顶级名臣,乃是北宋名相王安石,其父王溢非常推崇东晋名相谢安,所以给自己三子起名为安石。而在《皇朝》之中,王溢与谢安两人被设定为好友关系。
如今见谢安询问,王安石当即点头道:“这些天,小侄一直关注着乾国的动作,这乾国国君虽然说不上有多么的雄才大略,但却是个知人善用、不拘小节的明主。吾确实有点在乾国出仕的想法。世叔觉得呢?”
“介甫已非孺子,此等大事汝自己决定便是。”
谢安微微一笑,随后继续说道:“不过,既然贤侄有意在乾国出仕。吾身为长辈,还是建议汝不妨先去梳洗打理一番。毕竟介甫平日不修边幅,汝族中可都有不少人抱怨呢。”
“小侄谢过叔父关心,不过嘛……”
王安石听了谢安的劝告,并无所动:“素闻乾主雷厉风行,刚一继位就大刀阔斧的整肃国内吏治,相比这非常之主,也不会像那些俗人一般在意此等小节。
如若他只拘泥这等小节,想来这乾国国君也是同那些泛泛之辈一般,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主。既如此,那他的想法又与小侄何干?”
谢安听了王安石的话语,轻笑点头,心想这孩子虽然邋遢了点,但能力确实出众,自己的几个孩子根本无法与他相提并论。
当然,他们谢家,年轻一辈的人才也不是没有,比如他哥哥的孩子谢玄,就有着“谢家宝树”的称号,是他们谢家年轻一辈才华最好的人。
而谢玄的姐姐谢道韫,在整个东海郡,乃至整个徐州和豫州,都是赫赫有名的才女。不知有多少世家子弟都曾上能提亲,想要迎娶谢道韫,都被他们婉拒了。
前不久琅琊王氏有着“书圣”之称的王羲之就曾来乾国,为其次子王凝之提亲。王谢两家多有联姻,感情颇深,在加上王凝之也是当地名士。谢道韫的父亲谢奕原本已经准备答应了,结果最后却被谢安给拦下了。
世家之所以能够长存,就是因为他们永远都是隐身于幕后,通过垄断官职和土地,编织出一张庞大的人际网,暗暗操控台前的一切。
而现在他琅琊王氏的长辈王敦却有了走上台前的野心。那么当下的琅琊王氏……至少是王敦这一支的性质,就会发生不小的变化了。要么称霸一方,扫平各种不服。要么就得身死族灭。
这其中一个不好,甚至可能还会牵连到同王敦一脉关系亲密的谢氏,在这种情况下,谢安还是希望能够与琅琊王氏保持一定的距离。毕竟,眼下的东晋不过是刚刚站稳一郡的小国,而不是历史坐拥荆扬,手握正统的庞大势力。
至于谢道韫本人的想法嘛……身为谢家的女子,她的一切必然都要为家族的长远让位。出生豪门大族,这是谢道韫的幸运,同样也是她的不幸。
……
“安石,汝怎还有这等闲工夫下棋!看看这是谁来了!”
在谢瑶的带领下,张硕与陈仪几人来到了谢府后山,陈仪远远看见亭内下棋的两人,言语颇为气愤的喊道。
而谢安与王安石两人,这才朝他们看来。接着两人便离开了原本位置,来到了张硕面前。
“安石见过国君。国君此来,未能远迎……怠慢之处,还望国君不要介怀。”
“是孤贸然过来,打扰先生雅兴了。”
张硕微笑了说道,眼睛却看向了谢安身后的王安石,这青年虽然衣冠不洁、相貌邋遢,但身上散发的气质却是不凡,尤其能够以这副模样呆在谢安的旁边,肯定不是一般人物。
“国君此言真是折煞鄙人了。”
谢安微微一笑,随后继续道:“此地狭小,还请国君随吾去大厅一叙。”
“客随主便。”
在谢安的邀请下,张硕带着高力士与陈仪来到谢府大厅。谢安看了看大厅的主位,躬身对张硕说道:“国君上坐。”
“哈哈,不了不了。”
张硕微笑着摆手,自顾坐到了大厅左边的首位。
谢安露出了一副无奈的表情,但也没坐主位,而是坐在了张硕的下首,两人只隔了一张案几,攀谈起来也简单。
而身为太宰的陈仪却坐到了谢安的下首。张硕一看这形式,顿时也猜出了七七八八。看这情况,谢家虽然是自豫州东迁而来的,且没有子弟在乾国出仕,但碍于陈郡谢氏的庞大威望,却依旧稳居乾国乃至整个东海郡世家大族的榜首。
不过,对此张硕不仅不忧虑,反而有些开心,如果是这样的话,陈仪告诉他的事情,很有可能是谢安指使的。
如果是这样,那就说明谢安应该是青睐乾国的。如果好好运营一二,甚至有让其在乾国出仕的可能。因此张硕决定放低身段,好好表现下自己的诚意。
就眼下男国级别的乾国,根本没有和陈郡谢氏这样庞然大物相持的资本,因此也说不上丧失国君威严。没看隔壁琅琊郡的司马睿,为了获取王氏的支持,都直呼王导为“仲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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