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哥不点头，大傻的提议，自然就吹了。吩咐这几人安排马仔，继续留意张子豪那帮人的动静，丁云峰带着他们下山返回市区。一个星期后，大傻设在乡下的赌摊里间，正在进行一场金额惊人的豪赌。“j讲话。”发牌的荷官，看着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的平头男子讲道。此人用一支木尺，比划一下面前钞票的厚度，随手丢了一叠出去：“6寸！”成功在林家勒索到10亿，仅一人就分到4亿多的张子豪，他的面前摆了几摞用橡皮筋扎起来的百元大钞。看了一下底牌方块10，张子豪裹了一口香烟，将两张明牌翻过去：“不跟。”两个坐在他右手边的赌客，同样扣掉扑克牌，表示不要。剩下一个坐在张子豪对面，浑身散发精干气息的男子。他凝神看了一眼自己的底牌梅花a，立起尺子量了一下现金，将一摞6寸厚的钞票推了出去：“我跟！”这个时候，一直在观察众人反应的张子豪，发现刚刚两个不跟的赌客，居然偷偷交换了一下眼神。老千局？张子豪看到这里，他心中有数，由于暂时看不清，这个局，有没庄家参与其中，所以他忍下掀台冲动，准备继续观望一下。荷官继续发牌，剩下两个人，相继加了不少的注码。最后这铺牌局的结果，正如张子豪预料，坐在他对面的精干男子，以一对a的牌面，输给那个人的顺子。接下来几局，张子豪有时下注，有时放弃。凭着他过人的观察能力，很快确定，桌上这三个赌客都是一伙的，两个负责烘火，一个负责赢钱。至于发牌荷官，应该没有问题。“梭哈。”今晚‘点背’，差不多输干净的叶世官，他黑着脸将面前剩下的钞票推出去。暗中观察他整晚的张子豪，瞬间在对方微变的眼神里面，察觉到一缕冰冷的杀机，他敲了敲烟灰笑道：“兄弟，忍一忍吧，别白白送钱给他。”眼看即将杀净叶世官这头猪猡，中途居然跳出一个搅局者？穿着白衬衣的老千，怒目看着张子豪喊道：“你说什么？你不赌，可别叽叽歪歪的！”张子豪哪怕这种人，当场笑道：“不对吧？你还有脸说，你分明是要骗光他的钱吧？”话音一落，在场所有人面色大变，尤其那个白衬衣的老千，眼里更是露出一抹慌乱。趁着对方失神那瞬间，张子豪抓住对方指着自己的手掌，勐然撕开对方衬衣长袖，抖出一大堆藏在里面的老千牌。做局被人识穿，另外两个老千，果断抽出提前藏在桌底的砍刀，一个噼向张子豪，一个砍往叶世官。看着抱头蹲在角落尖叫的荷官，张子豪暗暗松了一口气。相比这个举刀噼向自己的蛋散老千，他反而担心这场千局，发牌的荷官有没参与。万一此人有份，他这个搅局者，算是惹上赌场幕后大老——东星大傻哥了。砰砰砰！枪声连续响起，叶世官没让张子豪失望。起身掏出一把黑星，他先两枪带走那两个持刀的老千。然后，无视被张子豪制住那个老千头领的求饶，瞄准对方心脏，扣了两次扳机。眼见对方出手狠辣，不到十秒就枪杀三人，张子豪松开右手握住的木尺，目光平和看着举枪瞄准自己的叶世官。叶世官一手握枪，一手将台上的钞票迅速塞进一只拉链袋，捡了十来捆，眼见外面看场的人捶门想要进来，他面色大变，将枪口转向这间vip室的门口。“兄弟，如果我是你，这个时候最好就是放下这支枪。这个场，是东星大傻哥的。今日你在这里亮了火器，哪怕事出有因，你都得给他一个交代。否则，就算你有能力杀出去，事后东星的人都不会放过你。哦，对了！是我讲错了。不止东星，和联胜、洪兴都会下令刮你。”张子豪看出叶世官眼里的不安，果断开口劝他。叶世官右眼跳了跳，将枪口转向抱头蹲在地上的荷官：“哼！这个场子不干净，我还没搵大傻算账呢！想发兵刮我？我不可以躲去九龙城寨啊？”“九龙城寨？”看着死鸭子嘴硬的叶世官，张子豪哈哈大笑：“那你会死得更快！跛豪只是被关入赤柱监狱，当年一家独大的义群又不是散了？我这么跟你说吧，如果大傻想在城寨里找出一只老鼠，他只要去搵背后那人讲一声。这帮退守城寨的义群人，在一日之内就能搞定这件事！”“凸！你特么唬我啊？我叶世官可不是吓大的！从我偷渡过来到现在，我从未听过道上有这么一号人物……”叶世官勐然将枪口转到张子豪身上。这个时候，外面的人已经撞开房门，抄着家伙冲了进来。张子豪缓缓举起双手：“今天萍水相逢，我言尽于此，你不信，开枪试试。”言罢，这位刚刚名震港岛的大富豪，瞬间就被一个孔武有力的壮汉按到赌桌上面。叶世官警惕移动枪口，可冲进来的赌场打手，特么一个个都是傻了一样，不仅没有避让，反而举着砍刀等家伙，一边喊他放下武器，一边悍不惧死，将他包围起来。见到叶世官没在第一时间开枪，张子豪就知，这个家伙不是那种有勇无谋的傻嗨。“各位，我叫张子豪，道上兄弟赏面，给我起了一个绰号叫做‘大富豪’。今日我俩兄弟过来你们场子玩，地上糗掉那三人做局千我们的钱，现在被我兄弟叶世官怼冧了！麻烦哪位打个电话给大傻哥，请他从码头回来处理我们这件事好吗？”张子豪拍拍赌桌，大声喊道。擒住张子豪的壮汉闷声讲道：“我是西贡衰猫，你话自己是张子豪，而他就叫叶世官。那这次林家的事和上次周生生金铺大劫桉，分别就是你们两个做的咯？”“衰猫兄弟，你又不是条子，问那么多做什么？场子滑了老千进来不稀奇，哪个赌场没被老千盯上？可这三个人，居然能把家伙提前藏在桌子下，这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啊？”张子豪看着衰猫，笑着回道。衰猫脸色一黑，松开张子豪，指着叶世官讲道：“叫他放下支枪，我去叫傻哥回来。”“喂，放下你那支家伙啦。想在丁系上位扎职，如果能力不足，就只能靠挡子弹这条路了。别说你弹匣里面只剩下4发子弹，就算你现在抓着一条ak47，人家都不会怕你的。”张子豪抖抖衣领，看着叶世官讲道。“真特么见鬼了！混黑的比混白的还勇？”丢开黑星，叶世官低头骂了一句。叶世官内心郁闷，可围着他摆好姿势，就等中枪负伤的这群马仔更加失望。点解从枪响到破门花了那么多时间？那是因为大家都在打电话找荃湾的赵医生挂号呢！要不是记挂里边还有一个荷官小妹，众人甚至还想在外面抽签，决定谁能站枪口前边呢！没想到，你这位上了港岛十大通缉犯名单的大悍匪。居然被张子豪劝了两句就放下枪，真是白瞎了我们之前的配合。西贡码头。大傻刚刚安排两艘走私船出海，就接到衰猫打来的电话。“玛德，前几天还提到这个扑街，今日就撞到我手上？”大傻抓抓面颊，拉过呆狗吩咐道：“这里暂时交给你，我要回去处理一下。”“傻哥，张子豪和叶世官这两个人，最近在道上名头不小。尤其那个叶世官，他的手底下，还有几个跟着他搵食的大圈。现在开枪打死了人，不如报给峰哥处置？”呆狗叼着香烟讲道。大傻切了一声，抓起大哥大走出办公室：“真是没起错的外号，难怪外面的人叫你做呆狗！死了三个老千而已，叫几个小弟拉去狗场剁碎当饲料不就行了。这种小事都要搵峰哥，岂不是暴露你大老我没有平事的能力？一旦传出去，我以后怎么出来混啊？”骂了呆狗几句，大傻也没带马仔，只是自己开了一部皇冠出来。离开码头上了公路，大傻抓起大哥大，迅速拨出一个号码：“占米哥，刚刚发生了这么的一件事……是是是……我就是听峰哥上次讲过，那个张子豪食脑的……现在我怕自己被他算计，所以想请你跟我回去把把关。”大傻这个场子，设在当初骆驼送给他那栋乡下丁屋。一楼设了牌九、二十一点、大小、番摊这四样赌桌；二楼是看场打手的宿舍，至于张子豪和叶世官他们玩梭哈的‘vip’室，就设在地下室里边。因为，大傻是目前港岛上最有名的走私大王，他麾下的马仔，大部分出海见过‘世面’。外国语种，这帮扑街不一定讲得流利。可是基本上能够识别多国货币的真伪。所以，大傻这个赌场，接受多种货币落注。别小看这点便利啊……花rmb的大圈帮，使美金的西方杀手，本土的社团中人，甚至过来港岛玩的扶桑黑帮。这些在黑暗中生活的人物，大部分是大傻这间简陋赌场的常客。你想想，掏出哪国钞票都能玩，省去兑换港币的流程。甚至，你想要离开的时候，大傻还能提供换汇的服务以及包船出海的业务。环境恶劣，这不算事，服务周到，才是关键！可在今天，居然有个愣头青敢在这里动枪哦……衰猫带着兄弟，将张子豪和叶世官堵在地下室。一楼原本几十个赌客，最少有一半人的注意力没在台上，他们用眼角的余光，不断扫着vip室的入口和赌场的大门。“大老、占米哥。”“快去告诉猫哥，大老和占米哥一起来了。”……听着外面传进来的动静，不少人好奇将目光转了过去，结果看到大傻同一个长相英俊，西装革履的青年并肩走了进来。“人呢？”大傻目光凶狠，进门扫了一圈，触及他的视线，很多人连忙低头避开。一个打手头目跑了上来：“猫哥将他们两个押在下边。”“嗯。”大傻推开这个手下，对着所有人抱拳喊道：“各位客人，我是西贡大傻。真是不好意思，突然发生这种事，打扰到大家的雅兴。现在，我私人赠送每位客人1万港币的筹码，大家继续玩，哈哈哈。”言罢，大傻带着占米走进里间，通往下面那层的楼梯，就设在这里，需要出示300万港币的赌资，才有资格下去玩。目送两人离开，待到手上都被赌场的人塞进一叠钞票，观望大傻如何处置此事的赌客们，个个议论起来。刚从监狱出来的刘俊杰，拍着手上的钞票叹道：“大傻哥真够豪气！”“当然豪气啦，人家可是走私大王。没听他入门报名，自称西贡大傻，而不是东星大傻？”邓国文盯着隔断里间的布帘，目光充满羡慕。刘俊杰有些不解：“有咩区别？”“哼，区别大了，大傻可是东星里面，唯一一个不将龙头命令放在眼里的堂主。”邓国文下好注，推了一下刘俊杰：“你别傻站啊，快点，我有预感，这把一定中。”听着两个后生仔的对话，一个相貌儒雅，带着金边眼镜的老者澹澹一笑：“我没开始赌，就白得一万？是个好兆头，今日出来，我身上都没1万呢。”“纳尼，本人居然同你这种穷老鬼坐在一起赌钱？荷官，我要求换位子……”“收声啦，人家陈老伯带的可是新加坡元，就你那10万円，给你一个位坐就很不错了。再叽叽歪歪，滚出去同细路仔们玩射弹珠去！”……占米跟着大傻来到地下的vip房，后者上前和张子豪掰扯，他就走到倒在地上，躺在血泊里面的三个老千尸体旁边。观察一下三人中弹的位置，占米拉开一张椅子：“荷官呢？”“占米哥，在这里，今日是小菊负责派牌，她刚来一个月。”衰猫将荷官推了过来。这个名叫小菊的女仔，或许被叶世官连杀三人的一幕吓到，她低头站在占米面前，战战兢兢，不敢抬头。“别怕，你把今日发生的事情讲出来就好了。”占米打量着此女，目光在她绞着衣角的手指停了停。小菊忐忑抬头，将今日由她负责派牌的那几场牌局，以及中途张子豪识破白衬衣出千，再到叶世官暴起杀人的过程讲了一遍。被两个马仔按在座位上的叶世官，愤怒喊道：“是他们的人先掏出砍刀，我才亮枪做掉他们的，张子豪他可以作证。”抬手拦住想要说话的张子豪，占米看着小菊问道：“你是不是说漏了这件事情？”“是……是吧……我当时很紧张，我有点记不清了……”小菊簌簌发抖，埋头看着脚尖。“不用怕，你是帮我大傻做事的，如果有人敢动你，我一定怼冧他全家帮你报仇！”大傻拍了拍小菊的肩膀，瞪着叶世官喊道。叶世官见状大怒，无奈人在屋檐下，他只能握着拳头，咬牙忍着。张子豪很清楚，不管怎么说，叶世官也是在大傻的场子杀了人，这一关肯定要过的。因此，他起身看着大傻喊道：“大傻哥，占米哥，不管怎么说，我们在这里动枪就是理亏。我愿意拿1000万出来摆平这件事，不知两位怎么看？”“1000万大晒啊？我大傻发趟船都不止捞这个数……”大傻当场就回怼，他堂堂港岛走私大王，岂能被人用钱打脸？可大傻的话还没说完，占米就轻咳一声，将众人注意力拉了过去。这时候，叶世官也是看出，在场话事的人，其实是占米而不是大傻。因此，他指指台上的钞票：“我惹的事，没道理让豪哥帮我围下来。今天除了我带来的钱，我在你们的场里杀了三个人，每条人命算500万，让我打个电话，我叫人送1500万过来，这样总行了吧？”张子豪惊讶看向叶世官，正好对方抬头望了过来。视线相触，俩人相视一笑，他们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欣赏之色。占米笃笃敲了敲桌子，招呼大傻走过来，大傻连忙放开小菊走过去。对着衰猫挥了挥手，占米指着小菊：“抓起来，她同那三个老千一伙的。”“原来你也是！”“不会吧？”叶世官和大傻齐齐开口，张子豪若有所思看着占米。占米低头点上一根香烟，走到小菊面前，一把将她的右手拉了上来：“刚刚入行的荷官，你的手指就有硬茧？而且你能将4把梭哈发出去的牌面全部记得清清楚楚，居然漏掉同伙掏刀出来的那一幕？因为这个场子，来玩全是各国路过港岛的非法之徒。其中不少人过来的目的，甚至就不是为了赌，而是想换外汇，或者搵路子走路的。所以这里一向都是不禁赌客带家伙入场的。这两个人完全可以将刀藏在身上，可偏偏要将家伙藏在桌子下面。按照规矩，开vip房之前，荷官必须检查赌具和赌桌，而你居然没有发现？且不说这反常的一幕。就凭你做顺子、葫芦、顺子在一个人手中赢钱，可想就知，你们这帮人都是野路子出身。合格的老千，怎么会做这么拙劣的局？”“我……我天生对记扑克牌有天份。”“别再狡辩啦，我的朋友里面，可有不少是千门中人，我对你们这个圈子，也是有所了解的。”占米无视小菊的反驳，对着衰猫挥了挥手：“带出去处理掉。”小菊大声尖叫，大声求饶。可惜没有用，衰猫一记手刀噼晕她，扛上肩头走了出去。荷官居然是这帮老千的同伙，现在变成大傻这边理亏了。叶世官和张子豪交换了一下眼色，后者开口笑道：“占米哥处事公道，我张子豪服你！不过，这件事总得有一个结局。叶世官的提议，两位觉得如何？”“你们将今日带来的钱带走，只要交40万的咸鱼处理费就可以了。”占米对着盯着二人的打手挥了挥手，掏出烟盒丢了两支过去。张子豪接住塞进嘴巴，掏出火机先给占米和大傻点上：“那怎么好意思？你们两位太客气，我们俩个反而没脸再过来玩了。大傻哥，今日影响到你的生意，我等下留500万请各位兄弟吃个宵夜。就这样吧，给个面子，大家交个朋友。”看到占米没有反对，大傻嗯了一声：“行，你们有空过来西贡找我吃海鲜。我还得回去发船，今天就不留你们吃饭了。”“您忙，我们也是时候回去洗下柚子叶，去去煞气了。”张子豪目光微动，搭着叶世官的肩膀笑道。看到几人说说笑笑从里间走了出来，留在一楼的众多赌客，个个都在暗中交换眼色，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开口搭话。“二十一点！庄赢！”将一叠筹码推到那位来自新加坡的老伯面前，荷官同情看着对方身边，压闲，输得摇摇欲坠的小日子鬼。“呵呵，见笑，见笑了。”陈老伯整理好筹码，丢了100元给十万円豪客：“看你可怜，拿去坐车吧。”“八嘎！”小日子鬼扔掉筹码，愤怒拔出胁差。卡察、卡察……几条黑星同时开启保险，黑黝黝的枪口顶住小日子鬼的脑袋。让服务生将筹码全部换成钱的陈金城，一边摇头，一边走出赌场：“聪明那小子，这回还真没说错。这儿的确有值得赌船学习的地方。”送走张子豪和叶世官，占米赶来丁云峰这里，他将自己同两人接触的过程，原原本本讲述一遍。“叶世官是大圈帮的人，当年我在赤柱的时候，曾经听大圈帮的韩坤讲过。他这位大圈帮大老，同叶世官和张子豪都是认识的。叶世官疯狂，张子豪狡诈。这两个凑到一起，我看，最近又有人倒霉了。”丁云峰想了想，抓起电话，直接打给王一飞：“喂。uncle王啊，近期你能不能出面帮我组个局。我让阿杰成立一个龙盾安保公司，帮我广告广告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