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确实不太好拿出来说,两年前老爷子办丧事时,左邻右舍都来帮忙了,可都知道他们咋分的遗产。
都分完两年了,那么久都没有异议,这会儿见叶父挣了笔大钱,突然跳出来,确实说出去不好听。
若是叶父跟娘愿意分他们一点钱,那别人也管不了,若是不乐意,他们还真不好当着外人的面说要分钱。
叶大伯跟叶二伯要走,叶耀东也不拦着,直接就松开让他们离开了。
管他们还会不会来,再来他也不怕。
他爹不点头,他们还能从他们家挖了去吗?
既使他爹同意,他们三兄弟还不乐意呢!
凭啥?
邻居见没热闹看也都散去了,叶耀东拍了拍手朝着他爹,还有一大家子道:“好了,回屋了!”
结果刚抬腿,一个小萝卜头摇摇晃晃的直接冲了过来,抱住他大腿,露出两粒小米牙甜甜的叫:“爹,抱抱!”
刚刚他爹他们争执时,家里的女人都带着小一点的孩子回屋了,免得被吓到。
动静转移到门口时,她们也带着孩子出来了。
看着这么可爱白嫩的小崽崽,叶耀东根本没把他,跟前世黝黑的二儿子联想到一起。
掐了他小脸一下,顺手将他拎起,抱在怀里往屋里去,他都还没吃早饭呢。
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吃早饭,整个家里除了他也没谁了!
全家人也都习惯了,叶耀东就是被老太太宠坏的,所以才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啥事也不干,整日就游手好闲的到处玩耍。
也亏的他没有劳作,皮肤细皮嫩肉的,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海边人,才能凭面皮子说一门亲。
不然,这么懒还是二流子,可没有哪个女人会嫁。
刚迈进门槛,叶耀东就看到一容貌秀丽的短发女人朝他走来,“儿子给我,你去吃饭吧,锅里热着饭菜。”
淡淡的,态度说不上热枕,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是他老婆,叫林秀清,跟他同岁,是隔壁镇的。
因为十里八乡都知道他游手好闲不干活,20岁时,他爸妈怕他在周边找不到老婆,就拜托别人介绍远一点的。
他们相亲时见了一面,他老婆果然看上他脸了,直接就应了,但是结婚后没多久,也发现了他的真面目……
就是个好吃懒做的二流子……
原本林秀清刚结婚时还满心欢喜,渐渐的,也对他越来越失望,但是也没离婚,这年头离婚是件很丢人的事情。
有些女人被老公如何打骂,都没有想过要离婚。
家里的女人不听话,就得打,这仿佛是通病。
还好他也不打老婆,就是懒而已,不干正经事,她勤快一点,日子也能过的下去。
也因此,他老婆任劳任怨养了他30年……
50岁时,得了肠癌,没钱治病,年纪轻轻就直接没了。
她生病无助躺在病床上时,他就很是心慌,等她没了,他整个人都茫然了。
整个家都靠她撑着,她没了,他才惊觉他的世界都灰暗了,但是生活还得过下去。
也因此,50岁的他,才开始打工挣钱,虽然他啥活也没干过,但是好歹是海边人,家里人都是做海的,给人请了当船工跑大船还是没问题。
没想到才不过十几年,他也逃不过短命的命运。
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上辈子积德了,居然能重新来过?
这么久过去了,他已经有些忘了他老婆的模样了,这会儿听她淡淡的说话,他心里不是滋味,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只见她皱起眉头,“愣着干嘛,把孩子给我啊。”
“呃…没事,我抱着吧,你们都吃过了吗?”
林秀清惊讶了下,自从大儿子在他身上拉过屎后,他就再也不抱孩子了,今天居然破天荒要抱小儿子,但是他想抱,她也不拦着。
“吃过了。”
叶耀东抱着孩子跟在她身后进屋,只见她从土灶的锅里端了一碗红薯丝稀饭,跟一小碟榨菜出来。
他刚把孩子放下,拿起筷子,就听到他爹说道:“你们大伯二伯这是眼馋了,财不外露的道理是对的。”
叶耀鹏坐在叶耀东身旁皱眉道:“咱没办法不外露啊,船到码头,所有人都看到了金灿灿的大黄鱼了,而且人家收购时给的一沓一沓大团结,乡亲们也全都看到了。”
“怕啥?愁啥?钱在咱们兜里,怎么可能被他们挖了去?”叶耀东夹了一根榨菜,咬的脆生生的响,浑然不在乎的道。
“爹是怕真闹开了,会伤了跟大伯二伯的兄弟感情吧?”说话的是老二,叶耀华,他看起来憨厚了些。
叶父也不接话,手指捏着一小撮烟丝,按进了水烟壶放烟丝的圆孔,然后拿起火柴盒,从中掏出一根火柴,在侧面划拉了一下。
一撮小火苗亮起,叶父将燃火的火柴凑近烟丝孔,慢慢的抽了起来,水烟斗咕噜咕噜的响……
直到他口鼻冒出烟雾,环顾了一下周围,他才开口道:“你们阿嫲呢?”
叶母这时候才开口道:“娘一早就出去了,估计是去村口路边,看她种的玉米跟菜瓜熟了没。昨晚就听她念叨玉米跟菜瓜估计能吃了,正好能给几个小的解解馋。”
“都八十岁了,还闲不住……”
叶耀东将一小碗红薯丝稀饭扒拉进去,放下碗筷,嘴巴一抹就打断他爸的话,指使几个看起来有5.6.7.8岁大的大侄子侄女。
“你们几个小的,快去村口路边,看看你们阿太在不在田里,把她带回来。”
几十年没见了,他还怪想念最疼他的阿嫲。
“好的,三叔!”
几个孩子都听话的兴奋的呼啦啦往外跑,也不嫌太阳大!
乡下孩子都皮实的很,整日上山下海,也不需要大人看,现在又刚放暑假了,他们就可着劲的疯玩。
这年代的大人,为了生计口粮奔波,哪有空管他们,都随他们满村子乱跑。
指使完几个小的,见他老婆过来收碗筷,他朝她笑了笑,然后又看向了他爸。
“爹,昨天那一网大黄鱼卖了多少钱啊?”
叶父瞥了一眼这个不着调的三儿子,并不做声,昨天都说过了,还问,也不知道打的啥主意!
叶耀东:……
他是真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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