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二十四年(1596年),随着“搞钱”的诏令颁行,全果大小矿点与各大交通节点出现了开矿、设店的高峰。高淮一看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发财机会,心里顿时急得跟猫挠似的。不过他只是个尚膳监任监丞,哪能自己上疏,外放自己,于是心思活泛的高淮巴结上了万历帝的宠臣义勇卫千户阎大经,求其出面替自己张罗此事。
阎大经得了高淮的好处,倒也办事得力,先是上奏道:“伏睹大工方兴,上厪皇上宵旰之忧,每省设有内臣,征榷采矿,用济帑藏,惟辽东等事,未蒙皇上择人任事。近据土民张元知等报称:‘辽东虽僻在东北,实为邦畿左辅,而李朝、渤海(指宋洲)之贡道也,山产银矿,地有人参、貂鼠皮、骏骐。其如李朝,八道地土沃,金、银矿兼獭皮、弓箭、蚕茧、纸札,方物,不一而足,内处选精美者,不时进上。余从辽东等处,征收店税,比例添津等处,每年可得银三万二千两,列太、常山、盖州等处矿洞及开原、广宁马市,计其所入,又将无算。此皆仰裨御前供给之用,可稍助大工万一之费也。’且广宁城内,旧设镇守内臣衙门,基楹俱在,似当因袭仍旧,更易为力。即钱谷充实,缓急有用,边圉多事,应之自如。”
阎大经在奏本中称:辽东、李朝、渤海“山产银矿”,每年可得银三万余两,盖州等处银矿及开原、广宁马市收入“又将无算”,这些收入可助“御前供给之用,可稍助大工万一之费”。万历帝看到这,眼睛里一下就冒出了金光。
接着,阎大经又上奏说:“臣访得尚膳监右监丞高淮,威貌胆壮,智勇俱全,持算检算,锱铢不爽。伏乞圣明,俯览阴图,查稽旧典,特赐允俞。奉圣旨:‘这所奏辽东地方矿洞及马市、方物开采,有裨果用。准差奏内高淮督率原奏官民,前去彼处,会同按抚等官,照例开采,银两及马匹解进,不许扰害地方。写饬与他,该衙门知道。’”
阎大经为主分忧、思虑周全的建议,恰好契合万历帝的想法。因此,万历帝当即允准高淮为矿税监,前往辽东开矿征税。
辽东的战略地位极为重要,不可视作儿戏。户科都给事中包见捷得知阎大经奏请要在辽东地区开矿、设店增税,便认真上疏分析了次时形势与辽东地区状况,指出在此开矿、增税“有八可虑“。辽东巡按及山海关主事吴钟英等亦跟着上疏请求皇帝收回成命。但这些人都不理解万历帝搞钱的急迫心态,反而遭到了严厉斥责。包见捷因此被踢出京城,其他上疏谏止的,也一律被扣发薪俸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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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河城(后世长/春)。
第一师师长刘鹏举赶来此城,开完日常的军事商讨会议,随后便找到自己的老友——亦河城云春观道长丘奎叙起闲话。
“听说你们最近抓到了一个假道士?”
“你耳朵倒挺灵的,此事都让你知道了。”
“呵呵,这亦河城能有多少大事,信不信你今晚说个劲爆点的梦话,第二天就能全城知晓。”
“你少拿我开涮!”
刘鹏举见丘奎板起脸,不由得笑道:“李鬼遇到李逵,此人倒也是熊心豹子胆,敢在你老丘的地盘撒野。”
“你现在一提,我倒觉得此人是个人物!”丘奎呷了口茶,慢慢说起假道士一事。
被抓之人名叫金得时,论起来人家也不假,的确是个“左道”,只是不在宋洲的新道J体系中任职而已。至于为何被抓,是因为此人拿着一本不知从哪捡来的破烂证件,竟然想在云春观换本真的,殊不知,新道J的所有在职人员都有信息登记,资料上都附有相片,怎可能让他蒙混过关。
“你们现在不正缺人手吗?若是此人能堪用,不如留下,收为己用。”刘鹏举听后,提议道。
丘奎点头道:“我的确有此意,不过此人品性如何,尚且不知,还需观察一段时日。”
让丘奎不放心的金得时亦不是个泛泛之辈,在历史上曾闹出过一件大事。
话说,高淮得了辽东矿税使的钦差身份,随即带领随从,金鼓齐鸣,耀武扬威,前往赴任。
到达辽东后,高淮立即施展浑身解数,搜刮财物,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别人是一年),就弄到了五百两银子,进呈内库。万历帝看到银子,认为高淮能力突出,准许了高淮将军务衙门改为税店的奏本,还特意赐这一税店名为“福阳店“。得到万历帝的肯定,高淮更加无所顾及,不择手段地搜刮财物。
高淮的爪牙叶相国到金州、复州开矿,受到当地矿夫和官吏的抵制。高淮得知后,当即下令将矿夫沙景元等三十三人与官吏三人逮捕,并以“聚众抗拒、违误果课“等罪名,判处沙景元苦役五年,危希儒苦役三年,沙功等三十四人各杖七十。后来,又责令他们纳米、纳银赎罪。
另一爪牙廖国泰在增税过程中,任意派征,往往无中生有,捏造谎言,说有刁民抢夺矿税,打死皂隶,进而逮捕仗义执言的诸生数十人。山东巡按杨科察知其事后,为被捕的诸生鸣冤,要求严惩此人,释放诸生。结果奏本被扣压,不予进呈。
高淮身为钦差矿税使,手中握有开采、征税的大权,仍不满足,又向万历帝奏讨镇守头衔,把辽东军务大权也抓在自己手中。万历帝不顾群臣劝谏,还真给了高淮“大明国钦差镇守辽东等处协同山海关事督征福阳店税兼管矿务马市太府“的官号,将开矿、征税与典兵之权集于高淮一身。
因不满辽东总兵马林不为自己出力,高淮上疏弹劾,万历帝下旨罢黜马林。给事中侯先春上疏申救,万历帝索性下旨谴戍马林、贬谪侯先春。
这番胡搞瞎搞,不光百姓怨声载道,辽东军士也被弄得苦不堪言,甚至有军士歃血盟誓,准备一起北投女真。
万历二十八年(1600年),“左道”金得时以当前的苦难为引子,掀起了辽左之乱,三千(也有说是三万)被高淮逼得活不下去的百姓与军士割据孤山堡,与官府斗了半年,最后明朝调集辽东精锐才将此乱平定下去。
本时空,金得时还有没有这个能耐难说,但辽东即将面临的糜烂局面却是无可避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