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告别后,琴晚打算看他最后一眼,上前掀开了白布。
然而未等白布完全掀开,琴晚立马又把白布盖上了,迅速退后。
“我刚才好像看到脏东西了?”
“你小子说谁是脏东西呢!?”
张泽安从白布下飘了出来。
刚才琴晚说的那些话确实是让他很难绷住,以至于琴晚掀开白布时张泽安还在无声狂笑。
可他也没想到琴晚能看见他啊!
“果然是看到脏东西了吧?”
琴晚的眼睛失去高光,从书包里抽出一把菜刀。
“都说了我不是脏东西啊喂!”
张泽安气得在空中飘来飘去。
“而且为什么你会随身带着菜刀啊!?”
“不过你为什么能看到我?”
张泽安问出了他最大的疑问。
“昨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才发现自己已经死了,可是无论是医生还是护士都看不到我。”
“因为我是你爹!”
气愤过后,琴晚仔细观察了一下张泽安的身体,才发现他略微透明的身躯周围包裹着淡青色的光芒,一粒粒宛如萤火的尘状物质正在向外逸散。
“你现在应该是灵魂体,至于我为什么能看到……除了我是你爹以外还有别的原因,不过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你去死啊!”
两人正亲切友好互相问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琴先生,已经准备好了。”
……
“这样看着自己的身体被火化,感觉还挺新鲜的。”
张泽安在琴晚旁边飘来飘去。
“你怎么不说话?”
琴晚白了他一眼,周围这么多人自己对着空气说话怕不是要被当成神经病。
火化结束后,琴晚带着两个骨灰盒离开殡仪馆。
他刚才去查看过江芬的尸体了,可惜并没有灵魂存在。
“你别不理我,虽然你社死可能会很难堪,但你别急,哥们儿马上就下去了,到时候就没人知道你社死过了。”
张泽安没心没肺地笑着。
“你这是什么地狱笑话?”
“扣1撒旦跟你一起笑。”
琴晚又没忍住白了他一眼。
“你大概还有多长时间?”
琴晚看着张泽安身上散去的荧光皱眉道,他能感受到灵魂的流逝。
“没多久了吧……两天?或者三天?”
“走这么着急?头七都不过一下吗?”
“喂喂,你这个笑话比我的更地狱好吧?”
“扣1佛祖跟我一起笑。”
……
张泽安跟着琴晚不知不觉就飘到了枫叶小道。
“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怎么掉叶子呢,这会儿已经铺这么多了。”
“想到以后就看不到了,还有点小伤感,多漂亮的景啊。”
张泽安感叹。
“不过你小子可别忘了给哥们儿烧纸钱,哥们要好好在下面挥霍挥霍,再找她几个女鬼……”
“一个女鬼还不够?”
“不够,所以多烧点,有能力再给哥们儿烧个法拉利,没钱了小心我去梦里找你。”
“找我啊……挺麻烦的吧?”
“谁知道呢。”
张泽安换了姿势,单手托腮侧躺在空中,飘在琴晚身后。
“如果,我是说,如果,以这种姿态活下去,你愿意吗?”
琴晚摩挲着右手小指上的尾戒问道。
“以灵魂体啊……虽然没身体了可能有很多地方不方便,不过倒也自由了一些。”
张泽安看着他问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了?”
“应该是。”
“什么叫应该是!?”
琴晚微微一笑,没有回他。
手上的银色尾戒中央嵌着一颗灰色水晶,倒映着日光。
“我好像接触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了。”
“这只尾戒在靠近你时就出现了,那时候我就感觉到,自己有什么东西真正觉醒了。”
他转过身。
“现在,我已经摸清楚自己的能力了,来得正好。”
琴晚张开手掌,轻吟:
“弃魂无主,唯吾可渡!”
刹那间,张泽安感觉四周的风景定格,随后被黑暗吞噬,于青蓝之间变换到一处略显黑暗的水面上。
正前方,一座木屋静静矗立。
琴晚站在木屋的门前,对他伸出手。
“魂舍欢迎你。”
……
……
“我看到新的觉醒者了,是否进行收容?”
黑暗的房间中,四人围着圆桌坐下,每人都穿着黑底银纹长袍,左肩处各纹有一张妖面。
其中一位身材娇小的少女问道。
“你怎么会对新觉醒者上心?”
她对面,一位青年似乎颇有兴趣。
“感觉,是个很有趣的人。大喵跟我说了,它很喜欢这个人。”
“哦?大喵同意了?是天选之人吗?”
这次是她侧旁的一位中年人问道。
“大喵说它不知道,这个人连她也摸不准。”
“明明是个新觉醒者,却连大喵也看不透吗?”
青年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双眼渐渐发出暗金色的光芒。
“狰,收敛一点,大喵会不开心的,她说不准你随意动他。”
“被大喵护住了吗?真让人羡慕啊。”
角落里一直没出声的老者睁开了眼。
“这个人,我们用得到。”
“白老,您算到了什么?”
“嗯……”
被称作白老的老者眯了眯眼。
“卦象显示,如果能收为己用即是大吉,如果与之为敌则为大凶。”
“这么邪乎?”中年人有些诧异。
老者不再说话,闭上了眼。
……
……
“破雾水晶显示,这个人会阻碍我们。”
男人将面前已经的干尸踢到一旁,水晶里模糊倒映出枫叶小道的场景。
“杀了。”
他面前的青年摆弄着笼中的金丝雀,无悲无喜,随口一句便决定了别人的生死。
“计划按时实行吗?”
“当然,这次的计划是最优先级,如果完不成……”
他转过身,狭长的眸子眯起,男人瞬间感受到一股危险的气息,汗毛倒立。
“属下明白,必定完成任务。”
“很好,去吧。”
青年挥挥手,男人退了出去。
“妨碍我吗?有意思……看看有几个脑袋够你掉的。”
青年将指甲伸进笼子里,在金丝雀的身上轻轻一点。
血肉在笼中炸开,也透过笼子溅到了青年的脸上。
黑暗将危机悄然隐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