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劫狱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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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八章劫狱救人

  话说英子砍伤了罗长生后,被几个家丁夺下勾刀将绑到了房屋的柱子上。罗长生死里逃生,指令家丁毒打英子,接着,英子身上便是一阵暴雨般似地皮鞭棍棒落在了自己的肉体上。

  英子不顾锥心的疼痛,大声叫骂着罗长生是狼心狗肺的害人精。她从开始的声声嘶力竭到后来被打得遍体遍体鳞伤无声无息地软下头来,几个轮番毒打的家丁便停了手中的鞭子和棍棒,站在旁边的管家,去试探英子的鼻孔,没想到被英子趁机咬伤了管家的手指,管家嚎叫着吩咐家丁继续毒打,英子被打的奄奄一息了。

  罗长生又叫下人找来族长,族长见英子绑在柱上,血肉模糊耸拉着脑袋,生出一丝恻隐之心,对两个打手说:“你们把她关到房子里去吧。”

  “族长,她砍伤了老爷还咬伤了管家的手指,管家叫我们狠狠的打。”家丁回答说。

  族长喝斥说:“再打就会没命了。”

  族长进了罗长生的房里,见罗长生躺在床上呻吟,问:“长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族长,你可要为我做主呀!这个穷婊子,竟敢拿着刀来砍我,差点要了我的命,真是无法无天了呀!”罗长生痛恨地向族长诉说,他支起身子坐在床上,左手已经上了药并绑上了纱布。

  族长叹息一声,说:“我说长生啦,你跟德生一家结冤,看来也是难以解不开了。在这里,不是我说你,你做什么事都得要有个度,都是同族同宗的人,大家祭祖时都在一个锅里吃饭,做事不能做绝了。”

  “族长,你也知道的,德生一家,我什么地方得罪他了呢?是他那穷小子带了我家的四小姐下潮州,我责罚他难道错了吗?后来,他死里逃生上山当了蛮子,子不教,父之过。官府要抓德生,这难道也是我的错吗?英子那穷婊子不分青红皂白想要我的命,如果这次饶过她了,以后我还有安宁的日子过吗?”罗长生振振有词,愤愤不平。

  族长沉思了一阵,询问罗长生:“那你说这事咋办呢?是交官府处置,还是我们全族人自家了结?”

  “那我可要看族长怎么个了结法?”

  族长顿了顿说:“依我看,德生夫妻反正也押到官府大牢里去了,英子呢,她是一时的冲动,你能不能放她一马呢?反正她现在也被打得奄奄一息,我的意思是把她放了。”

  “这怎么行?那我这一刀岂不是白挨了?”罗长生不同意族长的处理。

  族长捻了捻雪白的胡须,劝说:“长生啦,这事我看还是劝你算了,不然的话,我怕……”

  “我什么也不怕,族长我要把这臭婊子送到官府去。看那穷鬼又能闹到天上去。”

  “唉!”族长叹了一声气,站起来告辞:“那只好随你便啦,不过我劝你一句,人可不能再打了,要不然又会出人命的。”

  夜已深,人已静。罗家大院里巡夜的家丁关了大院铁门之后都睡觉去了。

  英子关在一间小灰房里,当她醒来时,不知道自己已经昏过去多长时间了。她借着窗户上的光,从窗户上望见天上冷落的几颗星星一闪一闪的,她恨起了天,都说人在做天在看,为什么罗长生干了这么多的坏事却不遭天谴呢?好人没好报,恶人满路生。她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她又恨起了自己,一刀没有劈死罗长生。明明对着罗长生的脑袋劈下去的,却只是砍伤了他的手,难道这恶人就天生灭不了吗?难道穷人天生就是受苦受难遭迫害吗?

  她也想起了罗四姐,同样是一个家庭的人,怎么四小姐又那么心肠好,又那么同情穷苦人呢?还有四小姐的母亲,她一个财主的姨太太,为什么她就有一颗善良的心呢?天呀头,人啊人,真是一个猜不透的谜。

  英子试着动了动身子,骨头没有断,还可以撑起来。这时,她突然听到有人在小声叫她,她强忍着疼痛,慢慢地挪近房门仔细听,原来是四小姐的母亲翠云在叫她,翠云轻轻地推开了房门,英子不知是怎么回事,她伏在灰地上,小声地问:“三太太,你来干什么呢?”

  “英子,你还能走吗?我赶紧逃出去吧,天亮后,老爷就要把你送到官府衙门去呢。”

  翠云见英子趴在地上,上前把英子扶起来,问:“你能走吗?”

  “我的骨头没伤,只是伤到皮肉,还可以走。”英子回答说。

  翠云扶着英子,小声说:“大院的门关死了,我带你从侧门出去。”

  英子跟着翠云从墙根来到后院的侧门,她开了门,将一个包交给英子说:“这包里有些吃的东西和几两碎银,你逃命去吧,我不忍心你被他打死呀。”翠云流下泪来。英子没说什么,她接过翠云给她的包,跪在地上拜了两拜,翠云赶紧扶起她:“别这样,别这样。”

  英子告别说:“三太太,你是好人,我一定会记住你的救命之恩的。”说完,转身便消失在夜色中了。

  翠云回到家里刚刚上床躺下,罗家大院便传来家丁的喊叫声:“英子逃跑啦!……”

  翠云下床走出厢房,看到大院里家丁打着灯笼正在叫喊,一个家丁走过来问翠云:“三太太,你看见英子了吗?”

  “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有人守着她吗?”

  “看守的人喝了酒,现在还醉倒在桌上打盹呢!”

  “那你还不赶紧去追呀?”

  家丁打着灯笼走了。

  明天就是端阳节了,广西湖南要在端阳节举行盛大的赛歌会,人们听到了这消息以后,潮水般地向湖南广西交界的漓水河畔奔去。山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像赶庙会似的。两个挑脚汉在亭子里歇息,议论说:“听说这次赛歌,官府要拿出万两黄金奖赏夺冠的歌手呢!”

  “啊?!万两黄金?那怎么挑得动呢?”

  一个挑脚汉嘲讽说:“你呀,就是挑脚汉的命,人家要赢了黄金,还怕请不到人?”

  “对啊,我还真没想到呢,咱们还是赶紧赶路吧,要是晚了,店铺老板会加价的。”

  挑脚汉们又挑起担子赶路去了。

  杨仁威吩咐手下差官,为歌手们招来两支庞大的乐队训练了半月有余,罗四姐面对如此声势浩大的对歌比赛,她真的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面对官府四处招来的能人歌手,她还真不知道怎样分组训练和赛歌时的排兵布阵,她从没有见过刘三姐,也不知道刘三姐的歌到底唱得有多好,她自从学会唱歌以来,从没有出现过心虚,而现在,她的心却空虚得很,是在乎输赢吗?不是,她心里想的是父老乡亲,想的是众多的大汉族被壮族人嘲笑没有歌手,只有蛮子蛮姑,她想的是能以歌会友,以歌结盟,以歌增进民族团结。

  连日来,杨仁威的知府大院,人来人往,各地相约而来看赛歌的官员,同窗好友汇聚在杨大人府衙大院。大院外上百顶轿子等候着前去参加赛歌的能人歌手们。

  天高云淡,雁叫长空。杨大人亲自把罗四姐送上轿子后,他自己也上了轿。乐队吹奏着欢快的乐曲,官军威武地护卫着长长的轿队,向漓江河畔进发。

  清晨,两个绿林兄弟将一个蒙上黑布的姑娘送到苟子面前,说:“大王,这个女子说要见你,我们把她给带来了。”

  “你们把她的蒙布解开吧。”

  小后生把蒙布解开后,苟子仔细一看,吃惊道:

  “英子。怎么是你?”

  “哥……”英子的泪水夺眶而出,她上前抱住苟子便痛哭起来。

  “哥,爹和娘都被罗长生带着官府的人给押到县衙大牢里去啦!……”

  “英子,这事我已经知道了,你先说说是怎么从罗长生家里逃出来的?”

  英子将自己的一切遭遇都告诉了哥哥,苟子听了一拳砸在桌子上,骂道:“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要亲手杀了他!”

  狗蛋见英子全身都是伤痕,便叫来小祥的母亲,吩咐说:“翠花大婶,你带英子到后房里为她擦洗一下伤痕,并给她上些药吧。”

  小祥母亲扶着英子到了后房,她为英子脱下了血衣,看着英子伤痕累累的身体,惨不忍睹,泪水哗哗地流了下来。她痛心地说:“孩子,你一个姑娘家哪受得了这样的苦呀!这个心如毒蝎的罗长生,我们一定要他血债要用血来还!”

  “大婶,罗长生差点死在我的手上了,我受这点皮肉伤不算什么。”英子坚强地说。

  小祥母亲帮英子擦洗完伤口后,又给英子的伤涂上了药水。

  苟子想起父母被押进了县衙大牢里,心里痛苦万分,要不是因为自己走投无路当了土匪,父母也不会关进大牢,可是这些都是罗长生所引起的呀!他埋头伏在桌面上,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袖。狗蛋见状提议说:“苟子哥,我们今夜就去抄了罗长生的家!”

  苟子抬起头来,擦干眼泪说:“不行”

  “为什么?”狗蛋想不明白。

  苟子分析说:“因为我爹我娘现在还关在县衙大牢里,我们去抄了罗长生的家,他会去向县令禀告,那会使我爹我娘受更大的皮肉之苦。”

  “那咋办呢?”

  “我想先救出我爹我娘再说。”苟子回答说,“我们今天夜里就组织弟兄们去劫牢房。”

  “好!我这就去吩咐弟兄们作准备。眼下罗四姐与刘三姐赛歌正在进行,州官县令肯定都去看热闹去了,我们趁机打他个措手不及,把县衙老窝给端了。”狗蛋兴奋不已。

  英子从后房上药出来,听了狗蛋的话,说:“哥,我也去。”

  “这怎么行,你伤得这么重,你跟翠花大婶在这里等我们的消息。”苟子制止说。

  英子含着泪,说:“哥,那你们千万要小心,我再也不能失去你了。”

  “好妹妹,你放心吧。”苟子也溢出泪水。

  吴县令前天便起程去漓江河畔观看罗四姐与刘三姐对歌去了,临走前,他再三叮嘱李都头要官兵们看护好县衙大牢里的人犯,万万不可粗心大意。

  县衙大牢建在三面环水的城前岭上,牢房大门连通县衙大院,要去劫牢,如果从正面去,必须经过大院。而大院里又住着官府的兵丁,还有护卫把守。苟子与狗蛋白天观察了地形,决定从后面潜水接近围墙,然后将围墙打通,这样不容易被发现。

  三更时分,苟子带着弟兄们,兵分两路,一路从正面装着佯攻,另一路在后面潜水接近围墙。

  德生夫妻在牢房里痛苦地呻吟着,德生妻子唉声叹气,自言自语说:“唉,真没有想到我这一大把年纪了还被关进了县衙大牢。”

  “他爹,我们也不知道是哪世造的孽哟。”

  “唉,现在也不知道英子在家里怎么样啦。”

  妻子担忧说:“我就怕罗长生没有安好心,他总是变着法儿迫害我们。”

  “深更半夜的,你们还在说什么?”牢房外,狱卒吼叫着训导。

  这时,苟子已经接近牢房,他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向狱卒掷去。

  “谁?”狱卒转身朝石头滚动的地方查看去了。说时迟那时快,苟子一个箭步冲上去将狱卒打昏倒在地上,并迅速从狱卒身上搜出了钥匙并打开了牢房的门。

  苟子摸索进了牢房,轻声叫着:“爹,娘。”

  “是苟子吗?我们在这呢。”德生妻子小声应道。

  这时,狗蛋及另外两个弟兄也跟了上来,他们一人一个背起德生夫妇匆匆越过了后面打通的墙洞出去了,外面接应的弟兄,把他们背上了木筏。

  县衙大门的正面,一群佯攻的弟兄们,听到苟子已安全救出父母的信号声后,边打边退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李都头带领官兵追了一阵后,当即制止了追踪,说:“我们上当了,马上跟我回去。”

  当他们回到牢房时,人犯却不知哪里去了。李都头当即召集官兵下令说:“给我追!”

  第四十九章(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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