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妖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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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丰富城向西再走约莫一百公里,地形陡然发生了变化。平原不见了,海拔迅速升高,进入山区。

  道路逐渐变窄,变陡峭,路上的行人也逐渐稀少。那一日,佘素义指着远处一座山向我说道:“殿下,那座山上有个湖泊,湖岸四周都是坚硬粗粝的石头,相传昔年吕祖吕洞宾曾在湖畔磨过宝剑,所以这湖叫作砺剑池。这里是妖界和人界的分界点,过了砺剑池,就进入妖界领地,您就不必刻意隐藏妖精身份了!”

  我听了很是高兴。一方面是进入妖界不必刻意小心隐藏身份,精神可以放松;另一方面是我又听到了一个我熟悉的神仙名称----八仙之一的吕洞宾。

  砺剑池不是很大,面积跟地球上敦煌沙漠里面的鸣沙山月牙泉差不多。池水很清,湖底和四周的湖岸都是暗红色的花岗岩。听佘素义说,砺剑池的水虽大雨也不外溢,数月不雨也不会干涸,很是神奇。

  这座山后面竟然是更高的山!能看到一个山谷,两侧的高山很是险峻。左侧的山上露出一块面积很大的石壁,如刀砍斧削般平整,上面写着两个遒劲有力的红色大字“昆仑”。每个字都有十米见方,居高临下,对看字的人来讲很有一种压迫感。

  “这里是昆仑山了?”我问佘素义。

  “是的。过了砺剑池就是昆仑山。不过,昆仑山很大,这是进入昆仑山的入口而已!殿下您跟我走就行了!”说着话,佘素义扬鞭一抽马屁股,骏马一声长嘶,向山谷中走去。

  我催马跟着他。

  又走了数日。路上几乎没看到行人。一路行来我发现昆仑山中也有不少定居点,但这些定居点的人口跟人界的城池村镇就没法比了。人要少很多。不过,这里的人口的组成比人界更多样。我看到妖精开的酒馆,有人类的道士或者游侠在喝酒,还有妖像状态的狐狸精,可能是贪杯喝醉了,躺在地上说着“好酒”之类的人话。总体上也是一派和平。

  这里的风光真的是瑰丽奇峻。行在高处时,能看到蓝得玲珑剔透的天,洁白无瑕的云,开阔辽远,让人心情舒畅。地上能看到无数条被白雪覆盖的山脉,真的像一条条玉龙。冰雪化水,汇聚成几条大河的源头。阳光照耀下,这些河流宛如一条条银色的带子闪闪发亮。

  昆仑山整体上植被不多,但也有水草繁茂的区域。这些地方能看到成群的羚羊以及雪豹等生物。

  一路所见的景色,对我来讲都是很新鲜且震撼的。加上佘素义在身边随时提供讲解,简直就是一次原生态的野外旅游,根本没感觉到长途跋涉的疲累。

  不过,我跟佘素义之间也有观点冲突的时候。那是在白石城西边。

  白石城,算是妖界相当大的城市了,有竹山县城两个大。城里人口不少,基本都是妖精。城西不远处有座群蛇峡谷,通往妖界都城----凌霄城的道路就经过这条峡谷。

  群蛇峡谷算是名实相符。谷中有数道浅浅的溪流,有沙滩碎石,生长着低矮的灌木和杂草。进入峡谷,肉眼可见有许多蛇爬来爬去。不过这些蛇也很识相,见到我跟佘素义这种体型庞大的生物靠近,它们会自动避让。

  一只苍鹰在天上盘旋,瞅准机会向峡谷中俯冲,两只鹰爪如锐利的铁钩抓向一条蛇。我想,佘素义是蛇妖,这峡谷中的蛇算是他的同族,我出手相助一下蛇群,也算是一种显示善意的友好之举吧?

  于是在老鹰俯冲即将捕获到猎物的时候,我对着老鹰大声吼叫,还弯腰捡起一块石头向老鹰掷去。

  老鹰没有被我的石块击中,但也因此没有捕到蛇。它振翅飞向空中,发出响亮的鸣叫。从这鸣叫中能听出它情绪是愤怒的。

  不过老鹰的心情如何我是不在意的,我在意的是佘素义的情绪。只是,我转头看佘素义时,发现他完全面无表情,没有要感谢我的意思。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这家伙翻身忘本,修炼成精之后就忘记自己的出身了?

  老鹰不甘心失败,在天上盘旋了一圈,再次振翅而下!我像第一次那样如法炮制,老鹰再一次失败。这个时候,佘素义说话了:“殿下,您……您这样做不妥!”

  “我......我是在帮您的同族,帮这些蛇!有什么不妥?”我一边解释一边反问。

  “您的好心我领了。”佘素义苦笑,“只是,您这样做并非帮它们,而是在害它们!”

  “害他们?此话怎讲?我让他们避免被老鹰吃掉,还怎么是害他们?”我很不解。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个世界属于强大的个体,属于强大的种群!我是原生妖精,由一条普通的蛇修炼而来,我对蛇很了解,对每个修炼阶段也很了解。”佘素义向我解释,“水旱冷热,包括这老鹰,都是上天对我们蛇群的考验,对我们蛇群的选择。不够强大的蛇会死去,会被淘汰,够强大的蛇则能活下来,获得足够的资源,成就更高的发展。”

  我好歹是学过生物学的,知道生态系统方面的知识。听他如此说,我立刻想起生物学上的一个案例。某地为了保护鹿群,将猎杀鹿的狼全都杀光,最后没了天敌的鹿不光没有更好地繁衍生息,反而不如以前有狼的时候更有活力,逐渐消亡!

  我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于是接着他的话说道:“我明白了!比如刚才老鹰捕蛇,被捕捉到的蛇必然是不够聪明不够细心不懂得隐藏自己,或者是身体较弱动作很慢躲不过老鹰的攻击!这样的蛇就该被老鹰抓走,就该被淘汰!时间长了,蛇群中就会优胜劣汰,种群结构越来越优化!而如果蛇群没有淘汰机制,那些虚弱的智障的都会生存下来,蛇群的整体素质就会下降,反而最终不利于蛇群。”

  “殿下聪明,一点就透!”佘素义很敬佩的语气说,然后还开了个小玩笑,“殿下这是与我在一起,故而驱鹰助蛇。如果殿下此刻是与应雄在一起,鹰是他所出身的种族,不知道殿下又该如何去做?”

  我觉得有些尴尬:“我......我......以后遇到这种事,就不干涉他们!让大自然去选择吧!”

  除了这件事,别的时间我们相处都很愉快。就这样两人继续西行又过数日,终于在万山丛中看到了一座巍峨壮丽的城市。

  这座城比我经历过的几个人类城市都要大。宽阔的护城河泛着粼粼金光,城墙有十余米高,都用白色的巨石砌成。城是依山而建,里面的建筑高低有致,错落有序,一眼望不到尽头。能看到金碧辉煌的宫殿和高耸入云的塔楼。

  城墙上有衣甲鲜明的士兵,还有穿着盔甲的巨兽,我估计这些巨兽是修炼到妖像状态的动物。还有巨大的蝙蝠或者老鹰这样的生物在天空中飞翔。我看到有飞行生物降落在城墙上,然后化作人形。

  面向我的城门是大开的。行人商旅进城出城络绎不绝。城门口两侧也分列着士兵。

  “殿下,这里就是凌霄城了!”佘素义遥指大城向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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