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余光跟我谈话,所以不觉得枯燥,就感觉时间过得很快。直到有人来通报说“成王爷已经在门口恭候殿下”,我才注意到窗外的天色已经全黑了。
我辞别余光,跟着来人一路走到门口。门口已经有一队人在那里。领头的是两个太监,穿着鲜亮的服饰,每人打着一个大灯笼。太监后面有四名宫女,每名宫女打的是小宫灯。再往后能见到两乘小轿,规格完全一样,都是四人抬的那种。轿子后面因为距离灯光较远,看不太真切,有十余人,能看到兵刃偶尔的闪光,应该是护卫的士兵。
一个身穿华服气质高贵的年轻人站在队伍前边。领我的人一见到此人,立即躬身施礼:“成王殿下,七皇子接到了!”
原来这位是十皇子成王殿下权衡!我立即上前施礼,动作恭顺,语调谦恭:“我叫李佛魔,陛下的第七个儿子。见过成王殿下!”
我如此低调谦卑当然有原因。十皇子是皇帝的宠儿,其母妃又是皇上最宠幸的。而我在妖界毫无根基,母妃又早已亡故,可谓是形单影只,势孤力薄。嗯,确切点儿说,我也有鹰蛇两名手下。他们在南妃故去这么些年仍在找我,其对我的忠心应该是毫无问题的。所以,人家十皇子向我示好,我必须也得向人家示好!否则,他要是认为我“给脸不要脸”,我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另外,我承认我也有巴结十皇子的意思。我人单势孤,如能巴结上十皇子做我的靠山,那确实是有利的事情。
没想到的是,十皇子赶紧向我还礼:“七哥,我是您的弟弟。您这施礼我实在是不敢接受!该我做弟弟的先向您行礼才是!”
语调真挚,态度诚恳,我相信他是发自内心的。这是一种从小接受良好教育培养起来的高修养表现。这时候两人较近了,我才发现十皇子的身材相貌也都没得说。个头有一米八,挺拔健硕,面如冠玉,剑眉星目,英气勃发。
“七哥,您远道而来辛苦了!小弟迎接来迟,还望七哥海涵小弟怠慢之过!如七哥不嫌弃,可以在寒舍暂且委屈。这里是两乘小轿,七哥赶路劳累,时候也不早了,还请上轿,回去歇息!”十皇子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自然要让他先上轿,可是他还是坚持让我先上。如此推脱了几次,他始终没有先上轿,我不好再推,方才遂了他的心意,先上了轿。他随后才上轿,命令队伍向成王府赶去。
我坐在轿中看不到外边的情形,只觉得走了好长一段路,轿夫方才放下轿子。有丫鬟打开轿帘,清脆的声音叫道:“成王府到了,请殿下移步!”
我下了轿,十皇子早已侍立在旁边。他走上前来,拉着我的手,指点着一座宽敞明亮的房间道:“七哥,小弟寒舍简陋,今晚就安排您住这里,您可别嫌弃!这里的所有丫鬟仆妇,也都是供您使唤的,您也不要客气!”
“成,成......”我想说成王殿下,但终究还是没说出来,因为十皇子肯定不会接受的,“成!我接受十弟您的好意!”
“这样不见外才像兄弟嘛!”十皇子很高兴,“七哥长途跋涉很是辛苦,那小弟就不打扰了!您早点休息。”
“你有事可以先去忙。”我听他说话有离开的意思,于是如此说道。
“好的七哥。那小弟就告辞了!”然后他又叮嘱了下人们,“好生伺候着七皇子殿下!他的话就是我的话,明白了吗?”
“明白了殿下!”下人们异口同声地答应。
十皇子离开,立即有丫鬟们上前来服侍我。一个穿翠绿色绸缎的丫鬟像是这些人的头儿,上来问我道:“殿下,我是您的大丫鬟青霞。今后服侍您的事儿就是我负责。您喜欢吃什么,我让膳房去给您准备。”
我一路长途跋涉来到凌霄城,之后又祭祀先皇,还在那个书房里枯坐了一个下午,早就想睡一觉了。而且我吃过午饭,并不觉得饿。于是我说道:“我不饿,只是累了,需要休息!”
“好的!既然殿下要休息,金锁,玉佩,你们带殿下去沐浴更衣!”大丫鬟发声,两名小丫鬟立即走了过来。
夜很暗。但灯火很亮。两名丫鬟正当妙龄,灯光映照下尤显俊俏秀美。我看得有点儿心猿意马。但我毕竟是初来乍到,又是在别人的府上;再说,我是皇子,这两个只是丫鬟,身份差距很大。如果我对丫鬟表现出来那啥,会让人看不起我的。于是我的心就平静下来了。
她们拿着供我更换的衣物,领着我进了那个大房间。房间里陈设得富丽堂皇,家具都是新的,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甜香,地上都铺着地毯,地毯上一尘不染。烛台、灯饰、床帐挂钩等金属物品看起来也都是纯金打造的。
到了沐浴处,她们要跟进去,我怕自己控制不住,当然没有同意她们的请求。她们只好在外边等候。我沐浴更衣完毕,再由她们引着去了卧房,在松软香甜的大床上睡了一个好觉。
日子就这样过。每天都是锦衣玉食,丫鬟服侍。我与这些丫鬟们谈话,凡是生活需要方面,她们知无不言,对我是有求必应。但问及别的事,特别是朝政以及皇家方面的信息,一个个都闭口不言了。十皇子白天办事完毕,晚上还都回来陪我聊天,嘘寒问暖。他看起来对我的人界经历非常感兴趣,总喜欢问我一些人界的事情,当做听新闻奇事一般。我把自己经历的东西讲给他听,当然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经历,地球上的往事我是不能讲给他听的。当我有事向他打听时,他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样子。
这种日子过得我比较纳闷。我心想,一天天的就这么过下去了么?宗人府不是已经把我的情况禀报给宫里,等皇上批复安置了么?怎么就没信儿了呢?
我纳闷到第三天的时候,晚上,十皇子再来见我,兴高采烈地向我通知了一件事情:“七哥,恭喜您了!父皇让您明天进宫见他!”
我又惊又喜,连忙向十皇子道谢:“十弟,太谢谢你了!这一定是你这几天来替我活动的结果!要知道,我已来凌霄城数日,父皇一直都没有见我的意思。”
十皇子道:“七哥误会了。我真的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父皇到了要见您的时候了。他其实也很想你,只是国务繁忙,总要把国事摆在家事前面。您也不要怪他。”
听了十皇子的话,我真的挺佩服他的品格。要是换了个人,我都主动说出来你帮我出力了,你还不打蛇随棍上认领这件事。哪有送上门的人情却不要的道理?
不过,他显然也有话向我交代。
“父皇见你,会问你关于人界情形的问题。有的问题可能我也问过你。你要保证对父皇的回答与对我的回答一致。”他加上一句,“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因为有些人界的问题父皇问过我,我是按照你讲给我的答案转述给父皇的。现在父皇亲自问你,如果他最后发现我们说的不一致,那你我当中至少有一人会涉嫌欺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