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官军劝降程世章之后,两军之间似乎达成了一种默契。官军在城下围而不攻,程军在城上也不主动杀伤官军。
我们几个标的官军就这样围在城外,过了这段时间以来难得的轻松悠闲的日子。每天吃饭、休息、娱乐......
我按照卞蛟的军令把程世印从银湖城押送到平山城前线。卞蛟也真的将那封劝降书交给程世印,放他入城将书信送给程世章,期望他能投降。之后,双方因为投降条件方面的讨价还价有过不少交流。但我是由民军半路上投诚朝廷的,没有参与最高决策机构的资格,所以招安程世章的事情进展到如何程度我也不知道。这方面张宝明也与我类似。他也被排除在最高决策层之外。
时间就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流逝。
我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个人日常也算严格自律。我每天吃饭、休息、健身、修炼妖力......
能杀人的时候,“恐惧之刃”可以帮我吸收死者的元神化作我体内的妖力,但细细算来,我已经许久没有杀人了。我这段时间只能靠运行体内的妖力来让它增长。跟杀人获得妖力比,这种妖力增长方式会慢很多,但我没有办法。
那天,也是傍晚。我在营帐中,抽出“恐惧之刃”。西天的阳光透过营帐的缝隙照进来,照在“恐惧之刃”上面,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色。望着这柄短刀,陷入了回忆,似乎感觉到它似乎有些不正常。
围攻银湖城之后,我就很少杀人了。毕竟攻城战是非常惨烈的,要承受很大的伤亡。我是一标官军之长,肯定不能冲在攻城的第一线去送死。所以那段时间虽然战况惨烈,但我没杀几个人。我记得有一次是程军夜间缒城而下偷袭我们,我杀过一个人。那次杀人,这柄“恐惧之刃”是否吸收了能量,我的记忆有些模糊了。
再之后,我又杀过一个人。那是宋勃利用植物攻破银湖城外围防御之后,官军大举而入的时候。我杀死了一个战斗力强悍的敌人。这次因为官军使用了“邪术”,程军吓破了胆,兵败如山倒,大部分投降或者逃窜,负隅顽抗而被杀的人并不多。
这次杀人,我记忆很深刻。“恐惧之刃”并未吸收到任何能量。
当时我就有些疑惑。本次杀人“恐惧之刃”并未吸收能量,是正常情况,还是这柄刀出问题了?我对这柄刀的属性知之甚少,无法给出判断。如果马华此刻在我身边,我可以问问我的老丈人这是怎么回事,但现在他已经回去了。
之后一路杀到平山城,沿途的程军据点几乎是望风而降,我作为指挥官又没有过一次杀人的机会。再然后就是对平山城“围而不攻”了,因为没有战斗,我就更没有杀人机会了。
时间一久,人的记忆就开始模糊。现在,“恐惧之刃”在我手中最后杀人时究竟是否吸收了能量,我有有点记不清了。
“李将军,卞将军来了!”有身影挡住了那缕从帐外射入的阳光。
“好!快请!我马上来!”我嘴上答应着,赶紧站起身,将“恐惧之刃”插入鞘中,整理了一下衣裳形容,出去迎接卞蛟。
“卞将军!末将不知将军来此,有失远迎!望将军恕罪!”一路疾行,我望见卞蛟,赶紧单膝跪倒迎接。
“哎,起来起来!李将军不必客气。”卞蛟快走两步把我扶了起来。
“谢将军!”我起身。
“将军来此,不知有何指示?”我问。
卞蛟笑了:“看来还是你了解我!我这个人平时不喜欢打搅别人,总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今天来,还真的有事找你。”
“将军请讲!”我说。
“到你帐中去吧。”卞蛟抬手,朝我的指挥帐一指。
我感觉到今天的卞蛟也有些跟往日不同。在我心目中,卞蛟一直是个正直的阳光的人。他如何给别人下令我不知道,但他以前给我下令,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从来不避讳人的。而且说完就走,从不拖泥带水。
今天,他为什么要去营帐中说?跟往常一样,就在外边当着大伙儿的面说话不好吗?
不过疑惑归疑惑,我是他的下属,要服从他的命令。既然他说要进入营帐说,那就进呗。
“将军请!”我一边说着客气话,一边在前引路将他带入我的指挥帐。
我人虽然走了,但指挥帐门口还是有两个卫兵的。万一我人不在的时候有人进去偷东西怎么办?里面可是有军事文件的。
卞蛟到了营帐门口,看了两个卫兵一眼,命令道:“你们先回避一下。”
“是!将军!”两个卫兵答应了一声,同时抬眼看我。我微微点头,两人去了。
卞蛟与一名贴身侍卫进了营帐,我也进来了。之后,卞蛟带来的另外几名侍卫立刻围绕在指挥帐的不同方位,将指挥帐包围了起来。
“难道是要对付我?”见此情景,我那颗心不由自主地“砰砰”狂跳起来。
但我只是有这种想法,脸上完全不动声色,肢体上也并未采取任何行动。毕竟这只是我的怀疑,卞蛟又没有摆明了要对付我。
卞蛟走到桌案后面平日里我坐的那张椅子上坐定。平日里我是这个标官军的最高指挥官,那个椅子我坐是没问题的。但现在他级别最高,所以他坐着,我站着。
“李将军。”卞蛟坐在椅子上抬眼看了我一下,“我们跟程世章的招安谈判陷入了僵局?”
“啊?为什么?”我自知身份,不参与也主动去问谈判的事情,此刻有些惊讶,“将军您给我布置的任务是封锁城池不让人从我的防区出来,这谈判的事情我实在不知进展如何......”
“朝廷固然说了对付民军要剿抚并用,但打仗我说了算,招安我说了就不一定算了。对于愿意接受招安的民军,朝廷有一套预设的条件,符合这个条件,我说了也算。但如果民军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我就没资格拍板,要上奏朝廷了......”卞蛟说着话,轻叹了口气。
“听将军的意思,程世章对朝廷要价还是挺高的......”我说。
“李将军所言不差。其实我愿意招安程军也有迫不得已的苦衷。朝廷将我部士兵北调的命令早就下来,我还有不到十天就要北返了。我虽然有实力但绝对没有时间去攻克平山城这样一座城池的。所以我才决定招安他。毕竟如果双方能达成招安协议,比打下城池可快多了。”卞蛟说到这里,看了我一眼,冷笑道,“可惜呀。我估计有人泄露了我军即将调走的军事机密!所以程军知道我卞某没有时间攻城,因而漫天要价......”
我的头上立刻冒汗了。
原来他已经怀疑有人泄密给程军。而且他已经做好了部署,让自己的侍卫包围的营帐,就是要对付孤身一人的我?
我也感觉到手心都是汗,双手在微微颤抖。我咽了口唾沫,心想:“我要不要突然发难,先下手为强,把卞蛟劫持住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