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蟠稀里糊涂地刷了牙，啃了个口粮果子。抹了一身的防虫药，塞上通讯耳塞，就光着脚摸索着下了水。

　　他听着声音找到了水边蹲着的觉橙。

　　觉橙手里杵着长杆，守着水桶。但蜘蛛不在这里。

　　张蟠一转身，顺着觉橙注视的方向，潜进水里，看到了机械蜘蛛。

　　水里的视线比水面上更清晰。蜘蛛正安静地潜在水中，伸长了十只细长腿，像只不守规矩的水母，颠三倒四地在一群大鱼身后漂行。

　　张蟠没有在水里说话的本事。他把头抬出水面，问狂海：“你干嘛呢？”

　　耳塞里说：“摸肥鱼。”

　　“肥鱼，是什么物种？”

　　“肚子里油多的。”

　　“哦豁。”

　　不是什么特殊物种。

　　人类想要专门摸肥鱼，难度有点大。但蜘蛛有声波单元可以透视。脂肪和肌肉的反射和散射特性，数值差异巨大。哪条鱼的肚里脂肪最多，简直是一目了然。

　　不过秋天的鱼，都肥的很。

　　张蟠泡在水里瞎游，没过几分钟，就听见狂海又念叨：“来帮忙。”

　　他潜下去，蜘蛛已经抓住了一条活泼的大鱼。鱼被刺激得到处乱窜。转瞬间兜圈子到了他面前，像个炮弹一样撞了上来。

　　张蟠眼疾手快地握住蜘蛛探出的两条长腿。顺着冲劲他蜷腿翻了个身，带着蜘蛛和大鱼游出了水面。

　　张蟠把蜘蛛递给觉橙，自己也上了岸，才发现觉橙身后还躺着一个半死不活的大天使。

　　那个大天使长了一张当地人的红脸，脑门上破了个大洞，正很有精神地转动眼珠，紧盯着水边。

　　张蟠看了它一愣。这个家伙，如果是人类的话，脑袋伤成这样，早就该送医抢救了。

　　这个大天使见他出了水，脸上立刻扭出了狰狞而喜悦的笑容。

　　张蟠就感觉，这货他眼熟得很。

　　觉橙抓着机械蜘蛛，放下长杆，拿过水桶接在下面。蜘蛛直接弹出了藏在长腿末节中的刀刃，大鱼在半空中就别切成了鲜活的大块，落进了水桶。

　　果然，这条鱼肚子里肥的很。长了厚厚的一层脂肪。

　　蜘蛛和鱼块一起跳进桶里。在里面一阵翻滚搅动，把大块又切成了指头大小的小条。

　　“我觉得差不多够吃了吧？”觉橙看了看水桶里。

　　它伸手把浑身搅得血淋淋的蜘蛛抓了出来，扔进湖水里。

　　扑通一声，机械蜘蛛吐了个泡泡，沉了下去。

　　张蟠看了它一眼，没跟着下水。

　　“什么够了？”张蟠好奇地看了一眼水桶里面的内容。

　　“啊。”受伤的大天使虚弱地张开了嘴。

　　觉橙抓起一条肉塞进它的嘴里。

　　“这么吃好吃吗？”张蟠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吐沫。

　　受伤的大天使咽下了鱼肉：“好吃。”

　　觉橙：“不怎么滴。”

　　两个大天使的回答几乎同时，张蟠脑子有点乱。

　　觉橙抓起一坨鱼肠子，又塞进受伤大天使的嘴里。

　　它又咽了下去。

　　面带笑容，似乎很开心。

　　张蟠又看了水桶里的混乱一眼。感觉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