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景泰帝对于谦道︰“于爱卿﹐朕自即位以来﹐诸事烦琐﹐有一事尚未曾做﹐请爱卿为朕参详。”
于谦道︰“请皇上明示。”
景泰帝道︰“朕登基已然一月有余﹐尚未册立皇后﹐朕因此而思虑再三。”
于谦道︰“皇上﹐此乃皇上家事﹐臣不敢置喙妄议。”
景泰帝道︰“皇后母仪天下﹐虽则家事﹐亦是国事。爱卿可为朕参详一二。”
于谦道︰“此事皇上还是与太后相商为好。”
景泰帝道︰“朕之正室汪氏﹐只生二女﹐无子。杭妃生子见济。唐妃﹑李妃皆无出。因此﹐朕意欲立杭氏为后。然太后之意﹐应立正室汪氏﹐因此朕心甚烦。”
于谦道︰“皇上﹐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景泰帝道︰“于爱卿﹐朕既求策于你﹐你便可不须顾忌﹐朕恕你一切无罪。”
于谦道︰“谢皇上。以臣所见﹐庶民百姓尚且不弃糠糟﹐皇上为天下表率﹐自然明白其理。至于皇子见济﹐他日母凭子贵﹐自然得居尊位﹐皇上又何必多虑?”
景泰帝闻言﹐豁然开朗﹐道︰“非爱卿﹐朕尚在烦恼之中。朕自有决断矣。”
于是册封汪氏为皇后﹐杭氏为贵妃﹐李氏为贤妃。景泰帝宠爱唐氏﹐独封其为皇贵妃。后汪皇后以太子废立事触怒景泰帝﹐被废﹐改立杭贵妃为皇后。
这日﹐皇城东侧﹐一座府第修缮得焕然一新﹐正门牌匾上四个字“扬威侯府”写得苍劲有力﹐入木三分﹐正是乘云师父原野草手笔。
乘云﹑玄灵﹑禤而立﹑不隐﹑三老及王显忠于大门外迎来送往﹐京中大臣﹑将校络绎不绝地前来相贺。乘云于府内大排筳席﹐至晚方散。
乘云将师父﹑师娘安置于府中正室居住﹐自己与玄灵则于两旁侧室住了﹐紧挨着玄灵一侧的房间﹐让采薇住了。又安排房舍与不隐和禤而立居住。另避后院静室给虚相﹑翠微居住。天安楼仍由麹三剑居住。
炎夏帮原属各处宅院﹐于谦令暂由护国盟监管﹐原野草便将之分由郁天舒﹑师刚﹑关节达﹑慈莲师太等一干人等分头居住。
分派已毕﹐铁指追风关节达对原野草道︰“盟主﹐现今我等虽大胜一场﹐然城外也先未退﹐京师尚被围困。既皇上有旨﹐准我等于京中成立民团﹐不如就此广设武馆﹐招兵买马﹐以壮本盟声势。”
虚相﹑翠微皆点头赞成。原野草却道︰“各位长老﹐此处乃天子脚下﹐兵马极多。虽则天子准我等成立民团﹐然而﹐如若我等公然招兵买马﹐自成一体﹐必犯皇家大忌﹐此时外敌当前﹐尚且可容我等有立锥之地﹐一但敌退﹐则祸不远矣。”
麹三剑道︰“盟主所虑深远﹐非我等可比。然则如何处之?”
郁天舒道︰“不如就开三数个武馆﹐但拣资质好的﹐便收入盟中﹐如何?”
秋中明道︰“盟主﹐似这等尴尬局面﹐实在难以把握﹐不组民团﹐有不奉诏之嫌﹐若组民团﹐又怕招忌﹐却是如何才好?”
原野草笑笑﹐望向慈莲师太﹐慈莲低低颂了声佛﹐道︰“贫尼猜度盟主之意﹐是于京中挑选武林同道或乡坤有名望者﹐由他们自组民团﹐本盟再派人协助训练﹐如此﹐则可二者兼顾︰既奉了诏﹐又不至犯忌。”
原野草道︰“师太之言正合我意。”
各长老听罢﹐再无更好之策﹐便都点头赞成。原野草道︰“此事就由师太费心物色人选﹐民团成立之后﹐再由关长老负责训练。”
商议停当﹐正要散去﹐秋中明道︰“各位﹐在下尚有一事﹐请各位稍留。”
郁天舒调笑道︰“看秋长老满脸喜庆﹐莫不是要纳妾?当心连女侠给你好看。”
秋中明哈哈笑道︰“郁掌门虽说有神算之称﹐但这次只猜中了一半。”
关节达道︰“哈﹐秋寨主有何喜事?”
秋中明道︰“内子劣徒芄兰﹐定于后日出阁﹐届时请各位赏脸光临。”
众人纷纷恭贺﹐郁天舒问道︰“不知连嫂子高足嫁与何家公子?”
秋中明道︰“此时暂且保密﹐到时各位便知了。”
关节达道︰“喜事连连﹐老关可得要去备一份厚礼了。”
“哈哈哈……”
乘云﹑玄灵送走诸人之后﹐自回房中安歇。乘云拉了王显忠至一边﹐道︰“兄弟﹐这府第如此宽广﹐不如你劝劝芄兰妹子﹐一起搬过来住吧﹐一则人多热闹﹐二则也有个照应。”
王显忠道︰“谢谢大哥关心。小弟正有一事要向大哥说知。”
乘云道︰“兄弟有何事但说无妨。”
王显忠道︰“小弟已得秋世伯夫妇应允﹐将芄兰许配小弟为妻﹐后日便是婚期。请大哥光临﹐同饮一杯喜酒。”
乘云虽知芄兰对己误会甚深﹐却不知误会从何而起﹐更没想到芄兰竟然要与王显忠成婚。听得王显忠这突如其来消息﹐乘云不觉怔在当地﹐心中隐隐作痛。嘴上却道︰“恭喜兄弟﹐贺喜兄弟。”
王显忠正自高兴﹐哪看得出乘云脸上变化?便道︰“大哥请留步﹐小弟自回便是。”
乘云随口道︰“兄弟走好。”
乘云回至房中﹐思绪纷沓而来﹐这大半年来﹐乘云虽令自己不去想那往昔之事﹐但是此时﹐却怎么也控制不住。
乘云想起芄兰往日对自己备尽关怀﹐曲意逢迎﹐不知怎地就来了个大转变﹐变得针锋相对﹐冷若冰霜。想着想着﹐又想起了怀春﹐不想还罢﹐这一想起﹐却如大海波涛﹐滔滔不绝。
乘云想得入神﹐不觉已敲三更了。又捱了半个时辰﹐索性起来﹐独自在府中闲逛。不觉来至后院练功之处。乘云猛然想起当日在天安楼﹐教芄兰使枪的情景﹐不自觉地从兵器架上取下一支长枪﹐就场中使将起来。
使完枪﹐心情稍稍平静﹐乘云便忖道︰怎生也要送件礼物吧。却不知该送何物。突然想起初到京城时﹐与芄兰于城中闲逛﹐在一个玉器铺子里﹐芄兰看中一只玉镯子﹐只是店家索价一千五百贯钱﹐二人吓得直吐舌头﹐掉头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