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总统先生谈崩既在意料之中,又有些在意料之外。
布鲁克林希望谈话顺利,一次性达成目的,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可他的确没有料到,总统先生有些过分精明谨慎了,双方第一次会谈除了增进了解,试探出彼此的意向之外,什么都没有。
明天就是库尔将军跟马克·米来·奥尔丁顿上庭的日子了,布鲁克林需要的是即战力,是立刻就能使用的筹码,而不是慢慢磨洋工。
他怕等跟军方的斗争都结束了,跟总统先生还没谈完。那时黄花菜都凉了。
双方都很急,但双方都矜持地表现出的样子。
哈里森从门童那里取回车,载着布鲁克林离开酒店。
哈里森问道。
布鲁克林坐在车里,望着窗外。
今天是周日,天气很差劲,但并没有阻挡住纽约人阖家出门放松的热情。
酒店坐落于纽约中央公园西部,毗邻联合国总部跟纽约自然历史博物馆,是纽约人阖家放松的好去处。
因此,外面有不少的车,也有不少的行人。
人们或三两人一起,或呼朋引伴,会同邻里,推着婴儿车,怀里抱一个,手里牵一个,前面后面还有几个大呼小叫地追着的。
欢声笑语不断。
由于关着窗户,布鲁克林并不能听到这些欢笑声,但从人们洋溢的笑脸上大概就能判断出,他们很快心。
外界的风暴并未对纽约造成损伤,纽约人一边刷着论坛,惊叹着外面的混乱,一边该干什么干什么。他们好像成了吃瓜的看客。
哈里森又问了一句去哪儿。
布鲁克林收回目光,了一声。
于是哈里森再次重复。
布鲁克林想了想,吩咐哈里森直接回家。
对本次会谈感到可惜与不满意的,不仅仅是布鲁克林,还有总统先生。
总统先生在布鲁克林走后,彻底爆发了脾气。
他气休休地扯着红色格子衬衫,一边换衣服一边喋喋不休地大骂那位拦截布鲁克林的竞选团队成员。
要不是他,布鲁克林手里根本没有富余筹码!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
布鲁克林跟总统先生都想和谈,促成彼此合作,但对合作后的主导以及取得成果的分配、合作方式各执己见,无法谈拢。
布鲁克林手里握着对总统先生诱惑力极大的大筹码,对军方的打击,对总统先生头号劲敌帕特里克·内斯特竞选的阻挠。
总统先生手里握着为布鲁克林提供助力,帮助他抗住军方的进攻的筹码。
这两块筹码是彼此最大,最核心,对方最想要的那一块,是底牌,一旦把这两块筹码押上桌,就意味着一方或双方势必要一个结果,要么谈拢,要么谈崩。
这两块筹码属于压轴物品,是准备最后一次会谈才会押上桌的。
这两块筹码相当于明黄色筹码。
而要参与一场赌局,选手手里是不能只有最大面额的筹码的,还要兑换一些小额筹码,白色的,红色的,绿色的跟黑色的,都要一些。
在布鲁克林与总统先生这场赌局中,不兑筹码,需要选手自己寻找。
于是从双方确立要跟对方合作开始,就一直在想方设法搜寻筹码。
布鲁克林很幸运,临开始之前,在总统先生家门口捡到一枚总统先生竞选团队友情赠送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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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统先生更幸运,早在抵达纽约之前,他就拿到了一块布鲁克林送上门的筹码。
这两块筹码面额不大,很适合作为第一场的筹码,让彼此先试试水。
本来总统先生手握纽约政策筹码,对第一局稳操胜券,本来总统先生已经想好如何占的先机,然后扩大声势,一鼓作气,主导整个,最终登顶胜出了。
他都想好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发表了,结果一转身的功夫,自己家里出了个内鬼,白白送给布鲁克林一块筹码!
他怎么能不生气?
他要气炸了!
往小了说,这块筹码让一局必胜的赌局变成了平局,往大了说,这块筹码拖延了双方的进度,挫了总统先生的气势,完全改变了赌局的走向!
甚至将来万一总统先生在赌局中失败,都可以说完全是这枚筹码的锅!
总统先生怎么可能不生气!
他越想越气,干脆将系到一半的领带扯下来,重重的丢出去,奈何领带本就是布料做成的,轻飘飘地没多少重量,他用力丢出去,领带也只是软绵绵的耷拉在沙发上,根本起不到摔砸东西发泄怒火的作用,反而让他更生气了。
总统先生解开领口的扣子,气休休地冲进里间会议室。
会议室内熙熙攘攘,中央的会议桌上铺满了形形***的表格,各式各样摊开的文件被涂抹得不成样子,会议桌外围一圈儿或坐或站了几十人,他们有的在低头做笔记,有的在查资料,有的则凑在一起讨论或争论,有的则站在白板前一边写一边向同事讲解。
会议室里很嘈杂。
这就是总统先生的竞选团队,团队大部分人都在这里。
他们要制定总统先生竞选的路线,安排时间,联系会场跟当地组织,确保通勤,要搭配总统先生的服装,小到纽扣胸针,大到穿衣风格。要写总统先生的演讲稿,每场都不一样,每个句子,每个单词都要反复斟酌,他们还要分析其他竞争者的情况,搜集情报……
这里的人不多,大多数人都是业外、行外所不认识的,但这里的效率却是白房子的数倍。
总统先生进来并没有引起广泛的注意。
该讨论的还在讨论,该争论的脸红脖子粗的还是脸红脖子粗,该吐沫横飞的还是喷吐唾沫。
甚至靠近门坐的几个负责总统先生形象的女士跟先生注意到总统先生的到来,直接拉着他就往旁边的小屋里去,一边走一边动手扒总统先生的衣服。
一边扒衣服,几人还一边七嘴八舌地说着。
管理外部形象的几人七嘴八舌地说着,总统先生根本搭不上话。
眼见着自己就要被扒光推进那个令他恐惧的小屋里了,总统先生焦急的挣脱了束缚,一边系扣子一边大喊。
由于声音太大,总统先生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争辩的停止了争辩,喷唾沫的暂停了喷泉业务,讲解的、涂鸦的纷纷抬起头看过来。
总统先生系好扣子,
环视一周,盯上了那位。
他正咬着铅笔坐在角落里,手里捧着一份蓝色文件。
总统先生看着这位一脸无辜的,怒气再次升腾起来。
他指了指,气得又把手放下,叫来自己的幕僚长交代几句,转身就走。
幕僚长得了总统先生的,脸色阴沉着敲了敲桌子,走到白板前,将事情大致经过讲了一遍。
讲完后,他指了指。
总统先生说可能是气话,是一时情绪激动的胡言乱语,幕僚长说的却不是气话。
幕僚长说的话,那叫结果。
说你被开除了,你就被开除了。
另外幕僚长提醒的协议,也是在警告,不要冲动。
他们加入这间办公室都需要签署什么协议?
竞业协议,保密协议……光签字就需要一个上午的时间。
如果这位敢心怀怨恨,将竞选办公室里的秘密泄露出去,企图破坏总统先生的竞选活动,幕僚长会让他后悔长了一张嘴巴。
即便离开这里,也还是会享受到特勤的。
特勤会严密监视的一切,直到……这取决于掌握了总统先生多少秘密。
如果掌握着总统先生的黑料,他很可能会。
如果仅仅是竞选活动的内容,那么可能在大选结束后继续监视观察一段时间,就会放过他。
处置完,幕僚长又就之事提醒了一遍办公室的其他成员,强调了保密性与服从性,这才离开。
…………
周日的阴天似乎只对普通人没有影响,纽约市繁华依旧,商场熙熙攘攘,公园人流不断,草坪上甚至还能看到铺着餐布出来野炊的。
布鲁克林回家后打发走了哈里森,给他放了半天假,自己则窝在家里,不打算出去了。
安妮起得完,吃的也晚,这会儿布鲁克林已经准备吃午饭了,安妮却根本不饿。
于是布鲁克林只能简单给自己煮了面条,用鸡蛋跟大酱炒了个浇头,又切了黄瓜丝。
他煮的面条很多,连带着保镖团队的队员那份儿也算上了。
那位发现军方一男一女监视家里的新队员乔纳森还贡献了一瓶辣椒酱。
于是四个人围坐在餐桌旁,享用了一顿愉快的午餐。
三名新成员刚开始还不太习惯,似乎是不适应布鲁克林的和蔼态度,布鲁克林招呼他们吃饭时,几人表现的十分拘谨。
布鲁克林也没有多劝,直接端着煮好的一大盆面条出来,向他们证明自己的确不是在客气,而是真的做好了他们那一份。
接着就是码放得满满一盘子的黄瓜丝,跟用盆盛放的鸡蛋酱。
这些看起来就不是一个人的量。
三人这才坐下来,但仍然有些放不开。
倒是那位乔纳森,似乎是从哈里森那里听说过布鲁克林的性格,主动贡献了一瓶辣椒酱,接过布鲁克林递来的满满一碗面条,学着布鲁克林的动作,依次夹了黄瓜丝,舀了鸡蛋酱,浇上辣椒酱,拌和拌和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点头。
另外两名队员见乔纳森表现如此,渐渐地也放开了。
再加上布鲁克林引导着话题,询问他们在军队服役时的趣事,餐桌上的气氛很快热络起来。
等一大盆面条捞光,鸡蛋酱吃光,
午餐结束,布鲁克林已经跟三人熟识起来。
这三位都是刚退役不久的,是哈里森精挑细选,通过、、等多方面考察后筛选出来的。
哈里森为了这三人可谓是煞费苦心。
布鲁克林经过餐桌上的聊天,也对三人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哈里森虽然在某些方面表现得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哪怕有布鲁克林讲解,也只会瞪大眼睛,慢慢的迷茫跟疑惑,但在另一些方面,办事却十分稳妥。
吃完饭,三人很有分寸地没有继续放松,而是站起身重新进入职业角色。
将公事跟私情分的很开,明白布鲁克林邀请他们吃饭是私情,自己保护布鲁克林一家是公事,这是很难得的品质。
有多少人仗着私情以公谋私,一旦不满足他就会心生怨怼?
布鲁克林对他们很满意,收拾完餐桌后将乔纳森三人叫了过来。
布鲁克林坐在沙发上,打量着面前站着的三人,沉声道
三人点点头,满脸凝重。
三人有的点头有的摇头。
布鲁克林又问道。
这次三人全都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