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华秋生怎么都睡不着,快到天亮,感觉实在疲倦,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醒来时,已是早饭时分,家人正在吃早餐。
华秋生洗漱完毕,就坐到儿子的身旁,说:“昨晚我发现一件怪事。”
儿子正埋头喝稀粥,听到父亲这样说,就抬起头来,好奇地看着父亲。
华秋生见到儿子的眼神,知道儿子也好奇,就说:“我们后院那口古井,昨晚出来一团黑雾,黑雾又化成了人。”
“是吗?你可能老眼昏花吧。”
儿子不信爸爸的话,随后又开玩笑说:“你昨晚肯定是看了《聊斋》。”
华秋生看过《聊斋》,但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那时年轻,对那些狐媚鬼怪之事很好奇;现在都年过半百,一切都看淡了。
他知道年轻人会不信,也不和儿子争辩,对儿子说:“晚上你自己听、自己看吧。”
儿子叫华云,不太相信鬼神,就想看看,父亲说的是否属实。但一个人看,如果真像父亲说的那么恐怖,可能会受不了。
他决定找一个胆大的朋友,一起看古井,就想到了同村的华林。
华林和华云,年纪相仿,从小一起玩大。他是全村出了名的胆大之人,经常有人和他打赌:先由某人,白天将某物放到华家村的祖坟山上里面的某处,然后叫华林半夜三更去拿回来,如果拿回来了,华林就算赢。反之就是输。
祖坟山,是历代华家村死亡人的安葬地,一百多年来,葬下了二百多座坟,终日阴森森的。白天从旁边经过,都会胆战心惊,晚上要经过旁边,一般都要几个人结伴,一个人到坟山里面去,大家连想都不敢想。
华林不但敢想,还敢做,深夜一个人到坟地中央,取回赌件,轻而易举。
多次打赌,华林总是赢,因此,大家都给他取了一个外号:华大胆。久而久之,他的真名,人们慢慢忘记了,他的外号就成了他的名字。
古井之事,华云第一个告诉的人就是华大胆,
“还有这事?我今晚就去看。”
华大胆一听,也感新奇,立即表示要去古井。
当天晚上,华云和华大胆来到了井旁,一边聊天,一边静静地等候异象发生。
快到十点,枯井里开始有了轻轻的响声:像流水声,又像呼呼的风声,又像小孩子的嘻戏打闹声;这些声音,有时依次响起,有时又会混杂而来,叽叽喳喳。
夜越静,声音就听得越真切。
“还真有声音。”华云说。
华大胆也听到了,感觉确实奇怪。他围着井台转悠,思想着要打开井盖,看个究竟,可是井盖锁着,一时打不开,就对华林说:“你去把钥匙拿来,打开井盖看看。”
华林一听,就为难起来,说:“听我父亲说,井盖是我奶奶锁上的,已经几十年了,估计找不到钥匙,就是找到了,也肯定打不开,已经绣死了。”
“那怎么能够打开它?”
华大胆和华林都在想着这个问题。
“我来砸开它吧。”
一道手电筒光柱射了过来,华秋生已经站在后门口,手里拎着一把大铁锤。
“只能这样办了。”
华云连忙接过父亲的手电筒,照着锈迹斑斑的大铁锁,父亲扬起铁锤,只一下就把锁给砸开了。
华大胆立即掀开井盖。
井盖刚掀开,里面就有一股刺骨的寒风,迎面吹来,似乎要吹入骨头里,三个人都打了一个寒颤。
“这么冷的风!”
三个人几乎是同时喊了出来。
华大胆探头朝井里望去,里面黑洞洞的,什么都瞧不见,只见靠近井口的井壁,长满了杂草、青苔和小树。
“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见。”
华大胆说着,就拔拉着井旁的杂草,找到一块石头丢了下去,然后听石头着底的回音,以此判断古井的深度。
听了半天,竟然没有;
华大胆又拾起一块石头丢了下去,还是没有任何回音。
石头就好像丢进了一个无底深渊,被什么吞噬了一样。
“这就怪了,怎么没有回音?”
站在旁边的华秋生非常不解。
华秋生年轻的时候,帮邻村打过井,一般的水井,最多不超过十米深,从上面丢块石头进去,二三秒就可以听到回音。
华云则是一个喜欢探究的人,他用手电筒照了照古井里面,里面黑咕隆咚,看不到井底,是一个漆黑的世界,除了看得见的井壁上的杂草,什么都没有。
突然,里面出现了一丝光线,就象七八只萤火虫,排成队在里面飞舞,一闪一闪的,时明时暗。
“快看,里面有光。”华云说。
华秋生和华大胆立即探头朝里面看,看了半天,什么也没有。
“我明明看见的。”
华云争辩着,再看,里面的丝光果真没有了。
“难道我刚才看到的是幻觉?”
华云也开始怀疑刚才的所见。
就在这是,里面传来了一声闷响,就象石头着底返回的响声。紧接着,一团浓浓的黑雾从井底深处冒出,速度极快,很快就到了井口。
出了井口的黑雾,立即落到地面,并急速旋转起来,不到半分钟,旋转停止,一个高大的黑影站在井旁,从骨架形象看,是一个高大壮实的男人。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把三个人都吓懵了。
华秋生胆小,见到这团黑影飘了上来,吓得跑回家里,关上门,从璃窗朝外面看。
华云的胆子,比父亲要大得多,黑影飘上来,他只是吓得后退了好几步,并没有跑回家里,而是站在距离井台几米远的地方,看着黑影的变化。
华大胆确实胆大,他不但没有跑,还挡在黑影面前,厉声问:“你是鬼还是神?”
黑影没有吭声,也可能就不会吭声,只见它扬起一只手,抓住华大胆的衣领,轻轻一提,华大胆就悬空起来,就像一个大人拎起一只小鸡。
华大胆被黑影一抓,真的吓着了,他一边挣扎,一边用颤抖的声音说:“放...放下我。”
华大胆的哀求,无济于事,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紧紧地吸在空中,让他动弹不得。
紧接着,黑影拎着华大胆,往古井里跳了下去,只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这一切,来得太快,华秋生父子还没有反应过来,黑影连同华大胆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井台旁,一切照旧,井台旁的枯草,在轻风的吹拂下,依旧摇曳着。
华秋生见儿子还站在院子里,就立即打开门,来到儿子身边,问:“你没事吧?”
儿子没有吭声,像傻了一样,呆呆地看着古井。
古井里,依然是黑洞洞的,一点声息都没有。
“华大胆不见了,怎么办?”
华秋生瘫坐在井旁的枯草上。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