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凉,怎么不披件斗篷?”赵羽眼中带着担忧,语气里有淡淡的责问。
玉康一见到他便失去了往日的冷清,明媚的笑着:“又不冷,披着还觉得有些热。”
“好。”
“呀!”
方才听见他出声,转眼间二人已经处在树梢上了。
玉康轻呼出声,倒不是被吓着了,是被惊了一下。
谁能料到正好好儿的说着话,就被人一下子拎起来的?
赵羽虚扶着玉康的腰,问她:“站好了吗?”
脚下是足有一臂多宽的的树干,这棵树在宫里已有百年之久。别说是站着,就是坐着都能稳稳当当的。
玉康拎起裙摆大大咧咧地往下一坐,抬头看他:“坐着不是更舒服?”
“也是。”赵羽轻声一笑,靠着她身畔坐了下来。
今夜无风,天色良好。二人就这样静静的望着王城外的灯火辉煌,享受着这静谧温柔的夜。
身侧传来的热度一阵阵的,玉康不由自主的将目光移向了旁边的人。
他的眉斜飞入鬓,他的眼锐利深邃,他的鼻挺拔高耸,整张脸显得英气逼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寒光凛冽的宝刀,和兄长那种温润雅致的气质完全不同。
只是脸上出现了一道稍长的疤,破坏了他刚毅的面容,让他显得冷酷淡漠,不近人情。
她不由得伸手去抚摸,带着些许疼惜:“疼吗?”
赵羽早就察觉到玉康在看他,她的眼神太过灼热,令他耳朵发红。
不过他擅长克制自己的情绪,才没有失态。听见她的轻问,他恍惚了一下,回道“早就好了,不疼。”
她的手摩挲着那条丑陋的疤痕,肌肤微凉,柔滑细嫩。
“这点小伤,不碍事。连从前打仗时受的轻伤都比不上。”不忍看她伤神,赵羽遂出言安慰。
恰好此时城中燃起烟花,漫天的华彩令人炫目。
玉康微微叹息,闭目祈福:“愿我大楚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不再有战火纷飞。”
愿你平安健康,岁岁欢喜。
赵羽凝视着她,在心中默念。
“小羽哥,能跟我说说你们的少年时候吗?”
须臾,玉康开口问道。
这自然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赵羽略微错身,将自己的大氅披在玉康身上,将十五年的无相谷生活挑了些有趣的事情道来,玉康听的津津有味。
在听到他们两个有一次不慎将空空师傅的佛珠弄断,找不到两颗珠子,而后用泥巴搓了两个圆球滥竽充数,却被空空师傅坐了一屁股的事之后忍不住捧腹大笑。
“那空空大师没有将你们两个问罪?”玉康仿佛已经看到了一个老和尚被两个顽皮的男孩气的絮叨不止的模样,不由得开口问道。
“被师傅罚抄了十遍金刚经。”赵羽现在回想往事只觉得啼笑皆非,当年怎能如此顽劣呢!
已到戌时,几人回到了太后的寿康宫,在宫里用家宴。
除了他们五人,还有绮罗和徐智升一家。本来还叫了欧阳明珠两口子,但是宝儿有些不舒服,太后便允他们回府了。
八个人带一个小萝卜头热热闹闹的坐了一桌,不分君臣尊卑,只是一大家子的家宴。
热热闹闹的吃着,听着外头不断响起的爆竹声,太后忽然有些感慨,胸臆间有些酸楚。
十几年了,这是一家人第一次在一起过年。
如果先王还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