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境遇以后,她便与小七回了那棵倒霉的香樟树前,刚刚和小七分开取了袍子里的信件把袍子藏在树后,掌司便寻见了她。
掌司脸色不大好,“你出完恭怎么还在这里偷懒,殿前都忙得不可开交了。”
苏以念低头“喏”了一声,轻声细语道:“掌司莫动气,以念这便过去。”
“快去!”
她被掌事姑姑唤去承乾宫帮着进行食膳的分配,刚到殿前便被莹儿拉至了殿旁,气得跺脚,急道:“姑姑,你跑哪儿去了!”
她接过莹儿手上的膳食,问道:“殿前怎样了?”
莹儿丢了两个恨铁不成钢的眼色过去,叹了口气,回道:“殿前忙得一塌糊涂,还不见你人,掌司找了你好久,都差点把我给撕了,我随意扯了个谎,说你出恭去了。”
她看了看承乾宫,一时摸不准里面情况,摸了摸袖中的书信,抚了抚胸口,轻声道:“我进去补些饮食,你且在这里看着点,若是掌司问起我来,你就说我昨日吃多了,又又去出恭了。”
莹儿捏着鼻子,摆摆手,语气里异常嫌弃:“走吧,走吧,我这是摊上了什么主。”
苏以念端着一盘葡萄,“呲溜”一下滑进了大殿内。
前半场席间,她一直小心翼翼地从后头慢慢往前头挪动着,席间的人多了些,从九品到三品的席子她就挪了有半场时间,寻得眼睛都花了都没见着一个养眼些的女子,更别说什么第一美人儿了,难免显得有那么一些差强人意和疲惫。
她站在三品官员后的龙柱旁,倚在龙柱上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有些恹恹然。
忽地一双厚重的手掌拍到她的肩上,她脚底一个踉跄,险些把手头的葡萄掉落在地。
她有些恼地往身旁看了一眼,是谁如此粗莽。
抬眼间是一个有些魁梧的男子,皮肤有些黝黑,应当是常年日晒出来的,额间系着番邦特有的抹额,笑容间露着两颗小虎牙,身着彩色斑斓的藩服,眉宇间英气勃勃,眼色灼灼,溢着朝阳般的流光,说不上多俊俏,却偏偏让人厌弃不起来。
男子羞涩地挠了挠头,问道:“你能告诉我这殿中的偏殿在哪里么,我吃到了好吃的羊糕,听说你们说前殿与后殿的吃食不同,我想拿一些给我额涅。”
苏以念顺从的回道:“王子且与我过来。”
男子乖巧地跟在她的身后,悄兮兮地问道:“你也是从偏殿偷溜出来的?”
苏以念一愣,觉得这一问有些奇怪,没有反应过来。
男子一脸明了地拍了拍她的肩,又悄兮兮道:“这殿内的小厮多是暗色端庄的衣裳,只你一人着了明色的衣裙,好看的紧,一看便身份不大一般,你是不是也是觉着后殿里无聊,就溜出来的。”
苏以念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个直爽的有些傻气的大个儿,自己这身衣裳是掌事姑姑先前让她换的,因厨间的衣裳油腻子沾了太多,又须得她来大殿候着,防了吃食有任何问题,便丢了一身干净明朗些的,料子是最次等的麻棉,而殿间的小厮多是高级侍官,自是穿得严谨华丽的多,但多以暗色端庄为主。
若不是这身有些明晃晃的衣裳,她方才也不必如此小心翼翼地怕被人扎眼,挪席子都挪了那么久。
却不想这位王子反倒误以为她身份不大一般了。